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萍死在那年春。
    她过世前,厉锋已经隐约有了预感。晚期癌症伴恶病质,裴萍极度消瘦,憔悴得只剩一把骨头。她的手像枯枝,落在厉锋小臂上。
    厉锋哑声安慰她:“妈,你别担心药费,我又挣到了一笔钱。”
    裴萍没什么力气,声音也低。厉锋得凑得很近,才能听到她讲了什么。她说:“咱不治了。”
    “不行,又不是治不起。”
    裴萍眼圈发红,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没过几天,她就过世了,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地停止心跳。那时春节刚过完不久,大街小巷都充斥着热闹气氛。厉锋独自一人,捧着骨灰盒回家。
    家里还是当初那样,破败荒凉的景象。厉锋抽了根烟,歪在沙发上坐着。前段时间被操太狠了,屁眼还疼得厉害。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裴萍知道,那些用来买化疗药的钱,是怎么来的了。
    后来他在离家四五站路的小公墓里买了块地,把裴萍葬进去。他的母亲生前穷得治不起病,死后倒有了余钱,睡在好看点的坟里。厉锋烧了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声喊:“妈。”
    坟地上青松寂寥。他静默了一会儿,又说:“下辈子别投这么苦的胎了,去有钱人家,过点好日子。”
    下山之后,又碰到解昌。解老板刚崭露头角,要在这个地方立威,就得找几个刺头,把人踩到泥里。
    厉锋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毕竟是一个人,再怎么豁出去,也拼不过解昌那么多手下。拳脚落下来,他护着要害,却还是疼得缓不过劲。
    后来有人拽着他的头发,逼他跪下来,卸掉下颔关节。解昌拉下裤链,把鸡巴强行塞进去。
    “小畜生。”解昌说。
    皮鞋踩在厉锋的裆部。解昌闭着眼睛享受了几下,又把阴茎抽出来,用那根东西拍厉锋的脸。厉锋低着头,尽力不掩盖着脸上的屈辱和痛楚。
    他的裤子也被人扒下来,腰被抬高。就着唾液和血,性器直直捅进去,火辣辣地操开肠道。
    厉锋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郊外风大,他忍耐了很久,连胃也开始痉挛。但男人的生理构造就这么贱,不管想不想要,给点刺激就能爽。最后被踩射了两回,日影西斜,那群人才散去。
    厉锋用手背擦掉嘴角残存的精液,一瘸一拐地拉上裤子,回到墓园门口。这地方人烟稀少,他在公共厕所的洗手池前,低着头洗手漱口。
    天逐渐黑了下来。
    厉锋低着头,脸上脖子上全是水珠。他点了根烟,靠在墙边抽完,才忍着痛走回车站。
    公交车在沥青路上颠簸了二十来分钟,他没法坐,一路站完全程。到家的时候,股间一片粘腻,也不知道是血还是秽物。
    他倒在沙发上,觉得自己不如就这样腐烂下去。
    ……
    解白最近被推送了一个手机游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屏幕上。热爱学习的姑娘从不点开,唯独今天,她想按旁边的计算器,不小心戳到了游戏上。
    游戏不知道多大,加载得却特别快。解白怔了小半秒,还没来得及关,就在屏幕上看到厉锋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指尖顿在屏幕上方。
    厉锋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屏幕里的他看起来比解白熟知的长相要年轻不少,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眉眼间还残留着青涩。
    但是呼吸急促,脸烧得通红,仿佛很难受似的。解白着急起来,隔着屏幕戳戳厉锋的背。
    厉锋动了一下,很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变成趴着的姿势。他没盖被子,又要昏睡过去。
    就算是游戏,那也不能行啊。解白试着用手指,把卧室里的被子拖过来,好了,屏幕里的厉锋不至于着凉了。
    她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厉锋睡得不安稳,眉心还皱着,眼睫毛发颤,像是随时要醒来的样子。解白耳朵发烫,赶紧关掉屏幕,转头给出差在外的男人发消息:
    “你是不是偷偷给我安装了奇怪的游戏?”
    男人回复进来得很快:“没有。什么游戏?”
    解白打开游戏,想截屏给他看看。结果……诶,怎么都没反应。再按一次截图键,屏幕忽然就黑了下来。
    视频请求弹出来。解白按下接听键。这一年的成熟厉锋轻笑一声,凝望着自己的姑娘。
    “忽然想看看你。”他说,“妈的,你不在身边,老子难受得不行。”
    解白小小地嗯了一声。
    一直黏糊到晚上,厉锋该去应酬了,视频才挂断。解白忽然想起来,糟糕,自己竟然忘了说游戏的事情!
