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夜被狂风席卷的灰尘不得不微微眯眼,借着黯淡的月光下,有无数条灰影缠着无名的手臂将她拖向身后的棺材里,她似是睡着了一般,安详沉寂,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半漂浮在空中。
    他顾不得这怪异难解的现象,倾身抓过的她的裸露在外的手臂,指甲嵌进了她的皮肉里,殷红的血泡从他的指甲缝里冒出,他死死抠住一旁的柱子,借着力道想将她拉扯过来。
    “无名!快醒醒!”他大声的呼喊着,这时却有一道像绸带般的灰影将她揽腰裹住,又有一道影子狠狠撞击着他的肋骨,一股凉气霎时间穿过五脏六腑,又他不敌这股大力,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腕,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跌落在棺材壁上。
    他捂着胸下,嘴里吐出一滩血沫,眼睁睁的看着棺板合上,一切复于平静。
    他好似疯了一般,用力捶打着棺材,棺材壁上出现一个个血印,鲜血沿着棺材上的壁画图腾缓缓向下,可棺板仿若铁铸在地上,依然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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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绾悠悠转醒时,自己正躺在温暖干燥的被窝里,她睁着迷蒙的眼睛,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是自己在桐下城的院子里,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梦里面什么也不记得,她揉着额角,正瞧着独孤卿凌坐在床沿,一身宽松的白衫,满头的青丝慵懒披散在肩上,黑亮清澈的眸底萦绕着丝丝担忧,她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低语道:“绾绾,你可算醒了。”
    “我?我怎么啦?”她揉揉眼睛,脑子里空白一片。
    “你不记得了吗?你跟着拈豆儿爬到墙上去看舞龙,不慎从墙上摔了下来。”独孤卿凌捏捏她的鼻子,口气有说不出的责怪懊悔。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脑子渐渐回过神来,她的确贪玩私自攀到墙上看热闹,她支起身子,把软绵绵的身体靠在独孤卿凌的肩膀上,软糯糯道,“姐姐不要生气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爬墙了。”
    独孤卿凌点了她下她的额头,清亮的嗓音颇为无奈:“我还没说什么,你认错的态度倒是挺快。”
    卿绾伸出手想抓着独孤卿凌的手指,却意外瞧见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五道血痕,伤口似乎还是新鲜的,触碰到冰冷的空气,裸露在外的皮肉被刺激的生疼。
    她目光一沉,脑子里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有一道沙哑的男声似在耳边不停的呼唤她“无名”,她眼皮一垂,抓住独孤卿凌的手腕,冷冷道:“女鬼姐姐,你这是何意?”
    独孤卿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撩拨着胸前的青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到底是我低估了你。”
    “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她握着女鬼的手腕上,诡异的冒起了徐徐白烟,似有皮肉烧焦的噼啪声。
    她惊惧的放开手掌,瞧见女鬼的手腕上已是黑焦一片,骨头上还有些残留的血红筋肉。
    “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皇室后裔了,你是西凉人?”女鬼张开嘴,伸出舌头轻轻舔弄她手腕上的腐烂的血肉。
    卿绾撇过眼,低低道:“我是北晋人。”
    “又是一个姓独孤的。”女鬼冷笑。
    卿绾侧过头,眉宇间透着疲惫,低低道:“你想干什么?你最开始的目标不是男人吗?抓我有何用?”
    “是啊,我是需要年轻力壮的男子,不过,我发现你对我更有用处。”女鬼笑嘻嘻的说道。
    “别用我姐姐的脸跟我说话。”卿绾皱眉道。
    “啊……你很奇怪,我遇到过不少人,男人心里藏着个女人,女人心底爱慕着男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幻化出他们内心最渴望的模样,而你竟然是你姐姐。”
    “我没有爱过男人,自小跟姐姐最亲近。”卿绾冷笑,这女鬼故意歪曲她对姐姐的感情,怕是另有所图。
    “我看跟你一起的那个男子倒是情深义重,他一直在想办法把这棺材撬开,手都磨破了呢。”女鬼凑到她的耳边,向她的耳垂吹气。
    “你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完,我听着累得慌。”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偏偏就你一个能见到我吗?十几年前,也有个姓独孤的能见到我,然后把我关进了这个庄子里,永生永世不得出来。”
    “你想让我帮你逃离这个地方?”
