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出事了!
    宣胤在秘境中堕魔伤人,逼迫无数弟子被伤后触发逃生符离开秘境,最后被师兄亓诣控制,压回玄赋宗。
    而秘境中发现的魔草更是让这次秘境之行扑朔迷离。
    魔族要卷土重来了?
    百年前大战,魔族节节败退,就在攻克魔域之前却突然情势反转,机密部署尽数被魔尊知晓,而正派这边则处处掣肘,死伤无数。
    紧接着于荆介被诬陷堕魔被其师尊困入烈炎地狱,正邪两边均元气大伤,不约而同选择了蛰伏再待时机。
    如今百年过去,只听说老魔尊被杀,却未听说新任魔尊的消息,如今这是打算撕毁和平假面,再次一决胜负了吗?
    顾涟乔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各大宗门同仇敌忾共商计策。
    宣胤作为玄赋宗主唯一的儿子,自然不可能被斩杀,据说他的魔气已经被控制,被关入禁地不得出,玄赋宗主实力强劲,自然不允许被忤逆,众人只盼他能治住逆子不要添乱,而当务之急则是准备应战。
    百年来修真界一向对玄赋宗马首是瞻,而此次其宗主对儿子的维护也让人心生不满,于是最终决定在把宗门大比提前,获胜宗门领导大家,共同对抗魔族。
    顾涟乔坐在于荆介怀里,她已经在议事大殿待了很久,现在修真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她作为宗主必须主持大局。接连的安排部署让她心生疲惫,显得此时的安静意味格外珍贵。
    于荆介一下一下拍打着顾涟乔的背,低头在发丝印下一吻,
    “我无意开战。”
    “嗯,”
    顾涟乔感受着心安的温度的气息,放任自己窝在他怀里,
    “我知道。”
    顾涟乔了解他,支持他。
    不是因为爱他所以支持他的一切观点和行为,而是因为了解他,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支持他,所以更爱他。
    于荆介想让所有陷害他的人尝到被诬陷的滋味。
    不是诬我堕魔还想毁了我吗,我既要报复你们,那就让你们真真切切地对我感同身受。
    宗门大比略显仓促却如火如荼,于荆介这才发现修真界百花齐放,长江后浪推前浪。
    作为宗主,顾涟乔在高处评判指点,而作为顾涟乔的伴侣,于荆介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对每一个新鲜的面孔提出教导。
    其实大比结果大家心知肚明,玄赋宗资源深厚,天地财宝数不胜数,哪怕砸在废物身上也能砸出一个天才,更何况玄赋宗门弟子不是蠢货,其嫡系弟子亓诣是修真界排的上名的天才。
    而作为新起之秀,凌霄宗位居其下,虽然可见实力雄厚,却功亏一篑,与桂冠失之交臂。
    比舞台上,亓诣志得意满,众人的吹捧与认同让他得意洋洋,连日的比试不仅没有让他憔悴,反而更加神采奕奕。不过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曾经狠狠压了一头的于荆介,明明已经是没有灵根废物,却依然可以靠着顾涟乔坐在台上。
    似乎是自己永远无法追赶的存在。
    比试结束后的试炼台上,万人注视与欢呼中,亓诣嘴角挂着一贯和煦的笑,
    “许久不与于师弟切磋,师弟可愿赏脸?”
    于荆介视线从顾涟乔脸上挪开,看着道貌岸然的亓诣,眼睛带了高高在上的不屑,
    “我灵根被毁,你作为玄赋宗嫡系弟子居然不知道,”
    “是对玄赋宗的消息不以为意呢,还是凌霄宗的警告不屑一顾呢?”
