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之后倪黎黎才发现这一次贾成不止叫了她一个人。倪黎黎松了一口气,又隐隐约约有些失望,她这趟来注定会一无所获了。
    贾成这次还算克制,让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给大家画饼。现在的娱乐圈,对艺人加强培训是大势,不管是真培训还是假培训,必须要有这样的动作,否则观众便不买账。即使对李思渺恨到牙痒,贾成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上。此刻叫来的包括倪黎黎在内的这几个人,都是曾经红过,现在却没什么人气的艺人。贾成叫他们来,自然不是为了给他们什么好的资源,而是为了二次利用。他给大家发了前期要打压新人的剧本,把他们作为对照组和垫脚石去给有潜力的新人虐粉积攒人气。
    其实贾成说了些什么,倪黎黎根本听不进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从贾成这里获得想要的信息。她的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用力握着那只录音笔,手心中的汗沾在录音笔光滑的金属外壳。倪黎黎思绪杂乱,脑中嗡嗡作响,她虽然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多年,但是她出道早,又一直有助理帮忙打理事务,现在也不过才20刚出头,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来之前先跟贺婵月商量一下就好了。
    现实却容不得她继续纠结,贾成已经讲完了,无论心中是怎样想的,大家都一边对贾成道谢,一边站了起来。倪黎黎一惊,来不及多想,她右手撑住沙发假装借力,手中的录音笔被顺势塞进沙发的缝隙中,倪黎黎这才跟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她强装镇静地出门,背上满是冷汗。
    “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如果不是…轮得到你吗。”倪黎黎抬头,说话的正是将自己骗来的彭娜,她一把将倪黎黎推开,就想去敲贾成办公室的门。
    倪黎黎赶忙握住她的手腕问道:“你刚刚说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什么?”这明明是件出力不讨好的活,为什么彭娜却一副这也便宜自己了的表情,自己人气一跌再跌,曾经被连累挨骂的彭娜不应该畅快吗?这句话一定有深意,彭娜一定知道点什么。
    彭娜甩开倪黎黎的手:“不该你知道的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倪黎黎看着她扭着腰消失在门后,忍不住在心中冷哼:神气什么,早晚有一天,你们都得完蛋。
    紧张过后,倪黎黎心中也有些得意,她掏出手机给贺婵月发去消息,“已经成功打入敌军内部”。
    贺婵月收到倪黎黎的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敢打电话,只得试探着发过消息:“??发错人了吧。”她生怕这是随心娱乐发现了什么做出的试探,很多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倪黎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随心娱乐的大楼。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没人限制他们去哪里,倪黎黎出了总部,溜达到街上,左右看看没有人,迫不及待地给贺婵月打起了电话:“我把录音笔放到贾成办公室了!我棒不棒!”
    听到倪黎黎的大胆发言,贺婵月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句“打入敌人内部”是这个意思。“倪黎黎你是不是卧底片看多了!贾成要是发现了录音笔,他随便扯点什么侵犯商业秘密罪就能把你送进去蹲几年,你疯了吧!”
    “不,不会吧,”倪黎黎的成就感被当场泼了一盆冷水,她捏着衣角,也紧张了起来,“我就是心急了,蹲了这么久,都是些圈内司空见惯的潜规则,你妹妹的事和咱们猜测的事情一点也没收集到,最近他也不叫我去了,我也不能用故意伤害来告他,我…”
    “我明白,”眼见倪黎黎已经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贺婵月连忙打断了她,“黎黎,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贾成的错误你不要揽到自己的身上,你能帮助我跟妹妹,无论有没有结果我们都很感激的,但是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了就惨了。”
    倪黎黎也冷静了下来,反过来安慰贺婵月:“没事的,我们是好多人一起进去的,在我们后面也有别人进去,以后就算有人看到了录音笔,也不会知道是谁放的。”
    贺婵月也替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收集证据的事,我们再另外想办法。”虽然不舍得放弃倪黎黎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但是贺婵月也不想把她搭进去。这一阵时间贺婵月也一直在顺着网络寻去其他受害者,贾成他们的洗脑术很高超,再加上女孩本身也不愿将这份悲惨的经历闹到人尽皆知,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女孩愿意在公众面前指认贾成。贺婵月已经考虑要不要放弃寻去其他受害者的帮助,先离职到随心娱乐跟倪黎黎一起卧底了。
    虽然嘴上说着没问题,倪黎黎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她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几天,还给自己做预设,如果被发现了要怎样应对。然而两天过去了,无事发生,倪黎黎胆子又大了起来,她很好奇录音笔有没有录到什么信息。
    录音笔的待机时长只有30个小时,现在应该已经没电关机了,并且时间越长,倪黎黎心中越是百爪挠心,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偷录到有价值的信息。纠结了良久之后,她决定以“我们可以再争取一下,在不伤害自身形象的情况下,为新生演员打下基础,现在的剧本太过火,也太假了”为由,说服了上次与她一起听“饼”的几个演员,一起到了贾成的办公室。
    随心娱乐的阶级分明,平时贾成不主动喊人,像倪黎黎现在的身价,是没办法进去的。今天能够进来也是因为贾获实在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色胚,被倪黎黎几句夸赞便不知东西,把胸脯拍得震天响,给几个人来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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