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话音未落,鞮红猝不及防又被一股力道拽起,一阵响动炸裂在耳边,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人拽住衣领往后拖行。即便潜意识知道渝辞只是在表演发疯,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谁也不能安静如鸡。
    你别这样,你这样有点出格额啊!
    鞮红刚伸出手想要制止就被对方三两下一个小擒拿手压倒在地,一只手无用的跟身体一样反压在地面,另一只手被曲了关节反压在背后。鞮红挣扎无果,只能跟条上陆的鱼一样徒劳的喘息。
    绿豆汤的气味灌进口鼻,她缓缓抬头发现那碗绿豆汤不知什么时候被摔洒在地,盛汤的圆形纸盒还在地面上沥着汤汁滚圈,清澈的汁水被室内昏黄暗淡的光线染成褐红
    手腕上的紧束感逼得鞮红当即回神,喂你松开!!
    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捆绑,屈辱感炸裂脑壳,鞮红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挣开,却悲哀的发现渝辞虽然只比自己高了3公分,力气却像是大了三倍不止,连拖带捆的被压上沙发的鞮红只觉自己浑身神经都要拧断了,她抬起后腿想要把身上的人踹开,下一瞬坚硬的膝盖就牢牢顶上她扭动不已的后腰,浑身力气一瞬熄灭。
    喘息声连着整具身体一同颤抖,该死的绿豆汤气味已经弥散到整个休息室不,现在这处地方已经不再是她的休息室,昏暗的,光线无法透入的房间宛如一座不见天日的囚笼,笼架上缠绕着吐着信子的毒蛇,看压着误入禁地的人类和一只暴戾的野兽
    身体被翻了过来,意识到自己一旦出声对方就会更加狂躁的鞮红再不敢出声,她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目光透过散乱的发丝紧紧注视着眼前控制着自己的人
    和自己的情况完全相反,对方经过如此激烈的搏斗,居然仍旧衣冠楚楚,头发一丝不乱。见到自己狼狈模样,对方纤薄的两片唇瓣突然咧开条小缝,龇牙笑了起来。
    鞮红戒备的看着对方,却见对方突然分|开|双|腿,缓缓跪坐到自己大腿上。
    鞮红:!!!
    要不是胸前还有几根肋骨,鞮红觉得她可能就要失去自己的心脏了。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渝辞纤细劲瘦的腰肢,往上是被单薄衬衫包裹着,隆起的弧度,再往上是优美的脖颈和高高扬起的下颔。
    被黄线晕成暗红的唇像是饱浸鲜血的浆果,擒了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她像是热极,纤长手指扶上脖子,舒展似转动半圈,继而慢慢滑下捏住衬衫最上头的一只纽扣
    解开。
    眼看着渝辞已经解开自己胸前三颗纽扣,鞮红下意识咽了咽干涩喉头。似是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对方停了动作,一手摁住她的右肩,缓缓低下头来。
    两道狭长凤眸缓缓睁开,如从封闭潮湿的洞穴一路摸黑前行,终在石缝交集处,得见天光一线。
    突然,渝辞像是看见什么,猛然一震。
    鞮红不知道她怎么了,被带着也是一惊。
    几乎是刹那间,天光染血,万兽喑声。火流星迸裂天宇,千万炽热星火落入她眸中癫狂。
    除了眼神的变化,渝辞其他一切和方才并没有区别,鞮红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右肩处的抓力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你渝辞,行了你先放开我
    鞮红迟疑着颤抖出声,她已经有点不太敢和渝辞说话,虽然这样说很可笑,但眼前的渝辞就像被附身了似的,狂暴,戾气,风情,嗜血她从未在气质清冷跟修行了八百年似的渝辞身上见过这些东西。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表演
    哪怕你明知是假,哪怕你潜意识隐隐想要发笑,但只要你敢注视一次她的眼睛,就会被席卷入最黑暗的深渊。
    戏未结束,风暴不止。
    她不出声还好,刚一出声就听见身上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像是被烈火灼哑的嗓音几乎要洞穿整个空间,紧接着天旋地转!挣扎有多激烈,镇压就有多残暴,腿上手上像是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糊了一身,块块水花兜头盖脸炸裂在她脸上,巨大的声响震颤着她的耳膜
    当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捆在了卫生间的门把上,狭小逼仄的空间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经历使她现在有点头昏脑涨,水声激烈打在洗手池的瓷面,像两条粗粝的砂纸夹着她的耳膜激烈撕缠。
    而眼前的人正抵着她的额头,痴痴的看着她笑。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可她越害怕,对方的眼神就越疯狂,她哭得越凶狠,对方就笑得越满足。
    右肩处刚刚摔疼的地方随着她的抽噎,疼的钻心刺骨。她哭得越来越大声,像是要把命都哭没了似的
    突然,她被人整个人拽起来往前拖,门把被她缠缚的绳索不停拧转发出沙哑的金属摩擦声,她恍惚抬头,镜面反映出她哭红的,凄惨的脸庞和身后宛如修罗般狰狞狠戾的脸。
    逼仄狭窄的空间里满是她心脏颤动的声响,这声响在她耳边放大,再放大,像是经久难泯的梦魇
    她迷茫无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浑身一震。
    水声水声
    洗手池的蓄水盖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摁上,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间泄入,浮动在已经蓄满一池的清凌凌的水面。
    不,不不不!!!
