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拉着虞春进了屋,从怀中取出了一只木匣。
    “大姐,这是给你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虞春正想着晚饭添点什么菜来迎接妹妹归家,听虞夏这么说顿时一愣,抬眼见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便依言接过了木匣。
    “你倒是长本事了,出门一趟还能给我带礼物回来。”虞春嘴上取笑着,手下利索地将木匣打开,随意地撇过眼去,便立刻瞪大了眼睛,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牡丹金簪?”
    金色的牡丹花层层叠叠绽开,闪着金色的光芒,虞春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虞夏见虞春喜欢心中也高兴,微笑道,“是呀,先前说过要给你买十二叠的牡丹金簪,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兑现了。”
    虞春拿着簪子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然而这种喜悦却没有持续多久。
    “二妹,你老实告诉我,”虞春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这簪子怎么来的。”
    虞春自然知道虞夏不会去干偷鸡摸狗之事的,许是去县衙里帮大人物做事人家赏的也未可知,只是此物过于贵重,妹妹怎么也不该收下拿回家来。
    虞夏见虞春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想岔了,立刻笑着解释道,“大姐,您别着急呀,这是我自己买的,我不是去帮文大人干活了吗,算是立了个大功,得了好多赏银呢。”
    虞春听她这么说脸色却没缓和半分,只是追问道,“你得了多少赏银?这簪子又是多少钱买的?”
    虞夏身边本来就有上次被拐孩童之事得的十两赏银,加上后来贺恂家以及李同李老爷给的酬金,加起来也有五百多两银子,这几日给家人买礼物零零碎碎花去不到一百两,现在剩下的还有四百三十二两。
    听虞春这样问,虞夏便知道如实跟家中汇报是不可能的了。
    且不说这次邪地之事她压根就没收县衙的赏银,单说一个女娃跑去给人帮忙转眼得了五百多两银子,任是谁都不会信的。
    虞夏拉着虞春的胳膊撒娇,“啊呀大姐,人家出去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么凶干嘛。我可是帮了县衙大忙了呢,要不是这忙非我不可,县令大人何苦请我去呢,咱们县断文识字的读书人可多了去了。”
    虞夏嘟着嘴有些委屈,“大姐呀,一直以来都是你们照顾我,我也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呢。这次好不容易县衙有了能用到我的地方,县令大人为人又厚道,给了我三百两银子,喏,除了给你们买礼物,还剩二百多两呢。”
    同样的说辞,待到虞大有夫妇回来,虞夏又说了一遍。
    虞大有夫妇看着摆在桌上的二百多两银子,神色有些复杂。
    农家生活清贫,他们家由甚,夫妇二人与早早当家的虞春三人日夜劳作,也才能让家里堪堪温饱,而如今,一直娇养在家的体弱的二闺女,竟然用短短十天的时间,便挣得了三百两银子的巨款。
    这……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虞夏与虞贤吃饭的声音。
    虞贤咽下一口饭,抬头看神色阴晴不定的爹娘与大姐,有些不解。
    “二姐能挣这么多钱难道不是好事吗?上次那灵芝我还挣了五十两银子呢!这说明咱家开始转运了呀!还有,我早说二姐有大本事吧,要不然为什么当初宋先生宁肯不收束脩也要二姐去学堂读书呢!”
    杨翠莲闻言看了虞夏半晌,或许小儿子说的也没错,只是到底年岁还小,想得不多,凡是只看表面。贫苦多年,谁都想过好日子,有钱自然是好事。
    可是一向少不更事不事生产的二女儿骤然拿出这么多银子,任谁都会有疑虑与不安的吧?
    虞夏说这银子是因为她帮了县令一个大忙才得的赏钱,虞大有夫妇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那个自小要让人操心的二闺女吗?
    虞贤的话音落下之后,屋中还是有些安静,虞大有与杨翠莲夫妇眉头紧皱,盯着眼前外表似乎依然熟悉的虞夏看,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虞春忽然开了口。
    “爹,娘,二妹确实是有大本事的呢!当时宋先生便说了,将来二妹是有可能进朝廷当女官的,如今不过三百两银子,没什么好慌的。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十日不见,二妹变白了吗?”
    虞贤闻言翻了个白眼,他一见到二姐就发现了好吗,结果其他人光顾着那些钱了……
    虞大有夫妇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盯着虞夏看。多日不见,二闺女瘦了些,却看着更精神了,肤色则果然如虞春所言,白了一些。
    原来是暗沉的黑色,而如今却明亮了些,五官也更清晰了起来,乍一看去,只是个肤色微黑的普通小女孩罢了。
    最后银子的事由虞大有下了定论,“我们该相信二丫头,当日县令大人亲自上门来请咱们都是亲眼所见的,咱们都是泥腿子没文化,兴许二丫头真的有让贵人看重的本事呢。”
    说到这里虞大有神色轻松了起来,笑道,“先前咱们还因为族学束脩把修房子的事耽搁了,这下可好,有了这么多银子,小贤上学堂的问题不用再忧心了,咱们家可算能修个砖瓦的宅子出来了!”
    虞夏所面临的三堂会审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家人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融洽之极,更多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
    次日一早,虞夏便与虞贤一起去了学堂,到了门外的时候,虞夏让虞贤先进去,自己则想找陈道人说几句话。
    虞夏摸了摸挂在脖子处的墨玉葫芦,朝门房处伸脖子找陈道人的身影,里头一个三十多岁身着短打的汉子见她动作,以为她是哪儿跑来玩儿的村里的小孩子,便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这里是虞氏族学,你这个野丫头看什么呢!”
    虞夏并没有因为对方恶劣的态度着恼,只是仰着脸好奇地问他,“这位叔叔,您可知道原来这里的一个老爷爷在哪儿?”
    门房汉子立刻听明白了她说的话,他本是虞家护院,虞氏的门房临时缺人才让他顶上,此刻听虞夏这么问,想也不想便如实回答了她:
    “你说的是原来的门房陈老头吧?谁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前些日子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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