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应了声知道了,这才匆匆跨进了偏殿。
    见皇帝进去了,张兰才小声问徐达,“满院子的人呢?”
    “说出来怕你不信!”徐达小声说了句,“人都被皇上赶出去了,现在说话不方便,一会儿回去再说。”
    “我今天不回去了,皇后得护理两三天,那这事儿等我回家了再说吧。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去厨房拿点儿东西。”
    徐达一听张兰要去厨房,便给张兰指了方向,还让张兰把托盘啊碗啊都带去厨房,这会儿苏九被关外头了,他也只能临时冒充个伺候人的了。
    张兰到得厨房,徐家原先的婶子一看是她来了,便忍不住上前问:“夫人,皇后娘娘还好吧?”
    “嗯,还行。”张兰点了点头,然后说:“婶子,你给我找一小袋黄豆来吧,我要用。”
    虽然不知道张兰要黄豆干嘛,那婶子还是连忙给她装了一小袋,还问:“皇后娘娘还要鸡蛋醪糟吗?”
    “嗯?!”张兰皱眉道:“皇后现在不能吃东西啊,要明日下床走动,排了气才能吃东西的。”
    “那这糖水不是要了三碗了吗?”厨娘是真的怕皇后娘娘一会儿再吃出点什么事儿来!
    张兰知道是谁吃的,可却也不太好多说,只能咬牙道:“呵呵呵,可能是我家爵爷吃的吧,我先走了。”
    留下一屋子的厨娘面面相觑,心想着,皇后产子,这爵爷却跑来吃下奶糖水,他是来捣乱的吧?!
    可怜的达达,默默承受了一切。
    拿着一小袋子黄豆回到偏殿的张兰,却看着抱着孩子笑呵呵的皇帝很不爽。
    自家媳妇在里头痛得灵魂出窍,这位却在外头连喝了三碗红糖水!!
    什么玩意儿嘛!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空搭理这皇帝,还是略行了一礼,带着黄豆袋子到了内屋,然后把袋子给压在了皇后的肚子上。
    皇后只闷哼了一声,也没睁开眼睛,张兰问她觉得如何,皇后只轻声回了一句,“可以忍。”
    不忍又能怎么办?!
    一旁的郭大夫求知若渴,忙问张兰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郭大夫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是为了压迫伤口,防止伤口渗血,二是为了促进子宫收缩,三是为了增加腹部压力,防止淤血在体内停留,这一袋黄豆,压三个时辰就可以了。”
    张兰说完,郭大夫忙说:“等等等,张大夫说慢点儿,我赶紧记一下。”
    一旁的医女着急忙慌的去找纸笔,郭大夫以前就是女医,只要她记下了,她们就有机会再去求教。
    第966章 功夫皆在平日
    外头一间里候着的一屋子人,也都能隐约听到张兰说的话,此时已经把孩子交还给老嬷嬷的皇帝还是忍不住问齐太医鲁太医,“这忠勇伯夫人说的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启禀皇上……”齐太医上前一步,“这开腹开颅之事,古医书上确有记载,但是很多技法也都失传已久了。主要还是真正有能力,有胆识可以操刀的人太少,另外这开腹之痛常人一般无法承受,还有开腹之后怎么才能不感染也是一个难题。
    但是皇上,张大夫之前在北境的时候,就已经实施过一套方案,当时微臣也报给过您,就是手术用的器械也好,布料也罢,包括大夫穿的衣裳,全部要用开水煮过。
    手也必须用熟水清洗干净,口鼻必须用口罩遮住,伤口也要用熟水反复冲洗。
    不过听说仁济堂现在自己配出了药水,比熟水冲洗的效果要好。
    当时咱们就发现,这样做能有效控制伤员的坏疽生成。北境当时被救回来的伤员,经过这么一套较为严格的症治之后,死亡人数比之前明显降低了六七成。”
    皇帝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当时因为自己政务繁忙,只觉得这就是件好事儿,也没有细想。
    可现在想来,其实这个忠勇伯夫人,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做了很多了,可他却没怎么注意过。
    这会儿他才想起对徐达说一句,“你家夫人,着实是女中豪杰啊。”
    春丫和徐达听得相当高兴,徐达假惺惺的说:“哪里哪里,都是皇上的功劳。”
    徐达的话说的很是隐晦,皇帝还没来得及细想,张兰便带着郭大夫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问道:“皇,皇后如何?”
    张兰低头道:“回皇上,还可以,但是痛肯定是痛的。臣妇今日便不回去了,就留在这儿护理皇后。”
    “好好好,张大夫就安心留在这儿,待皇后好了,朕定好好犒赏你!”皇帝这般说道。
    虽然这女人看着凶的要死,但是有她在,皇帝就觉得安心不少。
    “医者仁心,这些都是臣妇作为一名大夫应该做的。若皇上真要赏,便好好赏赏今日接生的嬷嬷和齐太医鲁太医吧,臣妇才疏学浅,一会儿还得让两位太医给皇后再开点消炎镇痛的方子。”
    张兰这些话,倒也是出于真心的,反正这抠门皇帝赏来赏去就这点儿钱,算了算了,全当她做慈善了,那几个医女和嬷嬷,今日吓得可不轻,护理小皇子也护理的挺好,值得被赏。
    “好!张大夫的赏,朕改天再论,今日先赏了医女嬷嬷还有两位太医!苏九!!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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