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只要是晴天,天空便是蓝天白云。
    朱高煦一大早收拾妥当,穿着束身戎服走到了承运门口。如同往常一样,他要先与将士们一起负重跑步。
    王妃郭嫣与一行女子走到了承运门门楼,她们一齐屈膝礼送朱高煦。
    “免了。”朱高煦挥了一下手。他的目光在姚姬脸上徘徊片刻,不禁心道:若论长相美貌,除了妙锦、还真没人可以与姚姬相提并论。
    在晴天的朝阳下,她的脸上隐隐泛着青春的流光,十分艳丽夺目。她似乎也发觉了朱高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正与他四目相对。
    朱高煦很快就闪躲了姚姬的明眸,只对郭薇特意说了一句话:“你们都回去罢,王妃回宫时慢些走。”
    郭薇道谢。等朱高煦转过身,便听得她们说道:“恭送王爷。”
    在这妻妾同堂的王府里,朱高煦找不到别的法子,只得遵守此时的一些规矩,上下尊卑、长幼有序;否则家里肯定会非常麻烦。
    他这时想到了父皇朱棣、对几个儿子的安排,大抵也有迫于礼法规矩的原因。朱棣最喜欢的儿子应该是高燧,但高燧并不是皇太子。
    于是朱高煦在王府后宫并不能只顾喜好,心里琢磨得非常清楚。
    首先得维护王妃郭薇的权威和地位。毕竟她是朱高煦的结发妻,十四岁就嫁过来了,她与朱高煦荣辱与共、休戚攸关。
    其次就是姚姬和杜千蕊。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朱高煦总记得那些患难中的温情。
    这时他想到了妙锦,心里却是一乱……
    朱高煦和将士们在汉王府前厅的宽阔砖地上,跑了近半个多时辰。他便到前殿书房后面的小院廊房,洗掉汗水换了身衣裳,又喝茶吃了点心,然后才到书房里捣鼓正事。
    除了旬日沐假,他几乎天天都是这样,三护卫的武将和亲卫军士,都能与他朝夕相处。
    若非如此,他估计自己早就发福了,长兄太子就是因为腿脚不便长期不活动,吃得又好,于是长成了那副模样。
    负重跑步的时候,赵平作为亲卫武将,也在队伍之中。等朱高煦沐浴更衣来到书房时,赵平也换上了一身甲胄,他将佩刀放在门外,“叮叮哐哐”地走了进来。
    赵平抱拳道:“照王爷的意思,云南卫所军户更熟悉山地,末将已从卫所中挑选出正军一百人、并王府护卫五十,准备妥当,今日便护送商贾矿工等前去孟养宣慰使司!”
    “甚好。”朱高煦又叮嘱道,“都司与思家签订盟约,咱们有独占孟养地区的玉石矿坑之权。而今只在孟养之地发现了翡翠,赵百户到了当地,定要派人盯住,不准其他人去开矿。”
    赵平执礼道:“得令!”
    朱高煦点了点头。
    赵平便拜道:“末将告辞了。”
    “但愿赵百户等兄弟们,此行顺利无事。”朱高煦好言道。
    垄|断才会有暴|利。况且现在翡翠还不出名,也没怎么被世人认可,若是刚开采出来、就有好几家竞争比价,那还有甚么赚头?
    除此之外,正因刚发现翡翠,许多上等的矿石都在,一开始大伙儿更容易找到珍稀的好矿。
    所以朱高煦才专门叮嘱赵平,发现的矿坑不准别的人染指。
    赵平走了之后,朱高煦又提起笔给沈徐氏写信,商议经营翡翠之事。
    ……
    正如朱高煦所料,从来没有开采过的翡翠矿坑,最容易发现稀世珍品。
    从孟养宣慰使司发现的矿坑里,挖出来了第一批玉石矿,辗转腾冲千户所仓库到达永昌府后,沈家便从里面挑选出了两块可遇不可求的矿石。
    其中成色最好的一小块料子,被打造成了一枚圆玉佩和一只玉镯。
    两件东西晶莹剔透、闪闪发光,但颜色却是非常鲜艳的翠绿……非常罕见!一般冰种的翡翠通透,便不容易出翠;糯种易出翠,却显得微微有点浑浊。而这两件翡翠,朱高煦连见都没见过。
    他只能揣测,敢情它们便是传说中的玻璃种?
