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生捧着米饭,吃相文雅慢条斯理。他一个A国人用不惯筷子,而面前离他最近的又是一盘麻婆豆腐,以刘长生的胆量,他也就只敢哆哆嗦嗦跟豆腐纠缠。
    反观对面军刺,虽然他使用筷子的方式滑稽可笑,但生猛如虎的进食效果实在令人钦佩。
    刘长生食不下咽。
    军刺眼中精光一闪,“死亡之剑”直插刘某人心脏。
    刘长生好不容易夹起的辣椒扑通掉回盘里。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郑阿常将手机放到一旁,终于转入正题。
    “请讲。”
    “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和外馆划分的很明确。为什么?”郑阿常自动调整成好奇宝宝状态。
    “你不在意你的神秘组织吗?”
    “……所以?”郑中石以微笑应对。
    “所以?”郑阿常回以微笑。
    半个小时后——
    两人走出房间。
    军刺和刘长生正候在门口。刘长生脸上的忐忑不安在见到郑中石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他健步向前,欲语还休。
    郑中石抬手止住了他所有动作。
    郑阿常对郑中石伸出手,说,“合作愉快。”
    郑中石笑得面开桃花,仗着手掌大一些,紧紧裹住了郑阿常的右手,握了好一会儿没放。
    军刺站在郑阿常背后,无可抑制地憎恶。
    “年轻人,就是冲动。”郑中石对军刺眨眨眼,半感叹半做作,算是挑衅。
    “中老年人,想冲动也不行了。”郑阿常松开手,凉凉回话。
    郑中石一声呵笑。
    “秦秦淮刚才打来电话。”刘长生等郑阿常两人离开后,低声对郑中石说。
    现在应该称为秦中石。
    “怎么了?”秦中石笑笑,摸摸自己的右手,“还真怕我怎么样?”
    刘长生没理解话中深意,并觉得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毕竟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层人员,搞不清自家老大和这位核心人物的关系如何。
    说起来刚才好不容易吃上一口红烧肉,秦秦淮一个电话,吓得他手直哆嗦,肉块“啪嗒”掉了回去,惹得军刺又瞪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他就再也没吃上红烧肉。
    “告诉他,”秦中石的话打断了刘长生哀怨的回忆,“顺利完成,但郑阿常指名要我亲自交接,所以暂时,我是无法回去了。”
    刘长生怔了怔,点头。
    又忍不住心觉这郑阿常如此信任核心人物大人,莫非此间存有秘辛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再不愿你我分离只好将你束缚此地?
    “还有,”秦中石两手一拍,啪得一声很是响亮,他竖起一根手指,得意洋洋,“我还要友情赠送一个情报,郑阿常身边不少人忠心耿耿,有男人。”
    “找人盯着郑中石,我信不过他。”郑阿常坐在车后座吞云吐雾,军刺正全神贯注履行司机的职责。
    “嗯。”简单的表明了自己听到以后,军刺并没有进一步追问。
    郑阿常欲言又止,“军刺你……”
    “嗯?”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点儿愧疚。倒不是因为军刺跟着她兢兢业任劳任怨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而是她脑袋里临走前沈辰那张濒临崩溃的脸一直挥之不去。
    “想要什么?”她重复了一遍。
    军刺怔忡,身体依旧稳稳地开着车,分出一半思绪飞向四面八方。
    他想了想自己这几年的拼命。然后定下心神,问,“这次事件结束,我们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郑阿常回答。
    “……好吧。”
    “那我要权力。”他顿了一会儿,再回答时已经毫不犹豫。
    “好。”
    军刺眼中露出惊讶。
    “你也三十多岁了,感情还没个着落呢。”郑阿常笑笑,捻灭了烟,“该给你的都会给,赶紧抢个姑娘结婚吧。”
    车窗外电影院巨幅一闪而过。男人女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恨不得两人就此融化。
    郑阿常一脚踢上驾驶座后背,震得军刺腾地坐正。
    与此同时——
    圣诞老人,内政部长,马特里。
    这位野心勃勃的探员伪装成服务生潜入圣诞老人所在的包厢,悄无声息地埋下一枚致命的监控器。然后他进入距离此包厢最远的一个房间,打开电脑戴上耳机,静静等待着兔子与麋鹿。
    不一会儿,圣诞老人率先进入落座。内政部长还未到来。
    十五分钟后,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传来,厚重的梨花木门被推开,中年得志的内政部长姗姗来迟。
    圣诞老人强忍不虞,面上凑了一副深感荣幸的笑容。
    一位服务生随后推车进入,香槟干红二锅头,青啤朗姆白兰地。他文静俊秀,轻轻问需要什么。圣诞老人和内政部长同时挥了挥手表示拒绝。
    服务生躬身对自己的打扰感到抱歉,并友情赠送两瓶青啤,强烈建议两人体味一下本店最新引进的G国名酒。
    两位上帝又同时皱眉,隐晦的表达了他们因“G国”这两个字而唤起了不快回忆。
    圣诞老人打开窗子,当着服务生的面,直接将酒扔下楼。
    “恐怖……”服务生阖上背后的门,长出了一口气。
    他推着车子不紧不慢,左手暗中掏出手机,灵活地编辑短信。五分钟后,这位温和可人的服务生已经将推车扔进了杂物间,顺便换下了这一身可恶的制服,姿态昂扬地走出酒店,做进女性友人的捷豹。
    “完成。”他打了个响指,系上安全带。
    女性友人撇头对他一笑,“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当然是享受生活。”他右手支在车门上拖着头,“我的肾和腰被冷落了几天,都要生锈了。”
    “无法想象总代理那种性冷淡怎么生存。”他耸肩。
    “好吧,艾兰,你早晚要死在床上。”女人调笑。
    艾兰迅速握住她的手,笑呵呵吻了吻,然后含进口中。
    女人把手抽出来,用衣服抹干湿漉漉的手指,提议,“一起去?”