    她惨叫出声,绝望的看见镜子里的魔鬼露出诡异的笑脸。
    脑后拽着的力道猛然施重,眼前闪烁着血色光影的水面光速逼近眼前
    啊啊啊啊啊!!!
    一秒后,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盈满泪睫,清新空气灌入,手上束缚消失,精疲力竭的身体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冒犯了。
    渝辞抽出一张一次性棉巾,拿清水绞了绞,轻柔擦拭鞮红挂了满脸的泪痕。
    鞮红惊魂未定的被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渝辞擦好她的脸,想了想弯下腰帮她除了鞋袜,盖上空调毯,让她好好休息。
    这种时候最好还是闭嘴的好,多嘴容易挨揍。
    叮咚
    门铃声在此刻响起,要说这鞮红还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休息室隔音好到装门铃也是闻所未闻。
    渝辞一边想着一边开了门,门外是端了三碗绿豆汤进来的小嫒。
    哎呀渝辞姐姐你也在啊,太好了,外面真的是热死了,我给你们打了绿豆汤
    话音戛然而止。
    你们你们
    小嫒瞪大眼睛,如遭雷击,目光在渝辞敞开的领口和满面红潮精疲力竭躺在沙发上休息的鞮红间逡巡。
    被雷劈断噼里啪啦闪火星的两根神经迟钝半天终于接上了线,手里提的绿豆汤哗啦啦撒了一地。
    天啊,你们,你们这是在休息室里干什么了!!!!!!?!
    第0章 牡丹花期
    虽然画面十分震颤心灵,但是小嫒还是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在观察到鞮红状态的同一时间飞奔过去。
    鞮红姐你怎么哭了小嫒心疼的抱住看上去就被折磨的特别脆弱的鞮红。
    鞮红奄奄一息,嘴上还要倔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被她弄哭。
    小嫒诧异的看了看鞮红那漂亮的泛着春|潮似红痕的眼睛,你是说,渝辞姐姐刚才怎么你了?言落她转头注视了下渝辞,后者正哗啦啦抖开一个垃圾袋,开始清理洒满绿豆汤的地面
    满地的绿豆汤汁给了小嫒丰富的联想。
    但身为一个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传媒界新兴人才,小嫒很快就把自己脑子里不能过审的想法刨开了去。
    不是!鞮红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偏偏让渝辞疯一个确实是出自自己这作死的口,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去渝辞面前讨公道。
    眼见小嫒来关心自己,当时就觉得找到了诉苦的对象。余怒未消的鞮红卷起她的衣袖,露出捆绑过的痕迹。我是被她弄痛了!!
    鞮红本就皮肤白皙,捆绑后泛起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小嫒觉得自己牢不可摧的世界观受到了点威胁,那个这个是渝辞姐不小心磕到你的吗?鞮红姐别怕,说着,她摸出一瓶跌打损伤药,来,小嫒帮你攃一攃。
    把手往回一甩,鞮红怒然,什么不小心,她故意的!你看看,你看看这痕迹,绑的!!
    什、什么!
    小嫒干笑了声,安抚道:鞮红姐你别气,好了好了,渝辞姐肯定也不是有意的,你们刚才是在进行什么教学吗?
    说到教学两个字,小嫒舌尖上的表皮细胞在牙齿的不可控碰撞下宣告死亡。
    教个鬼学!鞮红在粉丝面前维护了八百年的形象一朝破功,她差点把我弄死!!
    弄死弄死弄死
    天啊,她的世界观都要被这失控的车速颠碎了!
