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蛮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可能很痛苦,赶紧捂住耳朵。这时,楚江童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巫蛮一看不好,赶紧伸出小“手”捂住他的耳孔,这才恢复了清醒。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楚江童注目而视,只见画廊门口走来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它稍停了一会儿,便四蹄轻动,围着画廊徘徊起来。
    嗬——原来是一匹白马在这里作怪啊?自己手里只有一条九节鞭和几把飞刀,如果冒然进攻,驯服不了它的话,后患将不可捉摸。
    “小巫蛮,跟我来!”楚江童招呼一声,抽身向山间老婆婆所住的草房处奔去。小巫蛮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紧紧跟在后边,待离得村子远了一些,铜铃声便听不到了。
    小草房内,佳勃和老婆婆正在灯下说话。楚江童一进门,吓了她们一跳:“小童,你怎么来了?”
    楚江童抹一把汗:“小佳荒呢?”
    “噢,他又出去玩了,这些日子回来的晚些,乔闬时常和他在一起,怎么,你找他有事?”
    “佳勃嫂子,只要他好好的就行,我来借你的弓箭用一下……”
    佳勃去墙上摘下弓箭,并将一个箭囊同时递来:“小童,发生了什么事?”
    “过后再告诉你们,你和老婆婆多保重!”楚江童急急忙忙的,接过弓箭拉了几下。
    佳勃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吱声……”
    “当然!”
    老婆婆扯住楚江童:“小童,你遇到麻烦了是吗?快把这剪刀拿去用吧,好歹这也是从阴世带来的东西,或许管用!”
    楚江童握住老婆婆的手:“老婆婆,这弓箭就足够了,你们多加小心,我走了……”
    辞别佳勃和老婆婆,径直往山下奔去。小巫蛮刚才故意没有露面,直到此时才弄明白楚江童来这里是借弓箭的。楚江童心里乐滋滋的,尤其听佳勃说起小佳荒和乔闬时常在一起。看来,乔闬的确正在一步步转变。
    古城河边,铜铃声仍然在响着。
    楚江童悄悄告诉小巫蛮:“我们也该出手了,这混蛋肯定是那些恶鬼派来的,只是不太想射杀他……”
    小巫蛮点点头,伸手摸摸楚江童手中的弓箭,感到很好奇。
    “嘿!小巫蛮,拉开这东西不仅需要臂力还得胳膊要足够长,等过后我专门为你订做一只微型的,怎么样?”楚江童这么一说,小巫蛮高兴地翻了几个筋斗。
    画廊前的白马忽隐忽现,正在加快步子,铜铃声一阵紧似一阵,渐渐密集。楚江童拈弓搭箭,嘎吱吱拉满,就在白马绕到窗口的灯光处时,嗖——手指一松,箭如流星,飞向画廊处。噗——一声响,随即听见一声嘶叫,白马前蹄扬起,旋即落下,拼命地向古城河冲来。
    小巫蛮一看,抖抖脑袋,准备迎上去。楚江童一下抱住它:“别慌,小巫蛮,我们不能与它照面!说着话,再次拉弓,准备再补上一箭,谁知这白马并非要向这边进攻,而是欲要顺着来路奔逃。一会儿便越过河水,上了河堤后,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山里奔去。
    “小巫蛮,快,我们跟踪它……”楚江童撒腿紧随,小巫蛮则身影忽隐忽现,有几次竟然超到白马前边去。白马受伤后,它颈上的铜铃声便发出一片乱响,奇怪,却不再具有刚才的威力。它咴儿咴儿粗喘着奔逃,起初步子极快,跑着跑着便慢下来,来到冥门涧村下的山路上时,突然扑通一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楚江童有点后悔自己射得重了,按说不该这样,一支长箭插在它的尾骨上,绝不至于毙命啊?待来到白马跟前,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白马的身体慢慢收缩,最后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纸。
    啊——纸马?楚江童踢了几脚,果然是冥品店里出售的那种纸马。拔下尾骨上的箭,装入箭囊,然后解下挂在它颈下的铜铃,轻轻摇晃,发出令人恐怖的叮铃声。
    这枚小巧的铜铃铛,制作精美,铜色纯正,光滑异常,铃身刻画着飞禽走兽,栩栩如生。望着它,楚江童陷入沉思,小巫蛮则一下一下撕扯着纸马,它似乎更为奇怪。想象不出,这白纸马从何而来,它的栖身之地又在哪里?真想不通一只纸马怎么能够如此自己奔跑。
    他们悄悄来到诡塘边,望着碧幽幽的塘水,静悄悄的,连蛙声也没有。小巫蛮贴近塘沿,向下望着,目光中充满好奇。过了一会儿,他们进了塘边的松柏林里,自己之前做下的记号仍然还在。小巫蛮在林子里东瞅瞅西望望,来到靠近池塘的一侧,伸“手”捡起一个东西,递给楚江童。
    楚江童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只沉甸甸的马扎,绳系已经荡然无存,上下的横撑还挺完整,其材质应该为红木。这是谁放在这里的?楚江童陷入回忆与猜测中:莫非这就是当年“三只猫”发着高烧在此地创作的《茅屋暮色图》?他曾经说过,当时带着马扎,发着高烧……难道这就是那幅《茅屋暮色图》的创作地点?
