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大营之中,哈图鲁脸上表情有些沉重,他受伤了,一支流矢穿透了他的小盾,直直的嵌入了他的小臂,也是因为这道攻击,导致哈图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接连负伤,如果不是生的魁梧高大,体力惊人,恐怕哈图鲁现在早已成了宋军的俘虏了。
    他很心慌,实则不止巴图鲁,整个辽军大营之中的气氛都有些诡异,以往都是他们暴打宋军,什么时候两者的地位调转过来了?
    别看辽军在和金人厮杀的时候无不是望风而降,但面对宋人,他们又会恢复游牧民族的本质,重振雄风。
    因为大宋实在是拉胯,除了常年在西北和西夏对峙的西军有一战之力外,其余号称百万雄兵的大宋军队,在辽人看来,不过土鸡瓦狗尔。
    但当亲眼看到宋军骑兵根本不似绵羊,而更像是北面的金人那样不畏生死的冲过来时,当对方的刀剑甲胄都更锋利坚韧时,辽军便毫无悬念的败了。
    这支败军回到辽军主阵之中,给整个辽军的士气带来了一些低落,不过得知与他们交战的是西军中的精锐后,辽军士兵算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慰藉,毕竟,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西军精锐,那再怎么说也是宋国最强的兵马,不查之下出现这种损失也在情理之中。
    在辽军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殊不知他们已经把自己和宋军放到了同一个等级,无形之中已经自落下风了。
    ...
    辽国,西京,大同府。
    御河河畔的草木经过一秋的扫荡,此时也已带上了瑟瑟秋意,只是被积雪覆盖之后,这股秋意就转为了刺骨的寒意。
    耶律余睹静坐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周身已经是环绕了一圈身披森寒甲胄,按剑不动的武将,与大同城中有些诡异甚至显得癫狂的气氛不同,耶律余睹宅子之中却是肃杀之气遍布。
    就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随着大同城内某一个方向传来的阵阵悠然钟声,耶律余睹猛然睁开了紧闭许久的眼睛,浓重眉毛簇成一团,他蓦的起身,身体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带的一滞。
    “哗啦啦!”
    一阵甲叶铁片交错声中,环顾在耶律余睹周围的武士顿时都跟着他一同起身了,耶律余睹目光微凝,扫视了一圈,霍然开口:“宫中有变,随吾入宫护驾!”
    “是!”
    听着耳畔的重重声音,耶律余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权力在向他招手,什么宫中有变,全都是假的!就算真的出现了变故,那也轮不到他一个副都统站出来。
    不过,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呢?让他进了宫,一切还不是任由耶律余睹一个人说了算?
    汉人常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某看来,便是拳头大的说了算,道理是一样的。
    心中怀着这样的想法,耶律余睹便动了身,政变,讲究的就是一个字,快!
    如果让耶律延禧反应过来,有了调动兵马反扑自己的时间,那以他手上的这几百亲兵,其结果也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了。
    死!
    “死!”
    耶律延禧怒极了,本来被金人赶到大同这里他就够狼狈的了,这种时候还有人敢造自己的反?这是想我死?
    不过在从未有过的强烈怒意过后,充斥耶律延禧心头的却是从脚底板升起的冰凉,辽国的形势他是最清楚无比的,派去抵挡金人的部队一半投降,一半逃跑了,能回到他身边的都是寥寥,更别说打胜仗了。
    可以说,自从完颜阿骨打起兵以来,他就是节节败退,若不是因为北地的寒冷和女真人的人口限制,恐怕耶律延禧现在早被赶到漠北了,下场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耶律延禧也曾想过办法,只是到了这种时候,大厦将倾之时,朽木已腐之刻,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了,所以,他才在大同做着最后的狂欢,但这并不代表就能有人对自己刀兵相向。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这大辽的皇帝!呼哧,呼哧,呼哧!”
    耶律延禧愤怒的大吼了几声,眼中带着些许疯狂,他朝周身看去,指向一人说道:“萧奉先,你速速带宫中禁卫前去阻拦,着令叛党即刻卸甲投降,可饶其死罪。”
    说这话的时候耶律延禧脸色异常狠厉,根本没看出有一丝想要饶恕对方的模样,而后他的行动便说明了一切。
    “萧得里底,立刻带人出宫领大军过来,枭逆党首领者,升副都统,领其部兵马!”
    开玩笑,对待这种胆敢反叛的人,以耶律延禧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让萧奉先告知对方投降免死不过是为了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间而已,虽然这种鬼话在这个时候几乎不可能有人会信,但是说了总比没说好。
    萧奉先和萧得里底两人是他最宠信的人,耶律延禧在哪他们便都会跟在一旁,可谓是左膀右臂了。
    命令一下,两人便立刻领命随后匆匆出了大殿,殿外的天色显得有些阴沉,不知是否和这场政变有关系,不过耶律延禧并不在乎,他望着两人出去的背影出了神。
    原本还算平静的大同城很快就因为耶律余睹朝皇宫中进发而变得紧张起来,宫中最是严重。
    有些萧瑟的后宫中,一个穿着华贵狐裘气质端庄,但是表情却带着几分忧愁而显得郁郁寡欢的女子正坐在殿中愣神。
    萧瑟瑟,天祚帝文妃,大约三十余岁的年纪,给耶律延禧剩下了两个子嗣,其中儿子晋王耶律敖卢斡乃是耶律延禧的长子,善骑射,性机敏,在朝中多得宗室之称赞,这也是耶律余睹愿意立其为帝的原因之一。
    只是此时的萧瑟瑟并不知道,她的妹夫耶律余睹已经起兵向宫中进发了,近日以来虽说宫中有些动静,但萧瑟瑟天生就是优柔寡欢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善言语,也对朝堂之事不怎么关心。
    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萧瑟瑟身为晋王之母,在眼下的局势下又怎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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