    “没错!我要附在你的身上!你的气息能与鬼气相容,我附在你身上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不可能。”卿绾拒绝了女鬼的提议。
    女鬼笑了,她苍白的手指在卿绾修长的脖根上来回摩挲:“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卿绾反问道:“那你这又是求人的态度吗?你怕是不能长时间靠近我,不然你会被灼烧,除非我自愿献出身体。”
    “按常理说,理应如此,不过,这世上还有一种方法,小妹妹你怕是不知道,棺材本就是至阴之物,阴阳两气不容协调,若是男女在此苟合,势必会导致五行颠倒,邪物也会因此乘虚而入,对我来说附身并不是难事,灼烧的痛苦尚能忍受。”
    “你……无耻!”卿绾恨的直哆嗦,“君离夜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被你迷惑,与我……苟合!况且他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
    “是吗?”女鬼似是叹了口气,“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他到底有多为他的意中人守身如玉。”
    一团白雾瞬间将卿绾层层裹住,脑袋一沉,神智涣散开来,耳边回响着女鬼凄厉肆意的大笑。
    君离夜双目赤红,一拳一拳砸向棺材,脚边是碎裂的斧头,这棺材不知道被施了什么妖术,竟然刀枪不入,他大可扔下无名,趁着茫茫夜色跑掉,可他仍不愿这么轻易放弃,心脏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噬咬,他不想扔下她,即使她死了也要见到她的尸首。
    蓦然间,棺板自动打开,他被一股强力拽进了棺材内,倒在了一具软绵绵的肉体上,身下人传来一阵闷哼,他连忙撑着手臂,略微抬高身子,减缓压在身下的重量,他又是惊又是惧,低低唤了一声:“无名?”
    “嗯……”身下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心中的大石落下,还好她还活着。
    “嗯……嗯……唔……”她支支吾吾的哼着,身体却仿若僵直的木头,夜晚漆黑,他也瞧不清她的神色。
    “你的声音怎么了?”他焦急的握着她冰凉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脉象平稳。
    君离夜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女音:“没用的,她中了法术,只要你答应与她苟合,我就放了她。”
    听此,无名的轻哼越发频繁,清脆的嗓音急促悠长,似在传递些什么,君离夜冷声道:“不行。”
    “那好吧,既然没有了用处,那我就杀了她。”
    无名嘤咛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她的脉象转瞬之间变得紊乱,呼吸也时而停滞,唇角有鲜血溢出,眼见着她的脉象越来越轻……
    “不!等一下!”君离夜眼神闪过一丝挣扎,咬牙怒道,“我……我答应你便是了。”
    心上被一个尖锐的物体滑出一丝钝痛,颤抖的伸出手捂住她似有着恨意浓浓的眼睛,知道自己举动有失礼法,不明白为何自己这番在乎她的生死,即使顶着她的恨意,也要不顾一切的救她,或许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她要恨便恨吧……
    他知道女鬼这个要求不怀好意,可她如今性命毕竟危在旦夕,他现下救她一命,也算还掉她前次相救的恩情。
    掌心遮盖住她的暗淡的瞳孔,一手在她滑嫩的脸颊上慢慢游移,低头吻上她冰凉的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头轻轻舔弄,温柔仿佛他一个猛力就会轻易弄碎她。
    “无名,别恨我好吗?我不能让你死。”他轻轻咬舐着她的软软的耳廓,细语呢喃着,他扯下自己的腰带蒙住她的眼睛,双手滑至她的锁骨,停留在一对椒乳上情色的揉搓,即使她裹了胸,仍然可以触碰到她柔软的高峰。
    卿绾很想告诉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让她动情,一来他们的关系淡薄的连朋友都算不上,二来最后的结局自己都会被夺舍,可惜她被女鬼施下了法术,完全是有口不能言。只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上擦枪走火,身体从外由内都开始微微燥热起来。
