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这个事情真的做不了。”一个面上透露着一丝乌青的中年男人,为难地说道。
    这个被叫做刘哥的人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猛抽了一根烟,然后笑着拍着男人的肩膀说:“也是,是我想岔了,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刘哥有些胖,个子不高,挺着个将军肚,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在工地上颇为受到大伙的信任,似乎和谁都能递根烟,然后聊上几句,平日那些工人们家里有个急事,或者头疼脑热的,想请个假,他也极好说话。
    中年男人看他这样,也松了口气,他想刘哥也是一时想岔了罢了,这种人命钱是任谁都贪不得的啊。
    “是我的问题,大半夜把你叫过来,这事儿忘了吧,看看我这脑子,怎么能想这事。”刘哥笑着的看着眼前放松下来的中年男人。
    男人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向对面告别,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强撑着向后看去,平日里总是为人和善的刘哥,面目居然似恶鬼一般狰狞,手里正拿着从地上捡起的一个脚手架的扣件,上面似乎还沾着些什么浓稠的液体。
    液体……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一阵温热,他再看自己的手,上面是满满的鲜血。
    “刘……刘哥……”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剧痛伴随着晕眩,让他的身子打着晃。
    刘哥缓慢地走到他的面前,背光使他的脸被黑暗笼罩,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紧紧地握住扣件,将胳膊抬起,狠狠地冲着他的头砸下。
    一下,两下,叁下。
    头骨碎裂是声音传到耳中。
    直到男人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那日羽衣炸毛后,任谁都能看出他与夏如是是相识的,然而后者一脸茫然,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方慈再去询问,羽衣就恢复了他欠揍的笑容。
    “我只是被鬼吓到了而已。”
    谁都不会相信一只狐狸精能被鬼吓到,但无论方慈如何逼供,他始终都不再透露半点消息。
    方慈也就不再坚持,将原本自己的书房收拾了出来,让羽衣住下,他丝毫不见外,对于方慈为他准备的房间指指点点。
    “美女啊,这间屋子朝北,你让我怎么晒太阳?”
    “我想要有独卫的卧室,美女和我换换吗?”
    “啊呀!这么硬的床!我的腰快断了啊!”
    他对这间卧室的一切都挑剔着,转头看到方慈越来越黑的脸,到嘴边的吐槽的话生生打了个哽吞了回去,笑眯眯地说道:“但是能住在美女家里,比什么都值得。”
    方慈向他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但是他总是一副记不住的样子,美女美地喊着她,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除了挑剔以外,方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羽衣与她做爱时,更加卖力了。
    虽然家里的另一位住客是鬼,但方慈也不想让自己的呻吟被听到,即使夏如是眼睁睁地看着羽衣进了她的房间,她还是掩耳盗铃地想着,没有声音的话,尴尬感会减轻许多。
    但羽衣明显不这样想,他好像故意要让夏如是听到一般,每次都使尽浑身解数,让方慈崩溃尖叫,下体如失禁一般,一股一股的清泉喷洒在床上,浑身颤抖地瘫软在羽衣的怀中。
    每当这时,方慈总能透过生理性泪水看到羽衣唇边的笑,像狐狸闯进了农舍,大闹一番之后,带着战利品昂首挺胸离开一般的微笑。
    而第二天起床后,夏如是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看上方慈一眼,就直接穿出墙壁,跑掉了。
    方慈看着家里的一牲一鬼,着实有些头疼。
    一转眼,就入了秋,申江这座南方城市,立秋对于它来说,仅仅是一个节气罢了,与秋毫不相干,至少要到阳历十月之后,才会稍稍降下一点温度。
    这叁人……或许算是人吧,已经同居了有半个月,在此期间,夏如是不止一次地崩溃,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会认识方慈和羽衣这两个人。
    他本以为方慈的性格已经恶劣至极,而与羽衣熟悉之后,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两人也早已抛下了初次见面的矜持,性格上居然很有些臭味相投,打打闹闹着,也就熟悉了起来。
    这会儿方慈和羽衣正在屋里热得几乎裸奔,两人都只穿了一条内裤,若是往日,这会儿应该已经干柴烈火地滚到了床上,但今天两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别说做爱,碰一下彼此,都嫌弃得恨不得把对方踹飞。
    夏如是站在一旁,一身清凉,只是看着方慈的样子,红着脸小声提议道:“方慈,要不要……至少穿个胸罩……”
    方慈白了他一眼。
    夏如是后来问过方慈,你不是出门倒垃圾都要化妆的吗?为什么在家里这幅德行。
    方慈敷着面膜看弱智一样地看着他:你都说了是在家里。
    是的,停电了,在用电量负荷如此之大的8月,停电并不少见,即使是方慈住的这样的高档小区,也无法例外。
    “狐狸,你他妈的不是妖吗,你不是会妖法吗?你热个屁啊!”方慈满头大汗地骂道。
    方慈叫不惯羽衣的名字,就像他叫不惯方慈的名字的一样,  她总觉得羽衣这个名字叫出来就怪怪的,先是叫了一段时间狐狸精,后来感觉叁个字比两个麻烦,就省了精字,直接狐狸狐狸的叫了起来。
    羽衣整个人蔫了吧唧地趴在沙发上,身后的尾巴都萎靡地垂着,他气若游丝地说:“那是生产力不发达时的无奈之举,我现在更喜欢吹空调。”
    “我要吹空调!”羽衣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转了个身,一身合适的衣服就出现在了身上。
    “美女,对不住了。”说着,他打开窗户,从30楼跳了出去,一道光噌地闪过,接着就不见了身影。
    “你把我也带走啊!”方慈冲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喊道。
    回应她的只有燥热的晚风。
    “你有种就再也不要回来!!!!”
    这种威胁当然是唤不回羽衣的,一想到他现在不知道跑去哪个宾馆或者什么地方吹空调,方慈就气得像把他的尾巴砍下来留着冬天做成围脖。
    方慈也想出门,但是停电就意味着,她要从30楼走下去,她扪心自问,不确定自己真的有如此的勇气。
    “夏如是,过来给我降降温。”方慈有气无力地躺回沙发,希望夏如是可以善用自己的鬼气,为这个家做出一些贡献。
    夏如是看着衣衫不整的方慈,狠狠地摇头。
    方慈心里苦,两个在自己家里蹭吃蹭住的家伙,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住,又躺了一会儿,她实在无法忍受了,挣扎着进了浴室,将自己浑身的汗洗去,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简单打理了一下,视死如归一般地打开了门。
    “来电之前我不会再回来了。”方慈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打开了房门,一只脚踏了出去,又转身回来,对刚刚的话进行了补充说明:“也可能是最高温度降到25度以下之前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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