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此时的军卒还是不用发放钱财的,不然青豚怕是一个月都撑不到!
    好在由于王贲下达了收集粮草的命令,军营中堆满了从各地强行征收而来的粮草。
    而魏军夺取各地之时,是以泰山压顶之势而来的,留守的秦国不过是抵抗了片刻,便纷纷被击溃,是以这些粮草倒是保存完好。
    不然,青豚就要为如何筹集粮草而发狂了!
    毕竟秦军身处敌国,可以巧取豪夺,但是青豚此时乃是收复国土,若是行那秦军行径,就会失去了民心
    沉思中的青豚全然没有发现,长枪营已经展开完毕了。
    但见郑万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在地上一顿,大喝道“起!”
    说罢,其当先端起长枪,做出了起手式。
    军鼓更急!
    高台上的旗手,将手中的红色大旗狠狠的挥下。
    军阵中的各级传令兵见状,也各自将红色旗帜落下。
    充当军吏的老卒见状,纷纷大喝道“起!”
    “刷!”
    近乎连成一片的声音响起,只见万人方阵内,所有的士卒,都已经平端着长枪,侧身待击!
    郑万大喝道“一!”
    说完,奋力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高台上的旗手见状,将手中的黑色旗帜也跟着落下。
    各级旗手依次将自己手中的黑旗落下。
    军吏们大喝道“一!”
    “嘿!”
    士卒们整齐的爆喝一声,奋力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银光闪闪的枪尖,在太阳的照射下煜煜生辉,青豚早已清醒过来,但见到前方的校场上,万余点寒光,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庞大的让人一眼竟然望不过边来。
    军士们的动作,将大地上的浮尘掀了起来,偌大的校场,顿时笼罩在土尘烟雾之中。
    周围围观的那些新卒,本来就算是有军吏镇压,还在彼此小声的交头接耳,见到当先的郑万,宛如耍猴一般的独自领先一拍,还有人忍不住窃笑出声。
    此时,见到这肃杀的一幕,窃窃私语的新人,发现自己的咽喉,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
    嗓子里更是堵得说不出话来。
    “二!”
    操校依然在进行着,不知不觉中,先前随意散开在一边的新卒,在这风高气爽的秋日里,后背瞬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人便自觉的排起了队列。
    渐渐地,校场上所有的士卒,都排列起了自以为严整的队列。
    高台上的青豚,扭头看去,见到周围那先前散漫在一起的新卒,自发的排列着扭扭歪歪的队列,嘴角勾起了一道弧线。
    “公大夫,公大夫!”
    端坐在青豚身后主位上的魏豹,也是惊吓到了,纵然之前青豚为了说服其与张耳,已经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演武,但是此时见到一万士卒组成的庞大军阵,正整齐划一的做着一样的动作,当即便被摄住了心神。
    不知不觉的,尚武的魏豹,便将自己代入了长枪兵对面敌将的境地了!
    不过是一个刹那,魏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其身边之人见到公子的异样,这才唤醒了魏豹。
    听闻魏豹的呼唤,青豚转身来到魏豹身边,躬身问道“豹公子有何吩咐?”
    “公大夫请坐!”
    魏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青豚挨着自己坐下。
    青豚走到魏豹身边,一撩裙甲,端身跪坐在魏豹身边,微微将自己的身体,落后魏豹半个身体。
    青豚却是没有看到,当其依魏豹之言坐下的时候,魏豹身后那名山羊胡老者,眼中的寒芒闪烁。
    直到见到青豚落后魏豹半个身体,这才消散。
    而同样站在一边的虎,则用余光盯紧了那厮,手掌却微微放在了剑柄上。
    见到那老者恢复了平静,虎才暗暗长舒一口气。
    却没想到,山羊胡老者凌厉的眼神扫视了过来。
    虎一楞,只觉得自己如坠深渊,那一双眼神,竟然是要将自己生生冻杀。
    尸山血海里,趟到五乘将军位置上的虎,觉得那个一贯不显山露水的老头,此刻就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正欲择人而噬的猛兽。
    不过是一瞬间,虎的后背便全湿了。
    虎一咬牙,生生嚼在舌根上,钻心的疼痛这才将自己唤醒。
    “呲呲”。
    虎微微抽出手中长剑。
    老者微微摇头,用嘴型说了句“汝还不错!”
    虎愣住了!
    这是啥意思,这老头儿不是对将军露出杀意了么,为何
    坐在末尾的左车,其的目光本来一直盯着青豚看,心中却在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认识的那个方士介绍给青豚。
    老头儿与虎的交锋,左车也看在眼里。
    其诧异的打量了那老头儿一番,总是觉得那老头儿的站姿自己在哪里见过。
    可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左车抓抓脑袋,就要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继续纠结要不要介绍方士给青豚的乱团之中。
    忽然!
    左车瞪大了眼睛,连青豚正在与魏豹说些什么也顾不得听了。
    “是那里的人!”
    左车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
    左车的祖上,师从的乃是墨家弟子,宗祠里挂有一面教授其祖先之人的墨家弟子遗像。
    每逢纪念祖先之时,主持祭拜的大父便会讲解当年的那位墨家弟子。
    在大父的口中,当年教授祖宗铸造术的那位,乃是墨家内门弟子,是墨子的亲传弟子。
    当年的墨家,宣扬兼爱非攻,而墨家最强盛时有三千内门弟子,在当代墨子的带领下,四处帮助弱小的诸侯,抵抗强国的进攻。
    墨家的三千精英,乃是当时不小的一股力量,甚至比一些中等诸侯国还要强大,因此足以扭转当时的战局。
    由于墨子的四处与强国结仇,因而惹恼了当时的强国们。
    那些诸侯们彼此约定好了,一起出手对付墨家。
    那一次,强盛的墨家,彻底衰败。
    门下三千精英被杀死了近乎两成,各地的墨者们也被一扫而空。
    残留下的墨者们,在继任墨子的带领下,由明转暗,这才保全了墨家。
    而左车祖上,恰恰是在那次,救助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墨家内门弟子。
    为了还恩,墨者教会了左车祖上铸造之法。
    想到此处,左车大惊!
    那山羊胡的站姿,与家中宗祠里画像上那名墨者的站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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