    “可以。”艾兰眼睛里闪烁着讥讽与意料之中,“不过……凯瑟琳,或许你早晚会死在我的床上。”
    回到几分钟前,军刺的手机泛起亮光。
    ——丁居酒屋 樱花之所,圣诞老人和内政部长,私会速来。
    ……
    找死。军刺放下手机调转车头,不知是在骂发短信的人,还是在骂短信里的人。
    内政部长比想象中摔门而出得更快。离去时怒气冲冲,叫人误会他是否已经撕碎了房间里的另一位。
    这其中的真相,只有马特里一清二楚……大概。
    机灵如他,也没想到这群老不死的已经贼到了这个程度,人来之前检查一遍,人齐之后再检查一遍。当内政部长手握一台鬼机器四处查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妙。
    果不其然,查到那丛窗边玫瑰下的叶子时,机器扯着嗓子就跟被弓虽女干似的哭嚎起来。
    全完了。
    马特里在屏幕前看着内政部长从叶片上捻起微型摄像头,然后意料之中又看见了一张大发雷霆的脸。
    没等圣诞老人解释,内政部长已经踹翻了桌子扬长而去。
    马特里在圣诞老人离去之后,又等了五分钟,才敢走出房间,再次潜入那两人不欢而散的地界。
    可以想见,摄像头已经被踩得看不出原样儿了。
    不过,有电脑,不怕。
    有人,也不怕。外面隐藏的军刺如是想。他刚刚上楼,就看到一个身形鬼鬼祟祟进入门上挂着“樱花之所”木牌的房间。
    军刺很识相,他自觉找了一个视线好又隐蔽的角落进行观察。
    那人离开了房间,又进了距离“樱花之所”最远的包厢。
    军刺抻着脖子看——“地狱之变”。
    他装作随意地靠近,然后在那个人背对门口的时候大步跨入,轻轻带上房门,反锁。
    马特里的冷汗都出来了。他听到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猛然想起自己进来时,太过疏忽,忘了反锁。
    房中安静异常。马特里不敢有所异动,只能手上动作不停,做些毫无用处的整理。这个时候,他已经处于下风。在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轻举乱动,只会让境况雪上加霜。
    他的左手悄悄伸向口袋,那里藏着一把袖珍手枪,六发子弹,没有上膛。抓住机会,或许能逆转形势。
    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响起,与此同时一股灼热刺痛了马特里的手掌。随之而来是汩汩鲜血染红了外套,令人晕眩的剧痛使马特里的额头真的冒出冷汗。
    “双手抱头,蹲下。”身后人语气冰冷,“我是警察。”
    马特里闻言惊喜不已,半转过身双目奕奕,双手也滞留在空中,不顾左手仍在滴答渗血,“自己人,真的,我也是。”
    军刺枪口下移,对准了马特里的心脏,面不改色,“真的?”
    “真的。”
    “证件,”军刺抬了抬下巴,“翻出来。”
    马特里听话地用未受伤的左手去翻口袋,拿出自己藏在裤袋里的警官证扔到地上。
    军刺瞥了瞥,而后毅然决然地开了枪。
    马特里胸口崩出血花,他瞳孔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直到呼吸停止,那股令人悲哀的诧异才逐渐消散。
    因为有消音器,并没有人发觉这个房间所发生的一切。
    军刺坦然收回枪,跨过马特里横躺的尸体,收起了他生前放置在桌子上的一切装备。尤其是电脑,被军刺珍而重之地收好。
    傻子。他临走前,在心里轻挑唾弃这个死去的探员。
    接下来,军刺发挥了十成十的开车技术左拐右突,横冲直撞持续了十分钟,直到靠近中心区一间优雅澄净两层高的小酒吧前,占了个车位。
    然后在车内呆了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他尝试将马特里的电脑中的数据全部拷贝,无奈被开机密码打败,最终只好暴力拆卸硬盘,连同探员手机,证件等揣在兜里,溜达进了酒吧。
    稳稳坐在吧台前点一杯白开水,跟酒保说了几句话。
    艾兰跟凯瑟琳隐藏在角落,遥遥向他举杯。
    这是一间酒吧,一间情报处,一间逍遥快活的地狱尘世,一间男男女女眸光推诿的美丽世界。
    军刺对这里缠绵的气氛还是有些欣赏不来,即便他是个黑手党,但黑手党不一定都吸毒,总会有几个飘然出众的喜欢唱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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