    他略一低头,吻上她的淡白的唇,舌尖用力撬开她的紧闭的牙齿,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钻了进去,在她冷香湿滑的口中贪婪的吮吸,搅动她软绵无力的小舌嬉戏玩闹。
    胯下的阳物硬挺的抵在两人的小腹间,他索性褪下两人的亵裤,使自己的阳物贴合在她私密的花瓣处,双手捏着她的臀瓣一下又一下的压向他充血的肉棒,私处间细微的摩擦令他的脊椎酥麻不已。
    手指沿着她的股沟慢慢滑向她的私处,沿着两片花瓣慢慢打圈,浅入,轻柔的捏弄着两片饱满敏感的花瓣,等有了微微的湿意,食指才借着蜜液缓缓刺入,刚一刺入,就被紧致暖热的幽径裹住,娇嫩的褶皱像是有意识的吸弄他的手指,手腕麻麻的,渴望将其他的手指也一齐刺入进美妙的幽径中。
    他动作轻柔的深入浅出,含着她的唇不住的吮吸,将她的嘤咛堵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手指刺入的频率逐渐加快,深处的幽径痉挛的颤抖数十下,蜜液喷涌而出,随着手指的进出,发出轻微的“啧啧”声。
    他又加入一根手指,两指并驱在花径里戳弄,花径上的嫩肉被凸硬的指关节不停碾磨,身下的娇躯像是被惊吓到的小鹿,瞬间紧绷,随后轻颤,尤其是夹着他手指的花径,死命的推拒着他的深入,分泌的蜜液越来越多,又滑又黏,刺激着他的欲望将它捣烂捅破。
    “嗯……唔……”唇齿间的娇吟渐渐流出,她冰凉的唇在他的热吻下渐渐变的发烫,发出情欲的低吟。
    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脸颊,锁骨,扯开她半边的衣襟,露出浑圆小巧的肩膀,用牙齿细细啃咬起来。深嵌在她体内的两根手指微微弯曲,用指节扩展她紧致的甬道,手腕上的力道渐渐加大,两根手指在花径里按压旋转,不一会儿她唇间溢出低缓的媚吟,又一股蜜液涌出,打湿了他的手腕。
    “无名,我要进去了。”他怜惜的吻了吻她的眉间,将她颤抖无力小腹微微抬起,坚硬粗长的阳物顶开微阖的花瓣缓缓刺入,他进的很慢,也很轻,入了一截又缓缓退出。
    卿绾只感觉的体内被一个涨鼓鼓的柱子慢慢塞满,滚烫的温度令她有丝丝满足,肉棒青筋凸起的柱身在自己的体内缓缓磨擦引来淡淡的酥意,除此之外她并未感觉到任何痛楚。
    可是跟这君离夜的关系到底隔着一层薄纱,卿绾并不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只是同路的伙伴,说白了就是比较熟的陌生人,再加上他心尖儿上放着的是岳明溪,她就更有些膈应,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紧绷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尴尬。
    “无名,放松点。”君离夜将她的双腿置于臂弯处,两支手撑在她的肩膀旁,臀肌发力,将硕大的阳物塞进了大半,被湿暖的花径紧紧裹覆,喉间难耐的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吼,慢条斯理的插弄根本无法前进,越难抽插越想用力捣毁,越是美妙的东西越想毁灭。
    他抖动臀肌在她的体内慢慢研磨几十下,坚硬的胸膛压着她软绵的胸部,手掌在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慢慢摩挲,搔痒的触感蹭的他喉咙都在冒火,他低下头在白皙的肩头嘬出一个个红印,又伸出舌头来回舔刷十几遍,白净的肌肤渐渐印上暧昧的红晕,他眼神一暗,蓦的扯开她半敞的衣襟,白色的裹胸被他狠狠丢在一边,饱满的双乳弹跳出来,他叼住她一颗凸起的茱萸放在嘴里狠狠吸弄起来。
    椒乳被君离夜淫靡的在齿间玩弄,触电的快意一阵阵向她袭来,花径更是刺激的连连收缩,夹的他尾椎一麻,差点射了出来。
    他低吼一声,掐住她的软糯弹性的椒乳,在她的花径中狠厉的驰骋,几个深顶,将自己的粗大完全肏进了她的花径内,青筋凸起的肉棒不停擦刮着她早已敏感饥渴的花径,每一次都强烈的抽出猛送,为酥麻的欢愉增加了些许磨人的痛楚。
    双腿跪在她的腿间用力的顶弄研磨,肉体相撞发出淫靡的“啪啪”声,两人的低喘在狭小的棺材内交织在一起,他的脑袋埋在她的两团雪乳之间,吸弄的啧啧有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被他咬吸的红肿的乳尖儿,又含住另一颗饥渴的吮吸起来,大掌仍是牢牢抓着另一只椒乳,揉捏挤弄。
    胸前被他激烈的吮吸带来的快感令卿绾神智渐渐涣散,全身却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实在推举不得,只能断断续续的轻声呻吟,随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音时而微弱蚊声,时而悠长急促。
