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师看着有些面生,这几日的交流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并不引人注目,众人也只依稀有个印象似乎玄师大会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样一个处处低调丝毫不出彩的人忽然在这么一场难度极大的比试中第一个交卷,让几位审官有些诧异。
    底下坐着的玄师听到动静也抬头来看,见是个不怎么熟悉的玄师都觉得纳罕,纷纷扭头去看南非溪虞夏二人。
    见二人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淡定从容的样子,众人收回了目光,心想莫非有扮猪吃虎的高人要与那两个天才丫头一较高下了?
    通常情况下比斗的试题都是全部收齐,比试结束之后由几位审官共同批阅完成的。
    但这次几位审官都抱着试题作废的心态,见竟然有人交卷,便都纷纷凑了过来。
    “乙庚?”
    流辰仙子讶然。
    这个乙庚,不就是第一场阴宅风水试题中四个答对的人之一么?
    不止如此,在上一场阳宅风水中,此人也给出了正解。
    让几位审官印象颇深的“乙庚”,竟是个存在感这么弱的普通玄师?
    莫道长也觉得稀罕,这个乙庚也就三品的修为,三十岁这个品阶算不得太高,却也不算特别差,是最为普遍的实力。
    放在整个玄师大会,同他一般的人物大约也得有半数之多。
    就这么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竟然能够连续答对两场,这第三场这么难的题,也是第一个交答卷的。
    几位审官同底下的玄师不同,底下那些玄师见第一个交卷的竟然不是南非溪或虞夏,便已经觉得很惊讶了,而这几位审官乍一见到“乙庚”的庐山真面目,心下惊异不已。
    几人看向此人答卷,只见上面写着:
    “年月两支……相冲,受伤力重……用神不得力……犯煞横死。”
    这是根据八字排盘给出的最普遍的结果,台下的大部分玄师应当都能解出来,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这个八字难却不是难在这里。
    几位审官继续往下看,却见底下写了这么一段批语:
    “非业破运灾祸重,厄难迭来凶孽横。置之死地而后生,众望所归事业成。”
    这……
    竟然看出了这反凶化吉象?
    反凶化吉象的意思就是若是遇到了带有一定灾难性影响的时间之后,经过重建还是可以实现不错的效果的,甚至让结果更有利。
    这是一种类似于“富贵险中求”的卦象。
    虽然大凶,但凶中有生路,甚至有通天路。
    拥有此象者,成首领,占上风,雅量厚重,豪侠足智多谋,善于协调,集名望。能服从,为大事大业可成,这是富贵发达的命相。
    大多数玄师只能从此八字中看到极凶之象,甚至惊愕于命主竟然频遭祸患还能够安慰活到现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更别说要提出破命之法了。
    这反凶化吉象,才是命主破命的关键。
    不过看出这反凶化吉象,只能算是找到破命的方向,要如何破命,却依旧是难如登天。
    几位审官继续看乙庚答卷上的破命之法,待全都看完,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也不是解法不对,只是这法子实在是太过……
    “不管破命之法可不可行,这个‘乙庚’能够答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打破沉默的是魏明堂,“能想出这个办法,足以证明此人于命理一道的研究之精深,思维也十分灵活,不拘泥于惯性思维,能够融会贯通。不可否认此人是个极其难得的人才。”
    “话虽如此,只是……”流辰仙子蹙了蹙眉,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什么也没说。
    魏明堂说的确实有道理,并且也不能光靠一题的答案就将人给全盘否定了,此题难度甚大,参会的玄师能答出一半就不错了,这个“乙庚”,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吧。
    莫道长听到二人的话正想开口,却听底下又是两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一前一后接连响起,往下看去,确实南非溪和虞夏同时站起了身来。
    “咦,这两个丫头也有答案了?”
    已经看过“乙庚”的答卷,众人都不怎么有心思看别人的答案了,且既然有人给出了答案,那此次比试怕是没有作废的必要了。
    为了保证比斗的公平性,众人谁也没再提前查阅试卷。
    两人交完答卷又一同回到了座位上,南非溪身量比虞夏高不少,又被潇湘仙子自小悉心教导,其周身气度远非虞夏这个普通农家女可比。
    流辰仙子看着二人的身影挑眉笑道,“南丫头果真是叫我越看越喜欢,真不知道潇湘哪来这么大福气,生出这么好个丫头。”
    莫道长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若不是太过倔强,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没准生出来的闺女比南丫头还要招人喜爱呢。”
    “行了莫道长,我敬您年纪大才不跟您计较,要换做旁人总跟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早就揍他一顿给他颜色瞧了!”
    “你这丫头,都一峰峰主了,怎么还这么燥呢,说动手就动手,学学人家潇湘仙子,当初迷住了多少青年才俊啊,我看你模样也不比人家差,怎么就这把年纪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呢?”
    流辰仙子翻了个白眼道,“莫道长,您说我可以,您把潇湘拿出来举例子可不恰当了。她当初追随者再多,如今不也是伶仃一人么,只不过比我多了生父不明的女儿。您呀可别就瞎操心了,我也好,潇湘也好,如今过得都不错,理会那些臭男人作甚?”
    “我说流辰,我可从头到尾没招你惹你啊,你这一句‘臭男人’,可是把我也带进去了。”魏明堂佯怒道。
    “还不是莫道长拿话引的我。”流辰仙子转着眼珠,嘻嘻笑着,“行了可别计较我这一时口误,你们看,又有人交卷了。”
    原来南非溪虞夏二人的试卷刚交完,郭通也站起了身来。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十多人交卷。
    半个时辰后,所有玄师都把答卷交了上去。
    从试题下发到所有玄师交卷,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这大概是玄师大会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一场比斗了。
    时间虽长,却没有一个直接放弃比斗的,这叫几位审官心中讶异之余又欣慰不已。
    此时已过了午后,比预计时间迟了不少,虞夏与江聆帆索性在登云楼吃过了午饭,才往徐灏遇害的翠玉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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