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家门,一个容颜苍老的女人,脸色木然,站在房间里,此人是张昂昂的妈妈。
    张昂昂妈妈声称,女儿病了,送到省城医院去了。
    包斩闻到她身上淡淡地消毒药水味道,就像是医院里特有的气味。
    包斩悄声对画龙说:提高警惕,这个女人可能就是凶手。
    第十章 人妖出没(1)
    张昂昂的妈妈是一位医生,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窗帘紧闭,屋里有一丝血腥味。
    这位女医生想要关门,包斩亮出警察身份,冲了进去,他打开卧室的房门,张昂昂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盖着一张染有血迹的白被单,不知死活。
    床前的一个脸盆里,漂浮着一整副男性生殖器。
    女医生突然发狂,咬着牙,面色狰狞,拿出一把剪刀猛得刺向苏眉的脸,画龙来不及阻拦,转身将苏眉抱在怀里,剪刀刺在画龙背上。女医生的力气大的惊人,众人费了很大劲才按住她挥舞着剪刀的手,她歇斯底里的狂笑道:哈哈,你们警察就是废物,废物。
    审讯室里,女医生恢复了冷静,她供述的案情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审问她的警察都成了听众,她说自己等待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前,女医生住在县医院的家属院里,那是一个开着鸡冠花和月季花的小院,墙角的花盆里还种着蒜苗,靠着院墙长着一株老梧桐树,晾衣绳的一端系在树上。
    女医生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乖巧又漂亮,但是胆子非常小。
    那时,住的是平房,女儿晚上睡觉时感觉房顶上有人,能听到脚步声和磨东西的声音。家属院周围都是平房,屋顶连成了一片,只需要蹬着某处的矮墙,或者攀着树枝就可以上到房顶。
    女儿叫醒妈妈,妈妈说:傻丫头,我带你去房顶上。
    夏季夜晚,满天星辰,女医生和女儿在房顶上睡觉,铺着凉席,盖着一条被单。
    半夜里,女儿尿急,醒来了,她在房顶上坐起来,想要去撒尿又不敢。树影婆娑,万籁无声,惨白的月光照着小院,她揉揉眼睛,吓得毛发直立——她看到树上蹲着一个人。
    女儿隔着黑暗,和树上的那个人对视着,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女儿没有喊叫,安慰自己,心想可能是看花了眼,她重新躺下,抱紧了妈妈。
    第二天晚上,女医生值夜班,女儿锁紧房门,打开所有的灯,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听到外面屋里有动静,以为是妈妈回来了,女儿只穿着小背心和内裤,光着腿,打开卧室的门,一个陌生男人正站在门外恶狠狠的看着她。
    那天夜里,女儿被奸杀,女医生回家时,在黑漆漆的胡同里与一个陌生男子擦肩而过。
    女医生听到那男人的喘息很沉重,猜测他可能患有哮喘病。
    回到家后,她惊呆了,看着女儿的尸体,最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次日,她发了疯似的砍掉了院里的梧桐树,警方告诉她,凶手可能是爬树跳到家属院里行凶作案。
    这起强奸杀人案发生在1994年,凶手夜间潜入县医院家属院,用剪刀割破了一名少女的喉咙,警方感到奇怪的是凶手并没有侵犯受害人的下阴,而是用剪刀划开腿部,对伤口进行变态的性侵犯。
    审讯室里,女医生问特案组四人和袁芳队长,你们谁有孩子。
    袁芳队长说:我有个女儿,上初中了。
    女医生说:如果有人把你女儿奸杀了,你会怎么做?
    袁芳队长说:我会亲手枪毙了他。
    女医生说: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对吧。
    人生是一场孤单的旅行,我们都在同一辆公交车上,这一生一世,只能陪伴有限的旅途,到了各自的终点,挥手下车。
    女医生是个命苦的女人,幼年丧母,少年丧父,青年时,丈夫因病离开了她。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是她的全部,她在房顶上在星光下给女儿扎头发,她给女儿买的确良衬衣和条绒裤子,这些当年流行的旧衣服还被她保存在衣柜里。
    她失去了女儿,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过自杀,头钻进绳套的一瞬间,她又放弃了。她对自己说:该死的人不是我!
    世事纷扰,烦恼无数,原因只有三点:看不透,想不开,放不下。
    失眠的时候,她会看着黑乎乎的窗外自言自语,她很想对凶手说一句话。
    第十章 人妖出没(2)
    南京,一个小女孩,放学路上被歹人抱进玉米地,歹人脱下小女孩的裤子,强行插入时,小女孩说了一句话:我奶奶要是知道了,能打死我。成都,一名幼女在路边厕所里遭到性侵犯,经过群众围追,歹人被抓住,幼女的父亲对歹人说:唉呀,我家女娃儿还没成人哩。
    女医生的女儿被奸杀,她最想对凶手说的那句话是:我把你的孩子养大了……
    这句话触目惊心,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仇恨的力量,必须用变态的方式来对付变态。
    网络搜索“少女被强奸生子做罪证”,可以看到一则真实的轮奸案例,十三岁少女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作为罪证。某地也发生过一则离奇的新闻,有个女人被官员强暴,官员拒不承认,找关系摆平,逍遥法外,女人怀孕后跑到外地生下小孩,做亲子鉴定后才抓获强奸犯。
    强奸犯的孩子生下来后,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案发当晚,女医生看着女儿的尸体,悲痛欲绝,警方还没有到来之前,她收集了凶手的精液。警方勘验现场时,她返回自己上班的医院,悄悄的把凶手的精液存放在医院的精子库里。当时是1994年,警方利用dna破案的刑侦技术还没有普及,女医生保存精子的最初目的只是等候时机。她不相信警方能够破案,果然,一年过去了,此案不了了之。当时,人工受精的技术已经成熟,医院专业设备冷冻的精子可贮存20年。
    后来,家属院里的邻居看到女医生领养了一名男婴,没有人知道,这是她花钱找了一名打工妹代孕,这个男婴是凶手的孩子!
    女医生给男婴取名叫张昂昂。
    没有了心,没有了爱,没有了笑,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只为复仇而活。
    寻找凶手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女医生和凶手擦肩而过时,出于职业的敏感,她当时猜测凶手患有哮喘病。这点在张昂昂身上得到了验证,哮喘病是一种遗传病。那些年里,女医生刻苦钻研医学,成为了一名哮喘病专家,她把目标锁定在哮喘病人身上。十几年来,她观察每一个就诊的哮喘病人,列出嫌疑人名单,并做了一些秘密的调查,希望能从中找到凶手。
    女医生并不爱张昂昂,张昂昂只是一个用来复仇的工具。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是为了遇见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从小学时,女医生就把张昂昂打扮成一个女孩,这种行为也许包含着对逝去女儿的思念,其实,更多的是出于变态的心理,女医生用歹毒的方式折磨凶手的孩子来发泄仇恨。
    妈妈不断的对张昂昂灌输“男人很脏”、“做女孩很好”的思想,张昂昂从小就存在身份认同缺陷。小学时,他认为自己是女孩,中学时,性意识开始觉醒,他意识到自己和真正的女孩有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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