    “啊……”君离夜摆动着劲腰,却不敢放开手脚,生怕激烈的动作伤到她,他把她的腿抬到肩膀上,她两腿之间的缝隙叉的更开,粗壮的阴茎狠狠的整个没入抽出,他根部的少许阴毛也随着肉棒挤入带入体内。
    “无名……嗯……你还疼吗?”他轻轻的问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睛上。
    她能怎么说……又爽又痛苦,爽完这身体还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男色当前,她还是被自己的欲望征服,卿绾摇了摇头,用力的夹了一下体内的棍子。
    “嗯……轻点夹……”君离夜轻慢的抽送了一会儿,感受她温暖的体内将他吸弄的越发紧密,他不由粗喘着加快了顶弄的速度,随着他的撞击,他胯下的阴毛总会蹭到她的凸起的花珠,毛发粗硬的触感对着敏感的花珠骚刮顶撞,这个时候甚至比男人用手来爱抚它更令人酥痒难耐。
    他低吼一声,卯足力气,抱着她的双腿迅猛的抽插起来,卿绾在狭窄的棺材内被他撞的摇摇晃晃,身体似乎还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被海浪拍打,蜜液充足的小穴一直高潮不断,他肉棒挤压的粗鲁挤压带来的痛楚往往只持续一会儿,随后又被连绵不断的快意所淹没,她在他的鞭挞下,脑袋里浑浑噩噩,身边回响着两人身体交缠的淫靡碰撞声。
    君离夜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攥住她的小舌疯狂的吮吸,享受着巅峰极致的快感,腰胯狠狠的抽插起来,两人私处间的水渍声如暴雨倾泻一般。
    “无名……嗯……啊……”卿绾花穴内一阵强有力的收缩,夹的君离夜差点精关大泻,他闭着眼粗喘,胯肌疯狂的顶弄,每一次都整根抽出没入,带出一片粘腻的蜜液。
    男人的呻吟无疑是最好的春药,卿绾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酥了,心仿佛飘在云间,身心早就被他送上情欲的顶端。
    “啊……”他腰肢一抖,一个猛烈的撞击,将白液喷洒在她花穴深处。
    趁着射精的功夫,他划开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注入到她微阖的嘴里,卿绾只觉的舌尖似乎有铁锈味的热流滑过。
    卿绾还在喘息的功夫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异物入侵,沿着身上每一个毛孔进入到血液里,女鬼的气息在她身体各个部位缓缓流动,似乎是在适应她这副躯体。
    就在卿绾以为自己快要完蛋的时候,耳边传来女鬼凄厉的哭嚎:“啊……”
    一团白雾从她的身上飘走,转瞬飘出了屋外。
    卿绾咳嗽几声,意外的发现自己竟能开口说话,她又动了动手腕,便毫不犹豫的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嵌在花穴里的阳物“啵”的一声被强行分开,君离夜猝不及防,被她推到在一边,脑袋狠狠的撞在了棺材壁上。
    “怎么回事?”她沙哑的开口,“为什么女鬼跑了?”
    君离夜见她如此厌恶抗拒自己,心间闪过一阵自嘲,他纵然一心为她着想,她也丝毫未必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刚刚与她欢好时,一闪而过的贪婪似乎过于可笑,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他有些许异样。
    他握紧拳头,皱眉低低道:“以前在上书房学过一些风水学说,女鬼要求我与你交合,我猜到她必然是想借你的身体还魂,可你的身体毕竟是个容器,她若是接着阴阳颠倒趁虚而入,必定会全神贯注将自己的阴气与你相融合,这期间不能分心其他,若有不测必定会前功尽弃,毁她修为。她算盘打得好,但她忘了,男子为阳,我趁着这个时机,在你的身体里灌注我的鲜血,必定会导致阴气吸收受阻,从而击溃她。”
    卿绾用帕子擦拭干净腿间的水液,穿戴好衣物,冷冷道:“今日谢谢你了,为了防止女鬼回来报仇,我们还是赶紧走,听女鬼说她是被一个高人困在这,只要我们离开这义庄附近就能远离她。”
    君离夜也用帕子擦干净跨间的白浊,跨出棺材,简单的收拾一下,率先走在前面,平淡的回应道:“好。”
    卿绾也不傻,经过这件事,两个人也不可能向之前那般和谐友好的相处。
    刚刚走出义庄的大门,君离夜便拉过她手腕,紧紧走在她的身侧,两个人在朦胧的月光下,安静缓慢的前行,对之前发生的事闭口不言。
    等离开义庄大约十里地,卿绾才挣开他的手,蹲坐在路边,神色疲惫:“我走不动了!得歇会儿!”
