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没过几天,沈辞自己寄了封信来, 态度良好地认了错,告诉他并无大碍,裴元恺的药不要太好,他每天至少要用掉五瓶,不信好不了。
    谢如琢看得哭笑不得,但心里却稍稍放心了些,等赵柯再寄信来时,说沈辞的伤已经愈合,军医说不会留下什么病症,如今已行动无碍,准备重新回战场上去,还说了裴家反复找沈辞要认回他的事,但沈辞把裴元恺和裴云青分别怼了一通,现在两人都消停了,看到沈辞还不敢再说话。
    这事谢如琢和沈辞其实早就有数,临行前就意有所指地提起,只因前世裴家也这么干过,只不过沈辞照样没理会还怼回去也就是了,这算是裴家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无论前世今世都不可避免。
    看赵柯写的信里所言,沈辞被裴家气得不轻,谢如琢撇撇嘴也十分气闷,此举就像他父皇谢塘活过来对他说从前是自己错了一样,他不会觉得感动,只会觉得恶心。
    小时候或许他曾真心想过父皇可以多记起他一点,但年复一年被冷落遗忘,又在冷宫过了不想回忆的五年,他对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甚至他还曾想过,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对整个谢家都不会有什么感情的,谢家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属于家的记忆,他凭什么还要为这个家卖命?
    可是这是帝王家,由不得他任性,也必须要习惯亲情的淡漠与无情。
    而在沈辞这里,他比沈辞更生气的点是,裴家其实把沈辞当一个工具,觉得沈辞有用才想着把沈辞认回来,要是没有用,他敢保证裴家照样不会拿正眼看沈辞。
    他永远忘不了十一岁遇到沈辞时,沈辞被裴云丰用马拖行了一路,那群世家公子张口杂种闭口下贱,这只是他看到的,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沈辞那些年一定受过更多的侮辱与欺凌。
    桌案上又摆满了沈辞送他的小石头,他每块都戳了戳,心道:他的沈将军这么好,是裴家人眼瞎,就后悔去吧,他能让沈将军当皇后,裴家能吗?
    谢如琢在心情沉郁了一段时间后,又沉浸在了一种无端完胜对手的喜悦之中,何小满无奈地摇摇头,把近日查到的和华扬舲有关的内容给谢如琢看,道:“锦衣卫那边的卫大人也给奴婢看过了,都整理在一起了。”
    沈辞走后过了三天,宋青阁就离京回了宛阳,谢如琢答应了他的请求,却也因此愈发焦躁不安。
    “嗯,伴伴辛苦了。”谢如琢认真看过了几张纸上写的内容,皱起眉来,“所以说查到现在收获并不大?”
    何小满叹了口气,道:“确实是如此,我们派人跟了华扬舲快半个月,他每日的生活都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早起去刑部应卯,一天直到散值都在刑部,中午都不回家,有公务时去其他衙门公干,我们的人也都跟过去了,确认都是公务,再就是偶尔会去见见孙秉德,不过待得时间也不长,杜若倒是很久没去专门见过了,路上碰到会聊一会。散值后没有应酬就回家,有应酬去应酬,应酬完还是回家。空闲时间基本不会去逛街,只固定去几家店铺买笔墨纸砚和一些书,或者去裱画裱字,总之都是些文官们常做的事,去的铺子我们能查的也都查过了,朝中文官们也都常去,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谢如琢不死心地把那些店铺又过目了一遍,还仔细算了华扬舲去每个店铺的次数和间隔时间,发现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看起来完全就是需要去了也就去了,但他还是对比了在这之前东厂就已记录过的行踪,圈了三家铺子出来,道:“后日华扬舲就要离京了,但我们还是得接着查,这三家再重点查一查,相比之下,华扬舲去的次数稍微多一些,而且这三个地方人流较大,什么人都可能有,有问题的可能更大。”
    “这三家铺子的掌柜都是本地人,也都开了许多年了。”何小满解释道,“奴婢觉得不像是有问题的。”
    “不能只看铺子本身,铺子总有进货的渠道,会接纳外来的东西,接触外来的人。”谢如琢指了指一家墨斋,“像这个,绥坊并不产墨,也不产砚,大部分都是外地运来的,可能还会有外地的商队过来亲自贩货,可疑的地方不是没有。”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何小满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要这么查盯得就有点紧了,华扬舲离开京城也好,我们能挖得更深,不怕打草惊蛇,他在京城我们反而不敢有大动静。”
    “也是。”谢如琢也跟着点头,“所以他离京还有点好处。文官出公差脚程都慢,去衡川路上也素来要小心,再在衡川整合完全境的事务,回京时大军可能正好要出征,时间来得及,慢慢查,注意留意每月商铺接洽的外来商队,可以的话再查一查外地来的货物,真有问题总有蛛丝马迹。”
    何小满应下,有一事却想不明白,问道:“陛下,奴婢有一事不明。如果华扬舲真的与大昭有勾连,大昭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华扬舲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大昭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吗?”
    “此话不然,要策反一个人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这个人具不具备策反的条件。”谢如琢摇头道,“你看像孙秉德韩臻这样的,他们已经爬到了文官所能去的巅峰,而他们的心思最多也只是权臣的心思,没有更大的野心,因而即使他们手握重权却也不具备策反的条件。下面的官员自然有比他们有野心,看起来也更容易被利益诱惑,但大多数却又才干不足,谈不上有什么惊世之才。可是华扬舲不同,他有野心还有才干,是策反的绝佳人选,当初他上奏献策之事大昭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他在那之前一直被孙秉德看重,他那个阶品的官员,当初能跟着北上的不多,大昭很容易就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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