    亓诣一愣,他是想用这件事羞辱于荆介没错,却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他刚想辩解又被打断,
    “况且我早已赘入凌霄宗,你若不愿唤我一句师叔,我也不介意你尊我一声宗君。”毕竟顾涟乔高了他一辈,自己赘于乔乔为婿,自然随着乔乔来。
    亓诣噎了一下,同龄人之间从未就辈分产生过分歧,顾涟乔不在意,自己也就顺水推舟。哪能想到于荆介,修为尽毁,入赘为婿,两件狠狠作践他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亓诣笑了,眼里却带着狠毒,这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最好一直活在顾涟乔庇护之下,要不然自己,可绝对不会放过他。
    “于师...宗君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天下皆知顾宗主宠爱宗君,会寻了什么灵丹妙药来为宗君滋养新灵根。”
    于荆介眉毛一挑,亓诣说的情真意切,感人至深,似乎真真切切发自内心。
    不过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想挑拨离间了。
    “既然师侄知道你顾师叔宠我入骨,那便不劳师侄多余记挂了。”
    亓诣既然这么介意辈分,自己偏要提醒他。
    亓诣果然变了脸色。于荆介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不仅对灵根对名声丝毫不介意,还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肉麻的话,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若是师侄愿意不用修为,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切磋一下。”
    于荆介按住顾涟乔担忧伸过来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虽然这丝毫不能安抚她。
    大庭广众,又是于荆介亲口邀约,这样好的机会,即使自己碍于顾涟乔不能打死他,却完全可以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狠狠教训一顿。
    “却之不恭。”
    亓诣已经堕魔,于荆介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魔草还是因为百年前与魔尊的接触,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哪有什么关系呢,在各大宗派见证下,把他最重视的名声毁掉,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呢?
    于荆介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充满力量与爆发力,招式飘逸潇洒流畅。
    二者皆没用修为,然而在于荆介被折磨百年还能这么游刃有余地与自己对阵的情况下,亓诣唇边的笑意不知不觉收了起来。
    不能用修为,不是还有别的吗?
    于荆介嘴角微勾,亓诣手里的符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魔族怨咒,在被攻击的于荆介身上泛着暗沉沉的魔域气息。
    众人大惊,玄罗秘境宣胤堕魔,亓诣亲自将其制服,众人皆知。然而看他此时魔气四溢控制不住的样子,却也是堕魔之相!
    亓诣不知怎么回事,魔气被藏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控制不在,但是他下意识知道这跟于荆介逃不了关系,他唤出本命长剑就要刺过去。
    “孽徒!”
    “放肆!”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玄赋宗主用缚魔绳捆住亓诣,同时顾涟乔的困仙锁也把亓诣围在四四方方架子里,前后动弹不得。
    “我的弟子我自会处置,不劳凌霄宗主挂心,”玄赋宗主眯了眼睛,“不过于荆介被魔气索伤,以防万一,我得带回去审问。”虽然于荆介修为尽毁,留着却总是心腹大患,寝食难安。
    说着,玄赋宗主毫不客气出手,灵力凝成利刃,直直飞向台上无自保之力的于荆介。
    “铮-”
    顾涟乔挡下了这一击,冰寒锋利常见泛着微蓝冷光,站在于荆介身前,她执着剑,利刃指着端坐高台的玄赋宗主,语气寒凉,
    “我的人,就不劳玄赋宗主插手了。”
    许久没有经历的忤逆让玄赋宗主沉下脸,然而只是一瞬,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
    “倒是老夫越俎代庖了。”
    顾涟乔收回剑,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刚要客气一下,却被腹部丹田处突然的疼痛拉扯神智,克制不住握剑撑住身体。
    “阿介!”
    顾涟乔几乎瞬间意识到于荆介受伤,她回头干脆利落给了角落的亓诣一剑,抱住腹部不断流血的于荆介,颤抖地把各种丹药塞进他嘴里。
    亓诣挣脱了束缚,或者说在刚才顾涟乔与玄赋宗主对峙的时候,缚魔绳帮助亓诣挣脱了困仙锁,所以他毫不犹豫在自己师尊的示意下给了于荆介一刀。如今他因为刚才刺过来的一剑元气大伤,狼狈地躲在角落。
    于荆介面色减缓,他没有看角落的丑角,现在他眼里只有这个满眼惊慌的人,他抬手握住顾涟乔仍有些颤抖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疼?