    君离夜侧头凝视着她,唇角似乎荡起浅浅的弧度,仿佛在肆意妄为的打量她,他轻轻问道:“你可是那里不舒服?”
    卿绾语塞,内心一震,他倒是知道的清楚,可是人就是矫情,她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不是,我脚疼。”
    “我背你。”他唇角的弧度愈发深邃,眸中似有淡淡的惬意,不顾她的推阻,把她稳稳的背在背上,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挽住他的脖子,把头僵硬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什么。以前有人背过你吗?”他随意的问道,见她没有回话,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无名,有人背过你吗?”
    “有啊。”卿绾兴致缺缺的回道,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是你认为跟我长的很像的男子吗?”
    她长叹一声:“不是,是我姐姐和我丈夫。”
    “楚寻寒?”
    “楚寻寒不是我丈夫,最多算我的情人。”她讽刺的笑笑,笑意有些不屑。
    “那你的丈夫……”君离夜眉宇扬起不悦,目光冷了些许。
    “我主动离开他了,楚寻寒也是他自己死皮赖脸黏上来的,别问我为什么离开自己的丈夫,像我这么离经叛道的女子,或许就应该孤独终生,好了,这个话题点到为止,我很累了,也不想听你说话。”
    她的回应或许太过敷衍,对自己的看法也很透彻,却没有自怜自艾,冷硬的语气也不容他抗拒,不过像她这般随性自在的女子,能够离开自己的丈夫也只有她能做的出,细细闻之,内心竟觉得的有些欢愉。
    两人又无声无息的走了大半路程,临近山腰的时候,周围的草丛树林亮起星星红火,似有火把在晃动,君离夜停住脚步,冷冷的盯着前方的闪动的火把,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大哥,刚想收工,就有两个不要命的送上门来了。咱们是宰了男的卖了女的,还是两个一起宰?”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从草堆里冒出头,头上戴着用枯草编成的花环,咧开嘴,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
    “当然是两个一起宰了,这女的长的这么丑,卖了也不值几个钱。”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在男子身后响起,一个瘦高的男子迎着月光缓缓现身,他戴着读书人才用的方巾,身着粗布长衫,手捏一把折扇,不听他说话的语气倒像一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随着这人的出现,他身后出现一大波黑压压的人群,个个凶神恶煞,拿着大刀斧头,凶恶的目光像要活吃了他们一眼,卿绾猜测或许他们遇到山贼了。
    卿绾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她出门易了容。
    瘦高男子走上前,瞄了一眼卿绾,便厌恶的看向别处,倒是盯着君离夜,似在沉思,喃喃道:“看你这气度不凡,倒不像个普通人,可惜相貌实在普通,若是把你卖到西凉去,还能有个好价钱。”
    君离夜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值不值钱倒是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清楚公子你的病却不能再等了。”
    男子气息一滞,语调有些急切:“你知道我身子不适?”
    卿绾颇为嫉妒的叹了口气,男主光环又出现了,君离夜才学了几个月的医术,便能与鬼神医不相上下,一眼看出此人身染重病,而她这个废柴,似乎学什么都样样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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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离夜写好配方,转交给一旁的中年女子,他将药箱背在肩上,温和道:“吴大哥现下高烧已退,此药可饮五日,每日三次,不得食性寒之物,以免药性相冲。”
    中年女子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扶住一旁的椅子稳住颤巍巍的身形,递给君离夜五个鸡蛋和一袋子白面,欣喜道:“多谢夜大夫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这些东西你拿去吃吧。”
    君离夜推拒再三,一大袋吃食仍是被大姐强硬的塞到手中,他无奈的抱着一大摞东西,朝着山上走去,自从他治好了山寨大当家的病后,便被大当家限制了行动,留在山寨替他的手下治病,这是他问诊的第八十个病人,等他医治完九十二个病人,他才能被放下山去。
    他回到小木屋中,唤了几声“无名”,房里静谧无声,想必她定是无聊的紧,外出找乐子去了,他静坐了一会儿,去厨房做好午膳,见她还未曾回来,又在门口等了小半会儿,才叹了口气起身去寻她。
    “夜大夫,又出去找无名姑娘啦?”一个大婶抱着菜篓子,对他打趣道。
    君离夜点点头:“是,刘婶子可有看见她去哪了?”
