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里出来,姜月眠皱了下眉。
    黎凡卿那个狗东西,下手也真够重的,在她身上留了不少印子。
    “香桃。”
    守在门外的婢女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你帮我找找刘太医给的润脂膏。”姜月眠嘟了嘟嘴巴,冲着香桃撒娇。
    香桃无奈地点头,她很快翻出膏药,走近时嘴里还在抱怨,“公主,狗都知道不咬喂养自己的主人呢。”
    香桃暗暗把黎凡卿比的连狗都不如。
    姜月眠乐了出声,她软软地靠在香桃身上,让她给自己涂药。
    香桃对她忠心耿耿,上一世也是为了保护她而亡,是她在皇城里对她最好的人了。
    香桃知道她做的事,却始终站在她身边,总是会念“公主太苦了”的傻丫头。
    她抬手摸了摸香桃气鼓鼓的小脸,声线慵懒,“怎么能让小香桃这么气,那人可真是该打,我下次就让小香桃好好出一口气。”
    姜月眠哄好了自己的婢女,笑眯眯地由她涂药。
    香桃盖上润脂膏,拿帕子擦了擦手,帮公主掖了掖被角,“公主早点睡吧,明天还有白将军胜利归来的庆祝宴呢。”
    “嗯。”®ōцщěηɡě.ⓥℹ️ρ(rouwenge.vip)
    姜月眠一头青丝垂在枕上,她躺在床上,身体酸倦得要命,意识却是无比清醒。
    白倦恒,大临王朝的战神,他是靖王侯府的公子,幼年便跟随大将军白敬雄出入战场,十四岁那一年,领着一批人后抄敌国,烧了敌国的粮草,让大临不战而胜。
    十五岁被派去驻守边关要地,一年时间,便在那里树下威信,敌方闻白倦恒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十六岁讨伐边境游牧,花了叁年时间,肃清不和,现拿下敌方将士人头以及他们的求和书。
    她的便宜爹姜钰大悦,开城迎接白将军凯旋归来,备舞乐盛筵,封白倦恒官爵赏黄金。
    当真是少年将军。
    姜月眠休息时不喜旁人待在身边,她想起昨日姜钰高兴的模样,咧开唇角,露出冰冷的笑颜。
    只可惜这般厉害的虎将,不久后,要成为四皇子姜阳盛的亲信。
    与她,是死敌。
    她想起姜阳盛和宋沁对她做的事,心头的郁气像野火昌盛。
    转眼到了第二天,香桃忧心地看着她发青的眼圈,“公主,要叫刘太医来看看吗?”
    “不了,”姜月眠揉了揉额角,从重生回来,她便很难入眠,还常伴头疾,“唤得次数多了,会引起宋妃的注意。”
    她不想留任何把柄在那个女人手中。
    香桃艾艾地看着她,“不如……不如还是将黎大人喊来吧。”
    也只有疯狂的性爱,能够让她在疲倦中睡着。
    姜月眠失笑,“小丫头不介意昨晚的事了?”
    香桃愤愤道:“还是介意的,但谁叫黎大人还有这点用处呢?”
    大临皇帝才华横溢的臣子,在香桃眼里,也只是对主子有点用的人。
    “别气了,我心里有数,帮我梳个简单的就好。”
    半个时辰后,姜月眠钻进轿子里,她及笄时,皇后便主张给她在宫外建府邸,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丢出去。
    对现在的姜月眠来说,这样正好,她乐得待在自己的公主府里。
    到宫里后,已经在场的是其他家族女眷,她摆了摆手,免去众人的礼节。
    参加宴席的女孩有小到七八岁的,有大到及笄两叁年的,大临王朝在谈论婚假方面比较开放,及笄后还未婚的女子有许多。
    姜月眠落座后,便不断有人上前来交谈,她露出恰到好处的淡笑,和肃王妃聊着。
    “公主,昨天还没来得及谢您帮了筱儿。”
    “婶母无需客气,我见筱儿生得可爱,怎忍心她被人欺负。”
    肃王妃看着公主明亮的双眸,脸上溢出笑容,一边又为自己以前听信杂言而不好意思。
    大公主生得娇憨美丽,又具皇家的大气与仪态,温和有礼,到底是哪个眼瞎的造谣姜月眠又蠢又胆小,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高公公走进厅里,“各位贵人,该移厅了。”
    今天的宴席邀请的主要是朝臣,后宫中来的只有皇后与四个妃子,而皇子和公主也在。
    与姜月眠不同,他们都是从宫里直接过来。
    姜月眠到时,竟也没有一个皇子公主打招呼,她不甚在意,找到自己的位子就坐下,然后歪头看着他们的嬉闹。
    姜钰一共七个皇子叁个公主,皇子中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两岁,公主里她最大,叁个月前刚及笄,剩下一个六岁,一个叁岁。
    几个皇子间的火药味十足。
    “听说你又没完成薛太傅布置的课业,被太傅打掌心了?”大皇子姜承炎挑起眉峰,满目讥讽。
    他嘲笑的人正是姜阳盛,除去叁个年纪小的皇子,二皇子和叁皇子端茶在看好戏。
    “你住嘴!”姜阳盛起身,抬起手里的杯盏,他身侧的伴读神情慌张,脸色惨白的横出。
    那扔出的杯盏砸在伴读的额头上,茶水弄湿了伴读的脸。
    有趣。
    姜月眠笑眯眯地掩住下半张脸,这么聪明懂事的世家子,给姜阳盛那个蠢货做伴读实在是可惜了。
    伴读阻止了姜阳盛犯下触犯兄长的大错,可姜阳盛并不领情,他像是找到发泄口,“蠢东西!你这双眼睛不想要就趁早挖了!”
    二皇子姜洵钧笑起来,他是德妃的孩子,继承了母妃身上的书卷气,看着温和,却是最吃人不吐骨头的,“四弟为何这么凶,今儿可是个大好日子,为这么个人把气氛闹僵实在不值当,私下处理就好。”
    他笑得温润,但话里的含义却是让伴读心底一凉,四皇子只是气头上说的话,被二皇子一讲,他不掉层皮都难。
    姜月眠把玩着杯盏,看着晃荡的茶水,姜阳盛太菜了,从他先动肝火起,他就输了。
    剩下的皇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二皇子看似在为大局着想,实际却挖了一个坑给他。
    这宫中就这么大,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避开下人,如果姜阳盛真听了二皇子的话,他恐怕会在宫里奴仆心中落下一个残暴的形象。
    但姜阳盛不听,则变相承认自己的情绪控制的不到位。
    她看着姜阳盛难看的,好像吃了屎的表情,简直想当场夸一句二皇子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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