    自己曾经怀疑过,但一直没有确定。这很可能就是冥尘之间的一次意外贯通,让这个称不上画家的“三只猫”恰恰将那个诡异的瞬间画入宣纸,从此引发后来的一幕幕怪事。但是画作已经完成,诡异之事已经形成,毁掉画作与不毁掉都将面临相同的结局,甚至前者,会比后者更为可怕。
    自己必须独辟蹊径,将画作本身包含的凶兆逐个击灭,否则将会生出难以估测的更多麻烦。楚江童将废马扎放在地上,然后调整好角度,也许当年的“三只猫”正是面北背南,以这样的姿势创作的《茅屋暮色图》。
    ……在那个看似平常的黄昏里,林子里出现了一所怪异的茅屋,诡塘里两只野鸭看似悠闲的在水面游弋,茅屋的门,起初是闭着的,后来便被一双“手”轻轻推开,吱哑吱哑……
    啊!天哪,自己画廊中的门轴响声,不会就是那茅屋中的门轴吧?
    楚江童一把拉起小巫蛮,目光一点点抖向茅屋曾经出现的位置。
    自己画廊中的怪异门轴声终于弄明白了,但那是什么人推动的?为什么他们要走“画”中的门?太诡秘了。
    “小巫蛮,我们回家!”楚江童料到在此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小巫蛮没动地方,它一下跃起身,将楚江童手中的铜铃夺过去,试探着摇了几下,顿时,一种恐怖的响声在林间蔓延开来,摇了一会儿,它嗖地跃上一棵柏树挂在树枝上,徐徐秋风吹荡着它,发出不急不缓的响声。
    楚江童明白了小巫蛮的意图,闪身躲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密切地盯着树上的铜铃。
    “嘿,没想到你还挺有心计,纵然这样没法长久的以假乱真,但一定会引来他们短暂的纠结与惊恐……”
    “呜呜……”小巫蛮得意地伸手与楚江童击掌相庆。
    “小巫蛮,有一天你会与我吵架吗?当我们意见不一致时,你可以与我吵,那样更能够有助于我们的合作……”
    “呜呜……”小巫蛮竟然做了个丑脸,鼻子皱起来,嘴巴后咧,一根根银针一般的胡子向后散开。
    “呵呵,瞧你那丑样,好吓人,哎,小巫蛮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诡塘边瞧瞧有什么动静……”楚江童轻轻跃下树,绕过林子向诡塘靠近,这里依然静悄悄的,秋水的潮气漫过塘堤向四面扩展散溢,扑在身上凉沁沁的。
    楚江童站在林子边,紧紧握着长弓,随时准备搭箭而射,如果那两只野鸭浮出水面,自己决不会放过它们,也许能够引出它们背后的“人物”。可是等了好久,池塘里好像死去一般,唯有山泉水哗啦啦的声响,其它则毫无动静。
    生怕小巫蛮自己在哪里不安全,于是只好绕回松柏林中。小巫蛮伸“手”拉他一把,黑幽幽的目光好像在问:“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诡塘里连只蚊子叫都没有,太反常了,这诡塘,我们迟早有一天要揭开它的谜……”
    这时小巫蛮手指一竖,冲楚江童闪闪眼睛,嘘——它的耳朵非常灵惊,有时自己还真比不上。楚江童闭上眼,果然,有种怪异的响声由远及近,正如数次前听到的一样,衣服的摩擦音……
    沙沙沙……沙沙沙……
    楚江童悄悄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心里异常激动:好了,你终于来了,老子要让你首先偿还那些小伙伴们的性命……
    树枝上的铜铃声时断时续,山风舒缓不定。
    “小巫蛮,不在迫不得已,不准与他们贴身近战,因为我们没有兵器!”他贴近小巫蛮的耳根嘁嚓着说道。
    小巫蛮一双毛绒绒的小“手”紧紧捏了他的手指一下,表示ok。沙沙沙的响声突然停止,也许那“人”正躲在某处寻找铜铃的位置,不会轻易发觉事情的真相的,可能误以为白纸马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问题呢!
    楚江童眼睛不停飞闪,远远近近,没有发现什么移动的目标,若是那几只红眼出来的话,自己一定能看得见。难道,这衣服的摩擦音并不是那几只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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