    大婶指了指小河对面的山沟处:“我刚还瞧着无名姑娘去那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君离夜拱了拱手:“多谢。”
    他大步跨过小河,也不顾大婶们在身后低笑连连,窃窃私语。
    他绕着山沟走了一圈也没瞧见无名的影子,他猜测她是不是偷偷跑下山去了,她总嚷嚷着离开,也不曾想过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该如何回到北晋,他无声的立在树林深处,望着头顶斜照下来的日光,眼底是浓浓的复杂倦怠,他似乎已经和无名待在一起很久了,习惯包容她的坏脾气和喜怒无常。
    跟岳明溪在一起时,他都不曾这般卑微真诚,他在岳明溪的面前,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知道用权力和她家族的性命来威逼利诱她,使她对自己屈服。也不曾屈尊降贵为他人洗手作羹汤,只有无名,是她在悬崖下救了他,即使他已经一无所有,但她仍然没有放弃他,还记得那日大雨,他掉进猎人的陷阱里,也是无名冒雨前来,他握着她湿透冰冷的手,直到如今也无法忘记那种感觉,他对无名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在无名面前他的任何举动都显得苍白无力,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更愿意用最真诚的一面来换得无名的真心,他是真把她当成了生死与共的朋友。
    若是无名就此与他分别,或是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他的心底浮现了一种陌生难辨的心绪。这种情绪太过陌生,他从未体会到这种似痛似抑的滋味,只是出于不明所以的心性想跟着她,还是那恩情在此作祟。
    他其实很想大声直白的谴责她,就这样不告而别一走了之,将他的心意置于何地。可他思忖再三,发现自己竟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她,他勉强的勾出不甚在意的微笑,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她走了便走吧,为了这样的率性而为的女子迟早会伤害自身。
    可他油然而生出一种寂寥无力之感,往事如画卷般在眼前掠过,复杂的心绪交织期间,就算是报了仇,他又能去哪?他似乎没有地方可去了。
    他回到木屋的时候,发现无名正蹲在地上用木棍逗弄一只蝎子和一条菜花蛇,嘴里嘟赌囔囔道:“小蛇啊,你看看就是这只毒蝎子抢了你的女人,你倒是上去咬他啊!还傻愣在原地干什么!”
    “蝎子啊,你看这条蛇给你带了绿帽子,你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时候你应该狠狠的把蛇压在身下,咬着他的脖子告诉他,你的真爱其实是他,你抢了他的女人,不过是吃醋,快啊!快去告诉他!”
    君离夜傻呆呆的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对着两只自言自语,心中有些忿忿不平,他为了找她几乎翻遍了大半个山头,可她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他紧皱着眉头,凝神望着她,但又有一丝轻松,他深吸一口气,敛去心中的不快,走到她身畔,轻声道:“无名你蹲在这做什么?”
    卿绾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被他打断,心头飘过一丝不悦,但自己又不能说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现下又无人替代,只好找虫子动物勉强聊以慰藉。
    她干咳一声,淡淡解释道:“自娱自乐。”
    “饿了吗?灶上有我炒的些小菜,我去给你热热。”他扶她起来,轻轻拍去她衣摆上的泥土。
    卿绾用手臂不着痕迹的挡开他的举动,把蝎子和菜花蛇扔到一旁:“我不饿,你吃吧。”
    “你今早上什么也没吃,我做了你喜欢的腌黄瓜,你尝一尝吧。”
    “那我们以后还是适当的保持一定距离,现在山寨里的人都在谣传你对我有意思。”这些谣言让她生感无力,偏偏她越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我不过是把你当成了妹妹……”他垂下头,低低开口,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可千万别,我有姐姐,也不需要一个哥哥。”她冷冷的拒绝,扭头往外走去,瘦削单薄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院墙后。
    她反感暧昧的关系,即使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给她带来了困扰,他之前明明不是喜欢岳明溪的吗,再说君离夜给她的感觉太像封淮璟了,就连那淡然文雅的气度都似曾相识,使得她总担心他有什么目的要利用她,又或许她太过疑神疑鬼,君离夜是出于一片好心照顾什么都不会的她,不过出门在外,还是要谨慎一点好。
