“淑妃是执意搜查了?”大公主盯着淑妃道。
    淑妃蹲□:“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大公主尽是犹豫之色,二皇子走上前一步:“淑母妃,母后最重皇嗣,淑母妃要查母后自然会应允。”
    大公主喝道:“二皇弟。”
    二皇子却突然跪下来,道:“母后大量,可是淑母妃要置儿臣等人于不孝之地,众位长辈于大不敬之地,您如何心忍?”
    淑妃一惊,其余的人也是不停的打量着才虚岁七岁的二皇子,以前的二皇子瘦弱惹人怜惜,如今二皇子身子强壮,言行举止中自有一股子尊贵之气,今日他一番话,更让人深思了。
    淑妃站起来,轻轻走到二皇子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简昭仪和宁昭仪肚子里可是二皇子的弟弟妹妹,二皇子也不忍心他们和皇后娘娘一样消失……”
    二皇子一听,没有如众人一般想象的不知所措,反而他立刻大声哭起来,道:“不要,我不要弟弟妹妹和母后一起消失……”
    本来淑妃的声音很小,只有跟前的几个人听到,可是被二皇子大声哭嚷出来,众人看淑妃的目光异样了。大公主更是走过去搂紧了二皇子,大声呵斥道:“淑妃娘娘何苦吓唬皇弟,你要查,本宫顺你的意思便是,何苦欺负一个稚子。”
    纪茗萱心赞大公主一声,当然也更忌惮起二皇子来,真是会抓时机啊。
    淑妃脸色一白,瞅着二皇子的眼神非常阴霾。
    “阎氏一介妃妾之身,在皇后灵前不敬国母,不慈皇子,废去戚芳宫主位,贬为侧宫之嫔。”一道冷寒无比的声音从重重妃嫔身后响起。
    众人心惊肉跳,也不敢回头,全部跪了下来。
    淑妃更是恐惧,尤其听到对她的处置,她更加不相信。
    当看到赵存洅从宫门外走进来,确认那些话语是从他嘴中吐出来,她的心冷寒彻骨,这一瞬间,她从未有过的清醒。于是,她跪下来道:“皇上,容罪妾禀报。”
    赵存洅道:“不必了,再有理由也抹不去你的罪孽,来人,将阎嫔拖出去。”
    淑妃,不应该是阎嫔面色如土,纪茗萱撇过头去,早就料定皇后地位非凡,可是没想到竟然如此之重,她在庆幸闹事的不是她。
    赵存洅话落,就看到从门外走出一排侍卫。阎嫔扫过在场的人,冷笑一声,恭恭敬敬的给赵存洅磕了一个头。
    “皇上,臣妾领罪,但是臣妾敢保证,灵堂香料有古怪,其人根本想除去您的子嗣啊。”
    赵存洅淡淡的扫了阎嫔一眼,又扫了章太医一眼,问道:“是你说的?”
    章太医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下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皇……上,桑常在中了一品红,淑……阎嫔怀疑桑常在是在皇后娘娘灵前所中的毒……”章太医道。
    这样说来,比起之前的含义可大大不一样了……
    不少人心中嘲笑起阎嫔来……
    赵存洅看向阎嫔,问道:“最先怀疑这儿?你的胆子很大,你可还记得,这里是你和恭德妃布置的?”
    恭德妃立刻道:“臣妾担保,此地决无问题,臣妾就是万死也不敢让皇后娘娘不得安息。”
    阎嫔摇头,看着章太医的目光如寒刀。
    赵存洅淡淡道:“既然她怀疑,你姑且看看。”
    章太医心一颤,“砰”的一声,磕下头,大叫道:“皇上饶命,阎嫔白日里让罪臣给桑常在诊治,桑常在那时脉象康健。可是之后,阎嫔偷偷威胁罪臣要了一点一品红,罪臣没想到阎嫔用到了桑常在身上。”
    阎嫔大叫:“你胡说……”顺便挣扎起来,想要去抓章太医。
    可是周围的太监哪能让她挣脱。
    阎嫔无奈,看向赵存洅:“皇上,您答应臣妾照料桑常在,桑常在腹中的孩子就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他污蔑臣妾,你不要相信他……”
    谦容华早就恼恨阎嫔打压她,这时好不容易见到皇上,本来想要好好表现,但是忍不住心中的火气,道:“孩子是公主也说不准,更何况不是亲生的?”
    阎嫔怎么也没想到,最先来踩她的妃嫔是骄横无脑的谦容华。
    “谦容华心眼小,就不要以己度人。”
    谦容华想要反驳,却接触到赵存洅冰寒的目光,当下就低下头去。
    “你继续说。”赵存洅对章太医说道。
    章太医又磕了一个头,说:“阎嫔又让罪臣晚上来给桑常在诊治的时候再带上一点一品红,说……说在查桑常在旁边的香炉时将一品红丢进去,造成香中有一品红的假象。”
    众人一听,都看向阎嫔,目光让阎嫔慌乱之极。
    赵存洅看向阎嫔,道:“是不是?”
    阎嫔不能认,也不能认,就算是她做的,也不能。
    “皇上,他是被人收买了,臣妾……没有……”
    章太医哭喊道:“阎嫔说如果罪臣不照做,罪臣孩儿便会被阎少将军军法处置了……罪臣自知罪无可恕,只求皇上对罪臣孩儿网开一面。”
    赵存洅紧盯着这两人,随后对阎嫔说道:“你可有话说?”
