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觉得这数理老师就是凭着陈一乘不在家,才敢这样一直唬她凶她。
    以往陈一乘下午回来的时候偶尔能碰上这老师出门,两人客客气气的,从来都不拿出对她说话的那般傲生腔调。
    不过她想岔了,那老师还真是讲礼节讲骨气的老学究。
    玉伶今日算是骑到她头上了,所以万般不依。
    她躲在陈一乘的大卧房里,拿枕头捂住头都能听见那数理老师完全不像一个老太婆、中气十足地在和谁一个劲地说道。
    早晨那讲文史的老师也没她能说。
    玉伶想着陈一乘这会儿多半还在忙,不是他归家的时间,这老师同谁叽里哇啦都没个屁用。
    他还能把活撂了回家来训她不成。
    玉伶现下有些后悔冲撞了那位据说德高望重,但实际心眼小如豆的老师。
    终归是长辈。
    可她也做不到在人家不停数落她的时候出去拉下脸认错。
    于是便安慰自己——ìzℎànsℎū.čom(izhanshu.com)
    就数那题目出得古里古怪,不是人做的。
    这时的玉伶听见外面总算安静了。
    但卧房外的堂厅里却传来熟悉的皮鞋声响。
    玉伶仍然捂住自己的脑袋,稍稍从枕头缝里抬头,撇见了一身茶绿,抱手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陈一乘。
    面无表情,有些怕人。
    在玉伶看来,他这幅模样当真就像是来管她的。
    又连忙把枕头盖了回去,自己骗自己。
    陈一乘看着斜躺在床上、捂头捂得像只胖头鱼的玉伶。
    说鱼还真的像鱼,他只消叫她一声:
    “甄玉伶。”
    她会装作没听见,脚却克制不住地要抬起放下,来来回回像是有脾气似的摆上几摆。
    陈一乘坐在床边,想要拽下玉伶攥在手里的枕头,她却拉住不放,使了全部的力气同他较劲。
    拉扯几番,总算是把那枕头从她手里抢了过来。
    但玉伶的头发毛里毛躁,和炸了毛似的小猫一般一样。
    噘嘴起身,不让他碰,坐在另一边的床头,自个儿生气却要坐得离他远远的。
    甚至她还要先发制人,怪里怪气地说:
    “军座要是来训我的,那就省点力气罢!”
    “我没错!我就是不会拿一条我不知道多长的绳子去量一口我也不知道多深的井!”
    说完还自顾自地呼呼“哼”了好几声。
    玉伶自是不服,那老师恶人先告状,朝陈一乘埋怨她的诸多不好,难道就不允许她在被管教之前狡嘴几句为自己辩驳?
    可她嘴快说完又立马悔过。
    她的确不会那些公理定理,等式不等式,但人家是想教她,是为了她好,她倒还因为老师的态度而不好好学,顶嘴不讲礼貌,简直是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一个,被说几句罚去做什么也是她该的。
    玉伶的双手本来插在腰间,眼见着是副气鼓鼓的模样,但这下泄了气,转而在腿上搭着手,低头绞动手指,发呆愣神,等着陈一乘同她说话。
    陈一乘缓步绕到玉伶身前,把头上戴的宽檐帽摘下,就近放在了她手边的床头柜上。
    他伸手去撩玉伶耳边蹭出来的碎头发,却被玉伶下意识地躲过,并不依他,还不许他碰。
    可躲开片刻,她又反悔似的主动凑近他的手,让他抓到了一缕发丝,理至她的耳后。
    当真是在闹可爱的小孩子脾气,还把自己认认真真气到是脸红耳烫的。
    陈一乘这才出声对玉伶道:
    “乖乖去给老师认个错?”
    是商量的口吻。
    玉伶听他上一刻还在一本正经地叫她“甄玉伶”,现在又转头哄她“乖乖”,虽不知为何,但顺是顺了一口气。
    抬头看他一眼,抓住他覆在她耳边的手。
    气还在气头上,道歉肯定是要去的,可陈一乘好像也不怎么恼她,那她这认错就没这么容易了。
    于是玉伶撇嘴问他:“陈叔叔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陈一乘但笑,笑过了才道:“乖乖在家同旁人为争一口气而吵翻了天,我怕乖乖受委屈,能不回来看看?”
    玉伶看起来并不想领陈一乘的好心意,嘴里讽他:“陈叔叔怕不是觉着玉伶会在外人面前丢了您的面子……”
    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回来想要打我屁股来着。”
    这小姑娘倒还真记上他的仇了。
    且她并不安分,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握住他的手之后便顺着他的手指骨节向上抚摸,指甲轻轻慢慢地划动,还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
    微痒。
    她的另一只手于腰腹拽住了他外套的一颗扣子,扯了扯,拉了拉,像是在玩什么从未试过的玩意儿。
    可她忽而失去了兴致,不再搭理那颗扣子,伸出一根手指顺着外套的衣摆,缓缓向下,隔着布料按了按他的皮带锁扣。
    陈一乘把玉伶作乱的手拂去,训她:“……作甚?”
    看她斜倚在床头,扭着腰没个坐相的俏皮模样。
    接着肃声道:
    “坐好。”
    “腿放好。”
    “休要动手动脚。”
    玉伶收回了手,勾唇只娇笑,不语。
    却又把自己的旗袍裙摆卷至膝盖,在他面前露出大腿上那若隐若现的袜带,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抬腿,让他窥见了那么一眼她裙底的小衬裤。
    玉伶用膝盖蹭了蹭陈一乘的身下,很快收回了腿。
    再当着他的面,做作地咬唇踯躅,仿佛想要告诉他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最后只用嘴型无声对他说了句:
    “……硬了。”
    这时她面上的笑意更像是得逞之后忘形的哂笑。
    眼见陈一乘的脸色阴了下来,玉伶忙起身,想要跑出去找那数理老师。
    却被他手快揽住扔回床上,他立刻欺身压她至身下,裙摆也被他顺手搓到了腹部,惩罚似的顶了她两回。
    口中仍是那训教她的腔调:“学不好好学,皮来皮去,成什么体统?!”
    玉伶趴在在床单上,扭了扭臀部专门去迎合他隔着衣物的顶弄,心口不一,闷闷说道:“还不是陈叔叔这么早回来,何能怪到我头上……”
    “我成天想您,想得都……“
    故意不说完,最后嗔怪道:“这不是您的错?就是您的错!”
    伏在她背上的陈一乘沉默片刻,选择探手去脱她的衬裤。
    玉伶按住他的手,忽地挣脱开来,赶紧跳远了好几步,理着自己的裙摆和头发,学着陈一乘训她的口吻,冷声道:
    “白日宣淫,可要不得。”
    然后才朝半撑在床上、黑着脸的陈一乘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我就是想让您体味一回恶人先告状的感觉,我不服气——”
    “认错我是要去认的,这就去,这就去……”
    玉伶当然是趁着陈一乘发火逮她之前溜之大吉。
    装成个畏畏缩缩的模样,跑出去同那数理老师轻声细语地认错道歉。
    只是当陈一乘理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这数理老师和那渠县的刘指导员一样,把她错当成了说给陈一瑾的弟媳妇。
    数理老师同陈一乘套近乎,开玩笑道:“军座,您的小弟妹和那瑾弟弟真真能处到一处去,都听您的话,这逞能的脾气也像是一家人似的……”
    玉伶偷瞟陈一乘。
    纵使面无表情,她也觉得他应是难哄了,莫须有的万分不乐意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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