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的干脆,让李月容感动之余,也惊诧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与自己从无交集的一个人,会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帮助自己,并且不要任何报酬,当时她确实不懂,但是后来,她懂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真爱,虽然她跟赵军的世界从来没有过交集,但是,她却是赵军世界的全部。
    至此,这三个原本陌路的人,为了杀吴四郎父子这个共同的目的,正式走到了一起,从他们决定开始报仇的那一刻,他们便义无反顾,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何修安帮了吴四郎父子的大忙,让李月容没有去官府报官,吴四郎父子俩对何修安好感倍增,也信任有加,有了这层便利,一切计划就都水到渠成了。
    那一天,何修安偷偷告诉吴健,说青花蛇的蛇胆有多好多好,而自己准备老山抓几条回来,问吴健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去,他可以送吴健两条,吴健年少贪玩,自然很有兴趣,欣然答应。
    何修安让他别告诉别人,包括吴四郎,毕竟抓蛇很危险,免得吴四郎会不许,吴健没有起疑,当即答应了,于是,第二天就兴高采烈的带着两条恶狗,对吴四郎说是去打猎,其实偷偷去了老山。
    后面正如先前所说,他遇到了牛噶,牛噶借口说要去草丛里方便,吴健可不想闻他的臭味,于是走了开,然后遇到了何修安,何修安带他去了一个偏僻的山涧,让他把两条恶狗栓在树上,说是怕两条狗弄出动静,打草惊蛇,吴健也没有丝毫怀疑,依然照做了,然后跟着何修安来到了树林的深处。
    这里人烟罕至,荒凉至极,吴健浑然不觉自己其实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葬身之地,他还在心里兴奋的期待抓蛇,那肯定又好玩又刺激,却没有发觉,何修安的眼神表情已经变的阴冷怨毒,杀气腾腾。
    吴健问道:“何大夫,那青花蛇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毒吗?你真的能抓到它吗?”
    何修安冷笑了一声:“要说毒的话,还有什么是比你们父子更毒的,抓你岂不是比抓青花蛇有趣多了?”
    吴健一愣:“你什么意思?”
    吴健刚一问出口,赵军跟李月容就出现了,吴健再傻也明白,自己是落入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了,当即咆哮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吴健的声音在颤抖,明显的底气不足,李月容一个冷笑道:“怎么,你也会知道怕么?”
    吴健大叫起来:“你个贱女人,我警告你别乱来啊,要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李月容厉声道:“他不放过我,难道我就会放过他不成!”
    吴健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看得出李月容没有跟他开玩笑,于是也不敢再逞能,撒腿就跑,但是,赵军又怎么会放过他,吴健没跑两步,就被赵军赶上来,一脚踹在了地上,然后像拎小鸡一样给拎了回来,绑在了树上,吴健此刻吓的哇哇大哭,求他们放过他,但,谁也不可能给他机会了。
    何修安咬着牙道:“在你看来,谁的命也没有你的狗值钱是吧,既然这样,那不如就用你的肉来喂他们怎么样!”
    吴健哭道:“不好不好,以前是我不对,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大不了,这两条狗我不要了,是它们咬人的,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报仇就找它们,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好吗,呜呜……”
    何修安厉声道:“想得美!赵军,动手!”