    顾涟乔没有回答他,或者说来不及思考别的,她只是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声音紧张颤抖,
    “阿介,你感觉怎么样?”
    “别担心,我没事。”
    于荆介安慰地抱着顾涟乔,压下心底沸腾的暴虐,这才皱着眉头,看向角落。
    火炎突然升腾,如同它主人此时的怒气,狠戾而惨烈,极度张扬肆意的火瞬间焚烧了那个奄奄一息的身躯。
    被诬陷,被地狱烈焰焚毁,这是你为我选的结局,那么如今,我还给你。
    凄厉的惨叫持续在台上,然而无一人上前,直到灰烬把一切掩埋,玄赋宗主才开口,
    “于荆介既然灵根被毁,那方才是什么,地狱烈焰吗?”
    引人堕魔的火炎,在大庭广众之下,于荆介自己暴露出来,无论是因为什么,他的这份鲁莽都帮了自己大忙。
    “呵,”
    回答他的是一声不屑,
    “既然天下皆知顾宗主宠爱我,又怎么不可能寻了什么灵丹妙药来为我滋养新灵根呢?”
    于荆介直接用亓诣刚才的话顶了过去。
    “火灵根也太巧了些,”玄赋宗主却笑了笑,“为了以防万一,不如用寻魔台测一测。”
    “玄赋宗主好本事,法器困不住弟子,魔气侵浸亲儿子,如今还要无凭无据怀疑别人?当真不愧是修真界第一人!”
    顾涟乔夹枪带炮,满目嘲讽。
    “好了好了,如今我们首要任务是魔族,还要考宣宗主带领,何必自己伤了和气。”一旁依附于玄赋宗的门派宗主急忙打圆场。
    然而顾涟乔却是眉毛一挑,丝毫不退让,
    “他也配?”
    于荆介拍拍顾涟乔的手,
    “我可以上寻魔台,”
    感受着顾涟乔倏忽攥紧的手,他安抚的笑着,
    “不过宣胤也得上。”
    于荆介看着缚魔绳被玄赋宗主收回去,眼神微动,声音却依然不疾不徐,
    “没道理我因为宣宗主怀疑就得去,而真正的魔族却可以逍遥法外。”
    宣宗主温和笑了笑,似乎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阿介既坚持,那便依你。”
    天色已晚,经过连续几天的比试,所有人难免疲惫,商定好翌日测试,大家便各自散去。
    玄赋宗加强了戒备,宗门大阵更加严密,所有进出的生命均逃不过玄赋宗主的眼睛。
    顾涟乔有些担心。
    “玄赋宗主必然不会让真正的宣胤出现,”顾涟乔坐在书房,手指微曲下意识敲打桌面,“说不定他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让别人假扮宣胤,在各宗门与魔界开战,两败俱伤时让真正的宣胤夺取魔尊之位,届时正邪两道便掌控在他们父子手里。
    一旁于荆介有些沉默,似乎从大比结束后他就没有说话,顾涟乔奇怪的看了过去,
    “阿介?”
    于荆介走过来,在顾涟乔身旁弯下腰,天色渐暗,高大的身形又遮住了外头的光,顾涟乔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于荆介手指轻轻抚在顾涟乔丹田,力道几近没有,似乎生怕带来一点伤害,
    “乔乔,”
    “为什么,你会疼呢?”
    为什么刺伤我的时候,你也会疼呢?
    顾涟乔张了张口,她可以猜到爱人在想什么,但是愧疚或者担忧,她都不想在于荆介脸上看到。所以她下意识逃避着转过头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荆介手指摩挲着顾涟乔脸颊,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却猝不及防看见了满眶的眼泪。
    呼吸下意识屏住,于荆介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这才发现,有时候文字确实太过浅薄,远不能传递出他的歉疚,酸涩,自责,无力,以及愈发浓烈炽热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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