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走了没多久,杨慎着小号的行人司官袍请求面见。
    “河套铸币厂为万寿节特制的一批纪念币,请陛下预览。”杨慎呈上的托盘摆放几款纪念币,“殿下用私库的金银打造十银、十金、五十金三种规格的纪念币。陛下可作赏赐之用。”
    身后数名府军前卫卫士打开三只大小不一的木箱。陈宽挑了几枚递给弘治帝,与托盘上的几乎没有差别。
    弘治帝把玩巴掌大小的方形金块。正面用楷书标注“伍拾金”、“弘治十四年”字样,反面刻有大明地图轮廓。
    “呵呵。”弘治帝忍不住笑起来。儿子把吐鲁番和大宁周边的土地划入地图,臭小子野心不小!
    地图轮廓分明,标注的芝麻大小的地名一样清晰。瞧了其他几枚,同样的精巧。掂掂分量沉甸甸的,成色也不错。
    再看十银,铜钱大一圈,背后印刻弘治十四年对应的生肖——鸡。十金也是圆形币,背面则是弘治帝和张皇后的头像。
    弘治帝笑得合不拢嘴:“小杨,让照儿多打两箱十金纪念币,用最大的木箱装。陈伴伴,快把这些拿给皇后瞧瞧。”
    杨慎心想:殿下这次大出血太值了!
    过了没多久,光禄寺提督太监杨信哭哭啼啼地跑到乾清宫告状。“皇爷,负责内承运库的黄伟不愿支付银子。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可办宴席所需瓜果蔬菜还没置办整齐。”
    弘治帝坐在茶桌前品茶,对杨信的话置若罔闻。每天泡一壶祁门红茶是他最近养出的习惯。
    杨信曾是先帝跟前伺候的人,弘治帝对他同样礼遇有佳。他仗着资历老,根本不怕太子身边的内侍。
    “黄伟那小子说内府收料时收的铺垫费不合规,让我们把多收的吐出来。可收铺垫费是宫里头的规矩!肃宁田庄送5000石粮食到光禄寺,老奴让他们多送1000石的铺垫费,他们不愿意。老奴收下5000石,账上登记4000石,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杨信摸着眼泪说。
    内府物料入库之时,掌库太监会以仓库库存损失向解纳者索取小费。从明朝开国起,索取小费这种陋习一直存在。
    小到漕运过关卡,大到地方收缴田赋,都会多一条给办事者的好处费。这也是大明小商贩生意艰难,生意做大必须官商合作的原因。
    弘治帝脸上的笑容淡去,神情凝重地问陈宽,“这就是照儿常说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铺垫费虽然存在很多年,可并没有写入规章。”陈宽低着头回答。
    陈宽越发的佩服太子。太子爷把皇爷哄得高兴。这时谁来说太子爷坏话,绝对是撞刀口找死。
    弘治帝看到杨信老脸挂上虚假的眼泪,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他马上移开眼,淡漠地说,“杨信殿前失仪,念其侍奉先帝有功,罚去先帝陵前守灵。”
    杨信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人,把杨信送往茂陵守灵。”陈宽扯开嗓子喊人。
    回过神的杨信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请罪:“老奴知错,求皇爷饶老奴一次。”
    禁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布,老练地塞入杨信口中,把挣扎的杨信拖出宫。丝毫不给他收拾东西的机会。
    “陈伴伴,朕是不是对他们太仁慈了?连照儿也敢编排。”弘治帝很不悦。
    不止编排,李荣、钱能还敢暗害照儿。要不是照儿说万寿节前后不宜见血,弘治帝都想大开杀戒。
    陈宽尴尬地笑了笑:“皇爷和太子爷的父子情,岂是他们能挑拨的。”
    “怕没这么简单。把竹楼叫来。”弘治帝皱眉道。
    戴义忙着追查暗害李举人三族的杀手、深挖京师的白莲教徒、核查九边卫所漏网之鱼,派人去吐鲁番打探消息,还要筛查东厂番子。忙里忙外折腾的够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到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他觉得日子还能过。
    戴义躬身请安:“皇爷万福。”
    “竹楼,你知道照儿为何找上光禄寺?”弘治帝像天下所有操心下一代的父母。数数儿子惹毛的人,他唯有苦笑着握紧军权为儿子保驾护航。
    戴义如实回禀:“依照规矩,从使臣入喜峰口踏足大明土地,由光禄寺负责使臣的一日三餐。钱能通过光禄寺和女真传递财物和消息。除此之外,光禄寺还负责到各地采买物料。他们的身份能很容易的避开东厂、锦衣卫耳目接触白莲教。”
    ‘啪’弘治帝砸碎手边的紫砂壶。
    “皇爷息怒。”戴义下跪。
    许久之后弘治帝叮嘱陈宽:“随照儿折腾光禄寺,若是相关人等想来找朕哭诉,统统不见。”
    陈宽领命。
    光禄寺作为五寺之一,专门掌管朝廷祭享、筵席。光禄寺人员固定在6000人左右,属礼部管理。光禄寺少卿等职位专给大臣、勋戚子弟,作为皇帝的荣宠。
    “照儿将派谁前往云南发放万寿节礼?”弘治帝又问。
    戴义禀告:“太子爷命刘瑾、钱能养子钱宁、农学院的数位技师一同前往云南。技师们带上海外得到的橡胶树树苗。他们将在云南传授橡胶树种植技术,内行厂将与当地签订预购合同,扶持橡胶种植业发展。”
    弘治帝脸上恢复笑意:“你下去忙吧。”
    朱寿在东宫接见刘瑾和钱宁。
    钱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子爷,小的真不知道钱能的事。钱能把小的送到刘公公身边,只是想搭上刘公公的路子。”
    朱寿问刘瑾:“你为何不说李举人是你在参加钱能举办的宴会上认识的?”
    刘瑾表情平静得像冬季结冰的湖面:“是老奴识人不明,无须找借口辩解。”
    “哈哈哈!本宫就喜欢刘厂公这样敢作敢当的人。”朱寿笑眯眯的说,“钱宁,你的养父在云南得罪不少人。好好表现,替朝廷收回云南百姓的归顺之心。”
    “小的定将肝脑涂地!”钱宁磕头谢恩。
    朱寿交代刘瑾:“西厂务必要打通云南前往安南的道路。内行厂三分之一的资金用来稳定国内的粮价。如果打通占城通往大明的陆地交通,内行厂的压力会小很多。”
    至于占城和大明之间隔着的安南愿不愿意,那是军机处应该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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