    阎嫔满脸泪痕,只是不停的摇头。
    赵存洅转身:“去查查章太医之子是否在阎家军队犯了军法,另,将外面候着的太医带进来检查章太医,看他身上是否有一品红。”
    阎嫔脸色大变,纪茗萱看在眼里,若有所悟。
    常全化领旨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太医们走了进来,是萧太医和李兼陌。
    很快,果然从章太医衣袖中搜出一品红。
    赵存洅道:“朕再给你一个机会。”
    阎嫔自知已经回天乏力,她千想万想都不明白,一家人被家里掌控的章太医为何会背叛她。
    “是我做的。”
    有些妃嫔不由的讶呼出声。
    “可是皇上不想知道臣妾如此做的原因吗?”
    赵存洅道:“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称呼臣妾!”
    阎嫔竟然笑了出来,说道:“是,嫔妾知罪。”
    赵存洅背过身,道:“说吧。”
    阎嫔道:“诚然是嫔妾想将两位昭仪和德妃拉下水不假,但是嫔妾却没想害三位皇嗣。”
    “多说无益!”
    阎嫔听到这话,已然死心。
    “皇上,您知道吗?桑常在今儿白天虚弱之极,比今天晚上中了一品红还要虚弱,可是很奇怪,嫔妾为她召了太医,太医说她脉象康健,这让嫔妾很不安。”
    “所以,你怀疑此地有问题,为了确保自己查不到任何东西而全身而退,你让章太医和你设局?”赵存洅问道。
    阎嫔点头:“确实如此,相对于嫔妾的私心,这谋害皇嗣的事情更是罪大恶极,求皇上明察。”
    赵存洅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仔细查查。”
    李兼陌和萧太医同时施礼。
    两人一个个香炉探查而去,均未发现什么。
    两人汇聚在一起,同时看向皇后玉棺木前三根灵香。
    赵存洅道:“过去看,万不可不敬。”
    “是!”
    两人同时跪了下来,对皇后的玉棺木三拜九叩后才来到这三炷香面前。
    无色无味的上好冥香,李兼陌和萧太医闻了许久,两人一阵私语。
    “回皇上,是固胎的安然香!”
    赵存洅听过安然香,但是其余的妃嫔却未曾听过。
    赵存洅说道:“你们将此香说给阎嫔听听。”
    “是。”
    萧太医资历长于李兼陌,于是他将安然香的特性说了出来。
    众人一阵了然,看阎嫔的眼神复杂无比。
    阎嫔不能接受是如此结果。
    赵存洅看向恭德妃,道:“没想到,你到舍得?”
    恭德妃连忙道:“昔日太后娘娘赏赐臣妾安胎用,这才让臣妾平安产下大皇儿。皇上让臣妾督办皇后娘娘丧仪,臣妾考虑到灵堂对有身孕着不利,见安然香还剩下些许,所以便拿出来……臣妾并未想邀功,却没想到让阎嫔妹妹误会了,是臣妾思虑不周。”
    赵存洅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龌龊,但是他不想追究,后宫若是不斗了,他会更担心。
    纪茗萱和宁昭仪对视一眼,果然!布置此招的人是个厉害人,根本不可能没有后手。
    现在事情披露出来,众人还要称赞恭德妃一声。加之是恭德妃督办丧仪,也不存在什么忌讳,可以说无论如何她都稳坐钓鱼台。
    恭德妃继续道:“臣妾没想到阎嫔没有将桑常在的事情告知臣妾,也没想到阎嫔会做此糊涂事……若是阎嫔早和臣妾说了,臣妾将事情说开了,也不至于闹得如此大。此事确实是臣妾失察,还请皇上治罪!”说完,恭德妃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赵存洅亲自扶起恭德妃,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此事朕不追究,但是也不赏你。日后若再用此般好心,就不要遮遮掩掩,免得再生是非。”
    语气很柔和,但是恭德妃跟着皇上十几年,如何听不出皇上语中的警告。如今,虽然没有将两位昭仪也拉下来,但是打下了淑妃,还得了宽仁待人,贤惠名声,也不枉她舍掉那般珍贵之物。
    于是,恭德妃放下姿态,道:“臣妾定当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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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
    众人听着赵存洅和恭德妃两人的话语,心思各异。
    不明白内情的,只道是恭德妃贤惠了得,皇上对她十分赞赏。只道内情的,就不免对恭德妃警惕起来。
    这样的手段其实是透明的,也没有触及赵存洅的底线,也许在赵存洅心里,还要觉得阎嫔蠢。最后的话语,虽然是赵存洅的警告,但是纪茗萱知道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
    跟在赵存洅身边日久的老人虽然颜色不在,但是却比她们多了一份了解,甚至也多了一份感情。皇后去了,恭德妃算是可以缓口气。
    这次她出手,便是无任何破绽,她布置出这局,本就是准备在最后暴露出自己。可见,皇后去了,恭德妃失去了不少顾忌。
    若说以前恭德妃是小打小闹,现在的她已经露出了爪牙。
    纪茗萱想着应对的法子,这时阎嫔突然尖叫一声:“黄连馨,你陷害我!”
    恭德妃沉下脸,却十分平静的道:“阎嫔妹妹话可不能乱说,明明是妹妹你想着陷害本宫,却被皇上查出后。妹妹你不但不静思己过,反而污蔑正妃,妹妹还需学习宫规才是。”
    阎嫔怒极,立刻冲向恭德妃,可是她再次被太监们所阻拦。
    赵存洅道:“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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