    你们这这也太疯狂了。
    可不是嘛!本来就想着演演戏,哪知道渝辞来真的。鞮红想起刚才的经历就心有余悸,她瞥了眼在一旁把三包绿豆汤收拾好丢进垃圾桶的渝辞,嘴上还是软了下来,不过,感觉还是很过瘾的。我也是第一次尝试,没有反应过来
    小嫒看着一脸羞愧又满足的鞮红,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口,那鞮红姐,你和渝辞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渝辞:???????
    鞮红:???????
    渝辞:我
    鞮红病中垂死惊坐起,在一起个屁!!
    ***
    终于知晓事情期因后果之后,小嫒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不是,鞮红姐,渝辞姐,你们这个教学也太吓人了吧。
    可不是么,我差点被吓死!鞮红瞪着眼珠子指点小嫒,注意听,是吓死!是吓,吓死!不是做死!
    渝辞看着满面通红还要给自己的清白画重点的鞮红,紧抿的唇片不可控的弯了弯。
    小嫒连连点头,对不起对不起,鞮红姐,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
    鞮红点头,嗯,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是不要乱想。
    那鞮红姐,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了啊?小嫒原本是想着这大热天的,从小唐那里要来修改好后的通告单,买点绿豆汤和渝辞姐鞮红姐一人喝一碗,差不多就可以回酒店请渝辞姐教戏了。
    没想到这两人已经在休息室里教了起来。
    渝辞一边看着通告单确认自己更改后的通告行程,一边问道:现在就要回去了?
    是啊,杀绿翘的戏改到明天了,你跟我一起回酒店吧,那你这个刚刚那个教我。鞮红觉得以后提到教戏,或者闻到绿豆汤的味道她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同时她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渝辞在同自己刚才进行的那一场戏里,意识到的伤害比实际的伤害要多得多。她以为自己已经被折腾的遍体鳞伤,可是刚才才发现,几乎所有的疼痛都是她自己的意识,或者严格来说,是被渝辞的表演带动的意识,臆想出来的。
    实际上她除了手腕上因为挣动过于激烈导致的勒痕以外,基本没受到其他的伤。
    渝辞放下通告单,一晚上不够。
    啊?鞮红疑惑,可是以前那些我们不都是只教了一晚上吗?
    她并不觉得演戏简单,她只是认为,只要有渝辞在,任何困难的戏只需要花上一晚上的时间,都可以迎刃而解。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已经这么信任渝辞。
    她坚信这个人会带着她,交出满意的答卷。
    渝辞摇摇头,之前那些都相对简单,而且采用的方法各不相同,或多或少都有讨巧的方法在里面。那些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处理。只是对于目前情况来说,是最紧急的措施。
    而这一场戏,我必须要有更多时间,来让你真真切切的去演一次。
    真真切切的演一次渝辞的话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引得鞮红茫然的和了句。
    是的。渝辞弹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浅笑道:这一次,在这个空间里。鱼玄机要真实的杀死绿翘。
    真实的犯下罪行。
    那那要多久啊?小嫒突然插进话题,我今天在和小唐对通告单的时候,听见他说这次道具组借来的花卉里面,有很多花的花期没几天了,尤其是牡丹花。本来就是为了咱们这个剧改季节栽种的,花期到的更快。
    花期还有几天?
    小嫒掰掰手指,算了下,应该还有七天不到,六天吧。
    好。渝辞扣上保温杯的杯盖,浅笑道:那就给我一个花期的时间,六天后,给你一个鞭杀绿翘的鱼玄机。
    ***
    一向无戏也去剧组的渝辞,破天荒叫鞮红请了五天的假,好像当时那个把鞮红从被窝里挖出来去片场演戏的不是她渝辞一样。
    但是既然可以放松,鞮红当然也乐得自在。
    渝辞也和导演请了六天假,以免她六天不回酒店,被人发觉小题大做。
    搬进鞮红房间的第一天,渝辞就把还在被窝里的鞮红拉出来乔装打扮一番。
    鞮红看了眼窝在沙发里两只眼睛眯成线的小嫒,转头问系着鞋带的渝辞,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他们所在的瑶镇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小镇,鱼玄机这次会到这里来拍摄就是因为镇上有几座保存完好的古园和古唐时留下的几处遗迹。但是自从大横国兴起之后,就没有多少剧组喜欢来瑶镇取景了。
    之所以瑶镇这种小地方能有供给给鞮红这类大明星居住的酒店,正是因为瑶镇是重点保护的古镇,古迹众多因而许多相关学术界的大人物会小住与此,这镇子上面的负责人偏也是个有情怀的,便批下资金建造了这么个舒适的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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