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役奔过来,扯住要横穿山道的夏离娄,一边往回拉一边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现在山道禁止通行,你是要害我们吗?!”
    夏离娄心头恼火,一把甩开仆役的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这里不能通行?”
    仆役也没再伸手纠缠,道“今晚是‘竞速同好会’在此的例行活动,山道已经清场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事情完了再走。否则你遭殃被撞了无所谓,别冲撞了贵族大人们,还连累我们受责罚。”
    原来是要在这里飙车,刚才看到的驭手,都是些年轻角色,想必是贵二代、富二代之类。夏离娄心里烦闷,他可不想在这里当观众,于是掏出学徒徽章,亮给仆役看。
    没成想这仆役瞄了一眼,不屑道“这什么鬼玩意儿,没工夫跟你套近乎,别给我添麻烦!”
    夏离娄嘴角一抽,刚想施展个火团震一震这没见识的家伙,此时山下也传来与适才山上同样的哨声。
    看来这是上下方在确认路况了,夏离娄这时候反倒不急着走了,饶有兴趣的在路边等待,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飙车族是怎么个风采。
    山上再次响起哨声,此次是一长音之后接着一次短音,过了有近两分钟,便听到有马车飞驰而来的声音。这条山道其实并不长,更何况这是下坡赛,没一会便看到两辆双轮马车自弯道处转来,看那样式车厢都快侧翻了。
    待这两辆马车从眼前掠过,夏离娄颇觉没趣,便要继续往前走,那仆役见状立即伸手拦住。夏离娄刚要将其推开,仆役反倒一副哀求的样子道“伙计,你就当帮帮我,再等一会吧。总共四轮,很快就完了。”
    看这仆役倒也没坏心,夏离娄也就算了,果然山下传来哨声,大约是示意上方这一轮的选手已经到达终点,随后山上再一次响起比赛开始的哨声。
    如此每一轮近五分钟,连续四次竞速,当最后一轮两辆马车从眼前山道冲过,夏离娄转眼看这仆役,仆役耸耸肩,当先朝下山的阶梯走去。
    夏离娄尾随跟着,才走几步,就听到下方山道上传来一阵马匹嘶鸣及马车撞击碎裂的巨响。前方的仆役立即开始大步飞奔,跑了下去。夏离娄不紧不慢,再走几步之后便又听到几阵哨声,感觉这些人为了上下沟通方便,还真弄了一套哨声的编码。
    待走过两段阶梯,便看到一侧山道转弯之处,一片狼藉的马车碎片,两匹马倒在路边,大群仆役在忙碌,另有两辆四轮马车停在附近,似乎正将伤者搬到马车上。
    不作理会,夏离娄径直朝前走,再下一层,便是之字形山道的尽头,沿山道走一会,十字路口就在望。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车奔驰声音,倏尔到了背后,一声呼喝“让道!”
    夏离娄停步转身,一辆四轮马车疾驰而来,旁边一名武者骑马跟随。挡道者反应稍慢让身有些迟,马车擦身而过,那骑马武者一鞭子抽来,怒骂“不知死活!”
    下意识的举手抵挡,却未感到鞭子及身,只眼前微光一闪,夏离娄心中一动打开了cii界面,再看日志果然有显示阻隔了一次物理冲击,只是并未提示是重要信息。
    心中带着恼怒,夏离娄很想背后给来一下火冲术,转念一想算了。身后接连又来几波跟随者,四轮马车双轮马车以及成群结队的仆役,都急匆匆下山而去,没一会山上的嘈杂声渐渐消失。
    夏离娄径直朝支会驻地而去,没想到这一晚上出来,倒是见识到了一场中世纪交通事故。
    回到公寓,夏离娄练习了一下即时模式下魔法元素的操控,心想着必须找个澡堂洗洗了,和衣躺下。
    隔日醒来,夏离娄不再像昨日那般着急前往教室,而是磨磨蹭蹭的洗漱吃饭,再慢慢悠悠走到雷霆塔,踩着点到了办公室。他实在是有些怕科勒尔又来献宝了。
    果然办公室内,学者先生坐在会客桌旁,正一脸郁闷的喝着咖啡,碧尤娜无奈的在旁作陪。
    看到夏离娄,科勒尔放下咖啡,关切的问“薛利,为何今天这么晚?是否身体不适?”
    夏离娄很不好意思,摇头道“不,我很好,谢谢。昨夜整理资料和思路,睡得有些晚。”
    “那就好!”科勒尔起身,腋下夹着一份资料,朝教室走去,上课时间到了。
    今天预计的课程内容,包括微积分、曲面几何以及复变函数,这属于高中后期及大学初期的内容了,按理说这些知识想在一天之内灌输完简直是天方夜谭,这其中绝大部分想必这些研究法师们都未接触过,但本身夏离娄只负责进行填鸭式的转述,而且穿越者自己对这些知识的理解也并非那么透彻,只好囫囵讲给学员囫囵听了。
    原本今天是有安排一场总结讨论的,但当强行填塞这么多新知识之后,学员们消化起来估计要不少时间,或许这场讨论交流就没有必要进行了。夏离娄打着如意算盘,开始讲课。
    曲面几何即非欧几何,但在这个世界只能翻译为曲面几何了,从平行公设讲起,到曲率计算,接着是各条涉及平行公理的命题的再证明,这些内容对惯于在欧氏几何中做研究的法师们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无异于对三观的极致轰炸。
    对于这种极大冲击旧有知识体系的新理论,所有学员都沉默以对,一时无法提出疑问或意见。夏离娄只能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即球体表面两点间直连线非最短,以此来提示曲面几何与魔研的重要联系。
    随后的微积分,因这个世界对此似乎也有一些原始的认知,而此前有讲过函数、极限、切线等内容,讲起来反倒更容易被接受。研究法师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然而随着内容的深入,众人又再次凝重起来。虽然夏离娄只来得及讲一些概念及表层皮毛,但不难看出这是一门博而精深的学问,其应用之广难以估量,甚至不用举什么示例,单纯的公式与计算都能领会其实际意义。
    再到复变函数时,夏离娄特意将前两天所讲过的某些内容,结合今天的曲面几何及微积分,展示了这门抽象而又和谐的数学分支。紧接着是什么傅氏变换、拉普拉斯变换、洛朗展开、泰勒公式等等,换个名字一股脑的抛出,让这些研究法师们头疼去吧!
    夏离娄内心狂笑着,看着这些学员们奋笔疾书了一整天,真是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当最后一点内容在黑板上抄写完,夏离娄姿势定格了几秒钟,然后又写出了一条公式,继而转身道“各位法师先生,这一节课是我们这一期的最后一次课,希望这样的三天,没有浪费诸位的时间。不得不说明的是,虽然我站在讲台上为大家讲课,然而我自我感觉更像是一名传播者。这些知识并非是我的研究成果,也不是我有能力提出的理论,我只是有幸比诸位提前接触到它们而已。或者不长的时间之后,我相信,在座必然有多位先生对这些知识的理解远超于我。”
    这一番话,那意思就是,虽然我在这里给你们当老师,可是我讲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懂,我只当个录音播放机,你们随后就自己去研究吧,不要来找我……
    “最后,这一条公式,是我临别送给诸位的礼物,希望诸位能从中感受到数学的美妙与和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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