    君离夜久久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极为忍耐的松开僵硬发抖的双手,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啧……她还真是无情啊,无论他怎样做,他在她的眼里甚至不如一条看家护卫的狗。
    大堂之上,大当家摇着折扇,对堂下的君离夜笑道:“夜公子,我有个妹妹,如今正值二八年花,尚未婚配,不知道夜公子可曾娶亲。”
    君离夜眸色一沉,侧目扫了一眼立在他身旁的无名,她清冷的侧脸此时没有任何反应,平淡的目光直视着远处的木椅。
    他略一定神,拱手婉拒道:“多谢大当家美意了,令妹天人之资,我自知无福,早已情系无名,想与她回到家乡成亲,怕是不能再娶令妹了。”
    卿绾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威胁的话语还未出口,君离夜便抓过她的手腕,两指扣在她的命门上,只要她一出声,他会立马废了她这双手。
    “哎,真是可惜了,虽然你相貌平凡,但的确学识渊博,我还真舍不得你离开,不过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是看得起我,这婚事就在我寨里办了吧!我来给你们主婚,到时候你们再下山回家。”
    不,不行!卿绾想摇头拒绝,君离夜又神不知鬼不觉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得动弹。
    他警告的示意她,拱手道谢:“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当家美意了”。
    等着他拉着卿绾的手走到没人地儿处,卿绾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掌声清脆狠厉,他的脸被打偏了过去,清俊的脸色印着五指红印,她揉着发疼的掌心,冷冷的看着他。
    他眉目戚戚,吐出一口浊气,垂眸淡淡道:“打够了吗?如果你还没有出气,那再打几次。”
    “你若不想娶,有的是法子,为何要把我推出去?”
    “这个方法最有效,若我再推脱,只怕大当家会心生不虞,对你我下手,而且我刚刚没想真对你动手,若你出口,那也罢了,我不过是想赌一赌。”
    “赌我怕死的话,那你赢了。”
    她眼中的冰冷让他的身体随之一颤,他轻声道:“我们的婚事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她负气的丢下一句:“鬼才怕了!”
    夜晚,婚房中。
    君离夜一袭红衣,目如星辰,眉目清俊,儒雅之中透着股出尘之气,出尘中又彰显着温其如玉的淡然,淡然下又似隐藏着复杂冷冽的阴鸷。
    他替自己倒上一杯清酒,小酌一口,吹灭红烛,低低道:“你睡吧,我替你守着。”
    卿绾脱下凤冠,倒在床上,她瞧了一眼他的背影,竟有说不出的孤离寂寞,胸口传来一阵麻麻的痛感,她此刻竟有些后悔那日动手打了他,她还是太过冲动,怎么能打男人呢,男人就是敏感复杂,他从那日起便没有和她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习惯了他在身边唠叨,她还真不太跟这样冷漠的君离夜相处,她暗骂自己的一声受虐狂,咬唇不语,用被子盖住头,沉沉的黑暗挡住了她的视线。
    等她气息沉稳后,他轻手轻脚扯下她盖住头的被子,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眸色暗沉似是与黑夜融为一体。
    两月后,卿绾二人路过山脚下的码头,正巧听到一艘西凉的货船正在码头装货,准备驶往北晋,卿绾心下一动,忙不迭上前打听:“请问,这艘船是去往北晋哪个地方的?”
    一个面容皎白,姿色艳丽的女子靠在船舷,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她笑呵呵的说道:“是去北晋的临西城。”
    临西城……离桐下城不算太远,走水路比她自己走着去要轻松的多,她继而道:“可以载我一程吗?我可以给银子,你要多少都行!”
    “银子?我不要银子,我瞧你身旁的那个男子倒是气宇不凡,我很喜欢,这是你的夫郎吗?”
    卿绾本想摇头,可君离夜突然抢先说道:“我是她的夫君。”
    “哦.”女子长叹一声,对卿绾勾勾手指头:“小妹妹,你上来,我有句悄悄话和你说。”
    君离夜不赞同的拉住她,和煦的嗓音有些冷硬:“小心有诈。”
    “哪有什么诈!”她睁开他的手,匆忙上船,回家心切,卿绾不疑有他,想必这女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做什么,况且她身上带着毒粉,若是她想对她不利,她大可不顾一切抛洒出去。
    女子凑在她的耳边低低道:“我看上了你的夫郎,想出五百两买下他,若是你把你的夫郎卖给我,我就带你去北晋,分文不收,我的船,傍晚才开,你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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