    赵军看了李月容一眼,李月容表情冷漠,没有一丝情感,冰冷如霜,于是赵军也不再犹豫,当即手起刀落,将吴健的四肢给砍了下来。
    吴健痛的昏死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重新痛的醒了过来,此时,他看到的画面是,自己的手臂已经脱离了自己身体,而且被赵军像剁猪肉一样被剁碎,扔给了自己的那两条犬将军。
    那两条不知道替自己咬过多少人的犬将军早就饿的不行了,看到丢过来的肉,就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管这肉是不是从自己主人身上割下来的,吴健绝望的对着自己的两条犬将军哀求着:“灰狼,黑虎,救我……”
    然而,他太高估自己这两条恶犬的忠心了,这两条恶犬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赵军是它们的克星,打过它们好几次了,是它们唯一不敢呲牙的人,现在赵军喂它们,它们除了感激的摇尾巴,根本就不管什么主人。
    吴健那一刻才终于真的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有多愚蠢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悔,可惜事到如今,谁也不可能回头,何修安也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了。
    最后何修安他们留下吴健在山中自生自灭,吴健眼睁睁的看着何修安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然后一个人在老山里,惊恐绝望痛苦的死去了。
    下山的路上,赵军无意间看到了牛噶藏青花蛇的袋子,如果他不好奇的话,或许吴昊永远都不可能查到他,可惜,他还是好奇了,当他打开袋子的那一刻,里面的青花蛇骤然而出,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一切来的太突然,三个人都猝不及防,最后还是李月容最先反应过来,她替赵军吸出了大部分毒血,然后跟何修安一起将赵军扶来了何修安的医馆,这才让赵军捡回了一条小命。
    秦诗若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好说李月容他们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却真的觉得,他们这种复仇的手段,确实是有些过激了。
    秦诗若沉默了半晌,缓缓道:“那你们又是怎么杀吴四郎的?一个大活人,身边又那么多护卫打手,你们是怎么不动声色的把他从家里抓走的?”
    吴昊淡淡的道:“这没什么难的,三个人各自利用自己的优势,吴四郎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里,那也是在劫难逃了。”
    的确如此,吴四郎虽然身边总是有打手跟班护着,别人就算想对他下手也找不到机会,但是李月容是他的填房,打手们再怎们跟着,也不可能跟着吴四郎进李月容的房的,这也就是当初为什么李月容肯忍辱负重进吴家的原因了。
    何修安是大夫,配几副麻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李月容将麻药混在吴四郎的酒里给他喝下,那就算是打雷,他也是不可能醒的了,有李月容做内应,赵军在吴家来去自如,把一个死猪一样的人装在麻袋里扛出吴家,对于身强体壮的赵军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吴四郎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要自己命的会是这三个人,临死前他终于放下了他那总是高高在上,狗眼看人低姿态,跪在地窖里,对赵军嚎啕大哭,哀求不止,就像一条狗一样,但即使这样,也不可能换回他的命了。
    三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若非吴昊,换做别人,谁能将他们查出来,现在栽到吴昊的手里,他们也不觉得冤枉,只有服气。
    何修安长吐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展露出卸下一切包袱后的坦然与轻松。
    “秦捕头,吴神探,我们杀了吴四郎父子两条人命,现在我们还他们两条人命可以不?”
    一切都是何修安主谋的,他自己愿意担一条,赵军亲自动手,而且现在他自己也已经认罪伏法,他自然也是逃脱不了,只有李月容最无辜,何修安跟赵军都是想要保住李月容,现在就看秦诗若跟吴昊肯不肯了。
    秦诗若想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可以。”
    十天后,判决下来了,赵军被判处斩,何修安因为平日为乡亲们做过不少好事,而且年事已高,所以免了一死,但以后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赵军处斩的时候,刑场聚集了数千百姓,他们不是来看热闹的,而都是来为赵军壮行的,他们并不觉得赵军有罪,现场一片高呼“是非不在法律,公道自在人心”
    赵军死后,百姓们自发的为他立碑,赞扬他挺身而出,替百姓除暴安良的义举。
    相反的,吴四郎父子的坟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刨了,尸体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喂野狗了,这对父子,活着的时候,总是一副斜眼瞧人的姿态,看每个人都觉得别人比他家的狗还要下贱,可是现在他们死了,却跟一条野狗一样,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要是他们泉下有知,真不知他们会做何感想。
    不久之后,李月容就散尽了吴四郎的家产,分给了乡亲们,自己什么都没有留,然后在一个夜晚,悄悄的来到了赵军的坟前,对着赵军的墓碑说了很多话。
    临走前,李月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凄婉的惨笑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带大我们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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