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薛超愤愤不平的样子,种彦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种彦谋不可能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把他给砍了,但是留他一命,总觉得后患无穷。
    这时候他才理解前世看小说的时候,老觉得主角为啥不一开始把反派干掉?
    并不是不知道反派后患无穷,实在是现在要把被按在地板上,目放凶光的薛超一刀砍了,爽是爽了,那怎么和朝廷交代?
    人家好歹是因公务上门,再怎么流程上有暴力执法的嫌疑,种彦谋再怎么身份尊贵,也不能暴力抗法到把人直接砍了。
    现在种彦谋把这群人全部绑了,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反击了。
    再超过一步,他就将成为整个朝廷,整个宋朝社会的反面。
    所谓逼上梁山,就是这么回事儿。
    种彦谋看向张三:“给我把这几个人捆在外面柱子上,再派人去开封府,叫个能说人话的人过来跟我说话。”
    张三看种彦谋如此奢遮,心里高兴,高声应道:“是!”
    薛超破口大骂:“小子,你完蛋了,我可是开封府的公人!你对我下手,就算你是亲王国公,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贵想上前把薛超的嘴堵上,被种彦谋阻止了。
    “让他骂,你们派个人去记下来。”种彦谋笑道:“有道是:‘言多必失’,他骂得畅快了,说不定会把我想知道的事情说漏嘴。你们别错过了。”
    王贵立刻明白种彦谋的意思,笑着拱手道:“衙内放心,他放个屁我都记着!”
    薛超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双眼怒视着种彦谋。
    他不敢说话了,生怕真的漏了什么出来让种彦谋得知了。
    “噫!恶心!这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话音进来的是吴法天。
    他背着双手,老神在在地溜达进来,看着满地的衙役,有些意外地问道。
    种彦谋如此这般把事情跟他一说,吴法天便点点头:“有人要害衙内呀……”
    种彦谋捧着杯热茶,看着外边望桩上捆着的一串衙役,笑道:“不知惹着谁了,从昨天开始就被人给盯上了,不得安宁。”
    吴法天已经知道昨天冬至大朝会上的事情了,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早晨我偷偷去汴京城里走了一圈,昨天大朝会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了。不过倒是没有提到衙内的事儿,市井里都只是传,说陛下身边有奸佞。”
    种彦谋吃了一惊,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吴先生!你怎么能进京呢?你的危险还没过去呢!”
    吴法天笑道:“不妨事,偷偷地进去的,还有一群人当我的掩护,量那郓王殿下志大才疏,恐怕已经不记得我的事情了。”
    “那还有太子惦记着你呢!”
    吴法天摆摆手:“都一样都一样。他们半斤八两,谁都好不到哪里去。我看起来危险,实则安泰如山,衙内无需如此记挂。”
    种彦谋可不这么想。
    他拉着吴法天的手说道:“吴先生,不论如何,你以后不要弄险了。想要知道市井消息,让张三和李四帮你打听便是。他们比你熟悉京城,比你打听快多了,你不要自己去!”
    吴法天笑道:“可是这两位豪杰,不见得知道我想了解什么啊,没默契呢。”
    种彦谋并不让步:“没有默契,那就现在开始培养默契。吴先生,此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听我的。”
    吴法天心中感动,脸上却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他突然双眼一亮:“一会儿开封府如果有正经人来传达案情,衙内打算怎么做?”
    种彦谋一时语塞。
    有正经人过来说案情,只要不是借题发挥,要对种彦谋喊打喊杀的话,那种彦谋自然要去看看案发现场,配合查案啊。
    既然配合查案,种彦谋肯定要带上吴法天一起,做个参谋啊。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一声,补充说道:“和我一起出行,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搞刺杀!”
    吴法天笑着摇摇头道:“确实不用搞刺杀了,人家刀都快架到衙内脖子上来了。”
    吴法天话说得难听,种彦谋却一点都没见怪。
    人家说的是实情。
    种彦谋笑道:“等我看清楚到底是谁握着刀,我就将握刀的手都给他砍了!”
    吴法天哈哈大笑:“好!这才是我愿意追随的衙内……咦?人来得挺快啊……”
    种彦谋顺着吴法天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匆匆从庄子外面走进来,身前还有张三手下的几个混混带路。
    中年人路过望桩的时候,看了眼被绑着的薛超,脚步顿了顿,脸色有些惊讶。
    薛超突然吐了口唾沫,瞪着中年人恶声恶气地骂道:“看什么看!”
    中年人眨了眨眼,赶紧收回目光,赶紧接着向前走。
    一直守在旁边的王贵见缝插针地说道:“记下来,开封府内部不和,捕头和他人有矛盾。”
    薛超气得瞪了王贵一眼。
    王贵视若无睹。
    那个中年人走得更快,几步就走进庄子中央的议事厅。
    种彦谋和吴法天对望一眼,都微微一笑。
    嘿,这位兄台还真是个妙人呢。
    中年人一进来,就冲着种彦谋长揖一礼:“衙内,小人张畅,是开封府的幕僚,有幸能拜见衙内,实在是让小人感激涕零……”
    种彦谋突然抬手问道:“可是我看你,没有涕,也没有零啊?你是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张畅笑了起来,轻轻打了自己一耳光:“哎呀,衙内您看,小人打小就是这等笑模样,其实小人已经在涕零了,在心里涕零呢!”
    种彦谋笑了笑,颇为欣赏他的急智。
    虽然这应对算不上特别出色,但是场面上基本上也能过得去了。
    他没有继续让张畅难堪,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张……先生,坐。我总算等来一个明白人,和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畅赶忙又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衙内,简单地说,昨日大朝会的死谏的四老,有个叫虞浩南的,今晨发现,暴死家中,手中留有遗书,直斥衙内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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