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我曾经经历过什么。”
    埃尔默愣了:“你经历过什么?”
    “想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跟过去看看呢?”她依旧笑着,却比哭更惹人怜爱,“为什么要质问我呢,埃尔默?”
    卫绾眼神悲哀:“我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红发少年顿时手忙脚乱,想开口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阵兵荒马乱,最终握紧了刀柄:“我会去亲自看看。”
    卫绾最后又看了他一眼。
    那双澄澈的眼里,粼粼波光,似有哀色,又有失望。
    好像唯一值得信赖,值得依托的人也背叛了她。
    埃尔默胸口被狠狠地捶击了下。
    几乎喘不过气。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只能说很难受,好像被什么堵着,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埃尔默再次握紧手中的刀。
    回想起传声器里听到的路线,朝瑟兰古堡跑了过去,准备追上徐言。
    吸血鬼的古堡常年黑雾缭绕,死气沉沉,寂寥无声,笼罩着森森寒意。
    徐言按照卫绾所说的路线猫着腰钻进了古堡。
    路途顺利的不可思议。
    像有人故意对他开了方便之门。
    他心中的疑惑还未成形,便已然抵达小楼。
    门没锁。
    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里面惨白色的吊灯围绕着几只虫子。
    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是会忘记该如何发声尖叫的。
    这一幕盘旋在徐言脑海中很久很久。
    后来即便见到更血腥且毫无人性的画面,也没有眼前的景色令人恐惧且窒息。
    小楼里的尸体已经腐烂,臭味熏天,苍蝇环绕在残破的尸体旁,嗡嗡作响,在死状残酷的尸体上还有白色虫子在蠕动。
    ——这大概是古堡唯二能够存活的动物。
    徐言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那群老玩家眼睛通红,明显是被转化为了吸血鬼,却依旧死相凄惨。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场游戏,不是简简单单地帮异世旅客找寻回家之路的温馨旅程吗?
    为什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画面?!
    而那横插在胸口的手术刀——
    那是武屿专用的手术刀,上面甚至还有研究院的标志。
    身后发出了短促的声响,徐言一惊,回头就到埃尔默怔怔地杵在那里。
    红发少年与可怜的科学家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某些无法言语的情绪。
    少年的承受能力略逊一筹,他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跑出去弯腰呕吐。
    尸体的烂臭味。
    肢解后的惨状。
    旁边摆放的血迹斑斑的手术刀。
    以及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神。
    埃尔默闭上眼就是这幅景色。
    深深地刻在脑子里的场景。
    他耳边似乎响起卫绾的声音。
    ——“我想让他看看,我曾经经历过什么。”
    曾经,经历过。
    还有她离开时的眼神。
    哀色弥漫,尽是失望。
    埃尔默心想,她是应该失望的。
    她经历的这些比深处地狱还要痛苦,而他在谈话最后,也始终没有安慰她一句,始终没有站在她那一边,他甚至以为自己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在前往古堡的道路上。
    他还为自己能在爱情中保持沉着冷静而隐隐多了些自得与骄傲,为自己如此成熟而骄傲。
    如今却好像有无形的巴掌啪啪打脸。
    “你还好吗?”
    徐言给他递了手帕。
    埃尔默摆摆手,表示他不用这些小姑娘用的玩意儿。
    他抱着刀,一言不发地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徐言也沉默地跟在少年身后。
    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满肚子的话无法诉说,但都想要与同一个人诉说。
    ——卫绾。
    卫绾此时正在吸血鬼怀中,乖乖地等他投喂。
    一大碗红薯泥。
    据说是吸血鬼亲手做的。
    卫绾觉得,吸血鬼大概是红薯烤焦了,就把里面完好的心给挖出来,豁豁成一碗泥。
    吸血鬼吹一下,接着喂她吃,慈爱地向一位老父亲。
    卫绾跟他在一起,时常会有种她生活不能自理的错觉。
    她说:“我可以自己吃的。”
    拜帕:“乖女孩,张嘴。”
    “……”
    红薯泥很甜,卫绾放慢速度,咀嚼好久才咽下去。
    她心中隐隐浮现出某种不安的猜测——
    拜帕是因为快死了,所以才把没体验过的事统统体验一遍吗?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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