    又放心不下游戏里生病的厉锋,她急匆匆点开APP,对自己说不沉迷,就稍微看一眼。
    游戏里的厉锋已经醒了。天还黑着,他拿上毛巾,一瘸一拐地去洗澡。
    房子是解白曾经造访过两三次的旧屋,一切细节都精细而真实。她拖着屏幕,跟着厉锋的脚步,也去浴室。
    可是这个游戏是怎么回事!
    为、为什么没有马赛克?模拟人生都有的。
    厉锋脱光衣服,低头站在花洒下。解白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然后又想着,自己……也不是没看过。
    都结婚有段时间啦。
    解白脸颊绯红地睁开眼。厉锋少年时就有一副好身板,宽肩窄胯。只是身上分布着新伤旧伤,腹间和腿间都有淤青。水淋下来,他眉头微皱,分明是觉得痛。
    他冲了一会儿,又蹲下去,用两根手指撑开穴口。隔着屏幕,解白能看到混着血的精水,从股间缓缓流下来。他眉心皱得死紧,低头用力咬着另一只手。
    解白眼眶发烫,顿时想起自己当初看到的照片和视频。
    游戏里的厉锋,分明是刚经历完那种事情。
    难怪他走路姿势那么不自然,肯定是迈开步子也很疼。解白心里难受,不忍心看厉锋用手抠挖后穴残留的秽物。她咬着下唇,划着屏幕去厅里和房间里,翻找有没有什么药。
    柜子抽屉里有两三片药膏,可以贴在身上,解白连忙把它拖到厉锋一眼能看到的地方。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治疗肛门裂伤的药,翻来翻去,也只能找到一点零钱。
    解白急死了,心想这游戏怎么就没有商店功能呢?
    氪金给厉锋买药,她愿意的呀!
    屏幕上弹出一条提示:是否去买药?
    是是是,解白戳着选项。她眼前一黑,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小药店里。眼前货架上一整排,全是治疗那方面的药。
    ……这个游戏也太奇特了吧,仿佛穿越了似的。
    解白拿了一管出名的软膏,到收银台前。店员说了个数,万幸钱包里还有钱。她付了款,不太好意思地带着药,走出药店大门。
    是厉锋曾带她走过的石板街,窄巷深处就是厉锋少时的家。解白茫然于自己还没回到现实,反正无处可去,就当是送药好了。
    于是她顺着路,走到厉锋家门前。木板门没有锁,解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推开。
    夜色沉寂,屋子里没有电灯。冷清的月光落下来,她踮起脚,把软膏也放在桌上。
    浴室里没有人,厉锋应该已经洗完澡了。可之前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药膏贴还在桌上,半点也没动过。解白咬着下唇探头,隔着半开的卧室门,依稀看到躺在床上的厉锋的背影。
    刚打算敲门,解白就被拉回现实。
    屏幕上又是一行字:是否帮忙上药?
    解白用力戳是。可是屏幕里外的画面都没半点变化,她茫然了小半秒,才领悟到——这是系统在让她用盖被子的方式上药呢。
    解白:“……”
    厉锋睡得很死,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他捂着胃,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解白先把药全都拖过来,然后掀开厉锋的被子。
    她把手指放在厉锋衣裤上,慢慢地脱。还好是练过钢琴的人,操作足够灵活。把厉锋扒光之后,解白对准厉锋肩上和腰间的瘀伤,轻柔地把药膏贴上去。
    他哼了一声,眉间的褶皱却平复了些许。解白枕在自己手臂上,用指腹碰碰厉锋的脑袋,小声说:“对不起啦。”
    虽然是屏幕里的人,她看着还是很心疼。
    趁着厉锋还没醒,解白很轻很小心地架起他的腿。这男人向来高大,要不是在游戏里,解白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的穴口红肿得厉害,显然是被毫不留情地使用过。解白不敢用力,挤了一些软膏,尽可能轻地抹上去。厉锋就算是在梦里,也疼得颤了一下。
    解白心酸极了。她也知道厉锋少时艰难,却没想到游戏里的人会惨成这样。她软软地安慰道:“我再涂点药,你忍一下。”
    说完又觉得幼稚,隔着屏幕,他能听到什么?
    解白又挤了一大股,艰难地抹在入口处。里面可能也有伤,但实在办不到了。她重新帮厉锋穿好衣服,盖上被子。厉锋喉咙里漏出含糊的音,像是野生动物用来自我疗伤的呼噜声。
    解白捧着手机,凝视了一会儿屏幕里厉锋青涩的面容。他现在睡觉的模样,看起来安稳多了。解白眼睛弯弯地笑起来:“晚安。”
    也该去学习啦。
    她关掉屏幕,把手机塞在各种资料的下面。然后翻出论文,认认真真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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