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也看到了父亲枕骨上“点”:“我的爹啊!你死的好惨啊!公安同志,谢谢你们,我们陈家人感激你们,要不是你们坚持开棺验尸,我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他老人家遭此毒手啊!爹啊!怪不得我夜里面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敢情是你老人家托梦给我呀!”陈梅不像是假哭,她的眼泪和鼻涕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公安同志,我们陈家感激你们的大恩大德啊!要不是你们开棺验尸,我爹在九泉之下,永远都不会瞑目呀。”
    “小汪,你把老人家搀扶过来。”陈局长没有理会陈梅,他朝汪小引招了一下手。
    小曹和汪小引搀扶着陈耀宗走到陈局长和欧阳平的跟前。
    老人颤颤巍巍,双手发抖,眼泪顺着鼻沟流了下来,他已经从陈梅的哭声中听出一点声响来了。
    欧阳平双手捧起陈耀祖的头颅,将头颅的顶部放在老人的面前。
    “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为我哥哥报仇雪恨啊!我代表陈家人感谢你们。”老人话音未落地,“扑通”一声,双膝落了地,不但双膝落了地,他一连磕了三个头。
    陈局长和欧阳平一把将老人扶了起来。
    欧阳平扫视一下现场:“老人家,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我们一定会找到到这个凶手。不过,下面的工作,我们还需要你们的积极配合。陈耀祖在临死之前,肯定会有一点疑点。”
    “你们放心,我们会积极配合。大梅,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到的什么就到公安局去找公安同志。”
    “老人家,还有一件事要请您点头。”
    “用不着我点头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只有配合的份。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老头子要是再摆老长帮的谱,那就是矫情了。”
    “老人家,我们现在就要把陈耀祖的头颅打开,我们要取出这根铁钉。这是重要的物证,我们需要它。”
    “打开——马上就打开,老大泉下有知,也会同意的。”
    李文化从皮包里面拿出一架带闪光装置的照相机,对头颅和挖掘现场进行的常规拍摄。
    欧阳平从包里面拿出一把起子和锤子,欧阳平用起子凿掉了铁钉周围的头骨——铁钉的头部和枕骨在一条水平线上。
    三分钟以后,水队长用老虎钳将铁钉慢慢取拽出陈耀祖的头颅。铁钉的下面呈黑色。
    所有人都惊呆了,取出来的铁钉的长度竟然有一揸长,欧阳平用皮尺量了一下,铁钉竟然长达十二公分,这是一根特制的铁钉。
    “陈局长,这本来应该是一根棺材钉,经过加工。”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句话显然不准确,如果凶手就在陈家内部的话,肯定有一个人是有心理准备的,也许还不是一个人,总之,在案子尘埃落定之前,还不能下任何结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陈耀祖不是死于脑溢血,而是死于他杀。两个匿名电话在这个案子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那张纸条的功劳也不可抹杀。
    大家将坟墓恢复原样,离开墓地的时候,时间也就是十二点四十五分。
    陈局长的车子停在煤球厂的大门口,欧阳平一行将陈局长送到煤球厂的大门口,一路上,欧阳平跟陈局长提到了下一步的打算。
    大家还记得吗?欧阳平在笔记本上做了备忘。今天,陈家出席会议的人少了一个人,她就是陈耀祖的小女儿陈菊。她为什么要在大姐陈梅家养病呢?今天,她不参加会议,情有可原,因为她有病吗?陈家人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到自己家去呢?是她自己要回家去,还是某一个人让她回家去的呢?还有一点最可疑,陈菊为什么会在陈耀祖死后精神失常呢?是真失常,还是假失常呢?
    欧阳平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人非常害怕同志们见到陈菊。
    “科长,那张纸条会不会是陈菊放在门框上的呢?”李文化的想法不可谓不大胆。
    “李文化,接着往下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昨天下午,我们到陈家大院去的时候,陈梅在领我们到后面去的时候,特地把东厢房的门带上了,可陈菊在屋子里面,我们当时都听到了陈菊说话的声音,听声音不像是一个精神上有毛病的人。我们到后面去了以后,前院只有陈菊一个人,陈家当时没有别人,只有陈梅姐妹俩。只有一个人能掌握我们的行踪,当时,雨很大,肯定没有人到陈家来——如果有人到陈家来,就一定会找到后院来,或者在前院喊几声。陈菊看到我们走出后院的西厢房,然后将写好的纸条放在巷口的门框上,同时关上门,然后迅速返回房间,你们想一想,当时过道通向后院的门是关着的,而我们到后院去的时候,那两扇门是开着的,前院只有陈菊一个人,关门的人十有八九是陈菊。”
    “李文化,她把那两扇门关起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小曹道。
    “是为了挡住我们的视线,也或许是挡住陈梅的视线,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回到屋子里面去,如果门打开,我们在后院就能看到前院的情况。”
    “李文化,你越来越会动脑筋了。”
    “欧阳,你也在想这个问题吗?”
    “我想的没有你这么细,不过,对陈菊这个人,我们要给予高度的重视。不过,我们要十分的小心,如果陈菊就是传递纸条的人的话,如果凶手发现她已经进入我们的视线的话,那么,她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对,这件事情,你们要谨慎行事。”陈局长道。
    陈局长在上车之前,特别强调:“要不要现在就和陈菊接触,怎么接触,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一个“慎”字,陈局长一连说了三次,还加了一个副词“又”,“陈菊之所以打匿名电话。写匿名信,这里面一定有非常复杂的原因——我是说如果陈菊是报案人的话。她肯定知道凶手,她也想把凶手绳之以法,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可能有顾虑,或者已经被凶手所控制,也未可知。总而言之,陈菊是开启这个案子的钥匙,你们千万不要把这把钥匙弄丢了。”最后一句话更有分量。
    “陈局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
    陈耀祖确实死于谋杀,凶手杀人的手法非常罕见,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法,只有在古书上才会出现。凶手为什么要杀死陈耀祖呢?
    接下来的侦破工作将会非常艰难。
    欧阳平和同志们寄希望于陈家人,当事实摆在陈家人的面前的时候,记忆的大门会自动打开,记忆的大门打开之后,他们就会在里面翻箱倒柜地进行寻找,这样一来,那些被尘封的东西就有可能会被发现。陈耀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水上的浮萍,也不是空中的飞絮,俗话说得好,风吹浪起,秋至叶落。凶手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点犯罪的痕迹,事实是,凶手不但留下了犯罪的痕迹,还可能完全暴露了自己,两个指向性非常明确的报案电话和一张指向性更加明确的纸条说明了这一点。陈耀祖在遇害前后,肯定会有一些异常的情况发生。陈耀祖是死于脑溢血,这是陈家人共同的说法,就是这个共同的说法,遮蔽了、掩盖了所有的痕迹——表象遮蔽、掩盖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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