    沈徐氏在昆明城最大的一家翡翠楼开张,这套玉器取名“天作之合”摆在正上方出售,价格是三万贯钱或金银。
    玉楼开张第一天,宝物就被人买走了。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城里的达官显贵都在问谁买走了玉。
    ……去年初朱高煦就藩云南后不久,他的十七叔朱权也被封到了南昌。
    “靖难之役”初,朱棣的承诺是与朱权平分天下;永乐初,宁王朱权很知趣地没提那事,只要求封在苏州或杭州。但不管怎样,最后宁王还是去了南昌。
    十七叔的年龄比朱高煦大不了几岁,喜欢读书,精通音律戏曲,据说家里养了几千个戏子。
    去年朱高煦写信,描述了《牡丹亭》的故事和一些戏词,请宁王编排此戏。其间几番书信来往,最近宁王终于派长史送来了戏本。
    买走“天作之合”的人正是宁王长史。
    于是朱高煦在汉王府召见了宁王长史,欲以五万贯购买此物。汉王府遍请昆明城内的官员、名士、富商携女眷观礼,朱高煦在前殿当众接受宁王长史献宝。
    众目睽睽之下,朱高煦命人抬出两箱白银放在大殿上。宁王长史也是个妙人,带着随从在大殿上清点白银。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在众人眼前晃来晃去,看得人眼花缭乱,更是俗不可耐。
    捣鼓了许久,银子总算清点完了。宁王长史才将盛放在雕花紫檀木里的“天作之合”呈献上公座。
    打开的木盒摆在公案上,大殿上的宾女眷,很多人都伸着脖子想瞧瞧,但离得太远了,谁也看不清楚。
    朱高煦便道:“来人,叫个人进来,戴上看看。”
    宦官王贵抱着拂尘道:“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早已准备好的绝色美人姚姬便轻步走进了大殿。大殿发出一阵唏嘘之声,若非在汉王府大伙儿不敢喧哗,恐怕哗然之声不止于此。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被姚姬吸引了。他们看不清玉器,却看得清人。
    只见姚姬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浅色淡黄的丝绸,雍容华贵中带着几分淡雅;没有什么首饰的点缀,本是留给翡翠饰物的考虑,却让她更显得矜持。
    大伙儿都屏住了呼吸,人们恐怕从未在云南见过如此明媚动人的小娘。
    “妾身拜见王爷。”姚姬的脸红红的,被人瞩目她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
    朱高煦指着面前的木盒道:“你戴上这副天作之合,让本王瞧瞧。”
    姚姬又缓缓屈膝道:“是。”
    她伸出玉白的手时,又抬头柔声道:“妾身真的能戴么?”
    朱高煦愣了一下,因为准备演戏的时候,并没有这句台词。
    毕竟是稀世之宝,姚姬应该是很想戴一下的;她仍然轻声问了一句,似乎多余,但又表现出了一种很顺从的姿态。姚姬的性格也不是真的逆来顺受,她却把含蓄的婉约,轻描淡写地表现得淋漓尽致。
    朱高煦点头,十分期待地看着她。她便十分小心轻柔地拿起了玉佩戴在腰带上,又将玉镯滑进了手腕。
    姚姬身上的颜色更加明艳。大殿两边有宽敞的窗户,东面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她身上,那乌黑的头发泛着光泽,顾盼生辉的黑色眸子、玉白的肌肤、朱红的唇、鹅黄色的衣裳……以及明艳绿色的满翠玉佩、镯子,那颜色闪亮艳丽,叫人惊叹。
    大殿上的许多女眷,眼睛都看直了。如同来自天宫没有一丝瑕疵的美丽,多少女子做梦都想拥有。
    朱高煦打量了好一会儿,一拍扶手,回顾众宾笑道:“本王虽花了五万贯,但看起来此‘天作之合’值得此价。人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可遇不可求,名不虚传。”
    大殿上顿时一阵附和恭维之声,许多人作礼恭喜汉王得到稀世宝物。
    朱高煦挥手叫姚姬戴着玉器退下,她脸上有几分羞涩、几分激动,从公座旁边穿过整个大殿,走大殿正门出去。看起来她只是离开承运殿而已,实际已在众宾女眷前面展示了一回。
    所有人几乎是目送着姚姬的身影离开殿门。
    这时鼓乐之声奏起,王府的宴席开始了,以庆贺汉王得宝之喜。
    ……朱高煦回到前宫时,忍不住对郭薇说道:“今天向众宾展示‘天作之合’,薇儿乃王妃身份尊贵,不适合那等场合。我做这件事,只是为了炒作翡翠的身价。”
    不料郭薇却露出笑容道:“王爷别担心,妾身很就不该轻易抛头露面。”
    朱高煦轻轻松了一口气,道:“这一套‘天作之合’,无论是汉王府还是宁王府,都不能拥有。一会儿我叫杜千蕊也过来,你们戴着把玩一下,倒是无妨。”
    郭薇微笑着点了头。
    朱高煦好言道:“孟养宣慰使司还在开矿,以后定能再发现稀罕的宝物。”
    郭薇低声问道:“那宁王长史买下天作之合,也是王爷的意思罢?”
    朱高煦笑道:“当然,一件东西的价值,需要不断转手抬价来印证。无论是我、还是宁王,若真想要某件宝物,有的是办法,何必花那么多钱买?”
    ……
    ……
    (西风昨晚半夜回到的北京,今天回成都,到家之后略作休整就恢复正常更新。
    前阵子开年会,经常断更,实在情非得已;西风不是态度不好,不和大家招呼一声……彼时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说了有些书友没看到,因为没更新只能在书评区或群里说;一种是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一定要码一章再睡,但是跟团太累、有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就像昨晚我信誓旦旦地说要更新,但是坐了飞机头疼得厉害,码了一章实在质量太差、真的不敢发。后来重新码了这一章。不多说了,我要去赶飞机了,今天回成都。
    不管怎样,对不起大家了。西风也很焦躁,我心里非常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除了读者和身,其它都是浮云。恭请书友们,一定要原谅西风,继续喜欢我的书。我不会无事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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