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夫君在上
    “夫君!”晏晩从身后紧紧攥住程维予宽大的衣角,整个人缩在他后面,怯怯地叫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维予见人被欺负如此,脸色更是冰冷,护着人往前逼近了一步,今天是一定要徐敏给个说法的。
    徐敏眼中的晏晩一直是看似温柔良善,实则骨子里满是清高傲气,读书做事不比男子差,这也是一直吸引自己的一个点,但如今的她躲在程维予的身后,胆小极了,与之前判若两人。
    程维予比自己高起大半个头,徐敏需得仰视人家,现下被他的气势所迫,更是又矮了一大截。
    在程维予的威压之下,徐敏磕磕巴巴地给一直躲在身后的晏晩鞠躬赔礼,甩袖而去。
    见人走远,晏晩长舒一口气,却又好像惊魂甫定,她捏着程维予的衣角渐渐往上挪,直到最后牵到了他袖中的手才安了心。
    程维予将偷偷移到自己手中的手包进掌心,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晚儿怎会来此?”
    晏晩小小地扭捏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来接你。”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男人听了她的话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牵着她的手更紧了。刚刚在争执中,晏晩桌上的两碗馄饨洒了一地,程维予望了望天,也快接近酉时了,便道:“我们吃碗馄饨再回去吧。”
    “好。”晏晩开心得眼睛都亮了。
    摊主让他们换了一桌,麻利地下锅、调料,不一会儿,馄饨就上桌了。
    大东家坐在这儿,白芷这次是再不敢一起坐下了,晏晩也没有强求。
    两人吃得饱饱的,共乘一辆马车。吃完馄饨,晏晩的情绪好了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徐敏吓着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恹恹的。
    程维予上车之后一直牵着晏晩,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轻轻将人搂在怀中轻拍着。
    晏晩倚在男人宽厚的胸膛,脑海中一幕幕回想的都是他挡在自己面前与人对峙的安全感。
    靠得久了,晏晩微微侧了侧身,不小心摸到了自己鼓鼓的袖袋。
    哎呀,差点忘了。
    晏晩抖了抖衣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厚实的纸袋。程维予见她的动静,只默默地注视着。
    剥开层层纸包,一颗颗干瘪却覆满糖渍的果脯呈现在眼前。素手拈起一颗,抵上了程维予单薄的唇,男人启唇含入果脯,糖衣很甜,咬开里面的果肉却是带着微酸,十分可口。
    “怎么想着买这个?”低沉的语调带着干果的酸甜。
    晏晩抿嘴一笑,往自己的嘴巴里也丢了一颗,并不想告诉程维予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程府,两人吃完馄饨回来,自然也就省了一顿晚膳,只吩咐厨房温着小粥,若是晚间饿了可以拿来果腹。
    程维予沐浴完,周身裹挟着一阵水汽。天气凉快了不少,房中的冰盆也撤了。
    晏晩靠坐在床头,披散着乌黑的秀发,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在看什么?”程维予坐上床的外侧,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与晏晩挨得极近,自然也就看到了她手中的《水陆路程》。
    晏晩正看着运城的码头分布图出神,一听到程维予的询问突然就想起来白日里看到的“集散”二字。
    将书翻到了《江东水运》那一页,晏晩指着“集散”两个小字问道:“今日有疑,何谓‘集’,何谓‘散’,维予可否为我解释一二?”
    程维予看着自己几月前随手写下的“集散”二字,微微笑了笑,摇头道:“只是一时之思。”
    “晚儿愿闻其详。”晏晩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手指还是点在“集散”二字上面。
    “江东地区盛产麦子、水稻,水路通达,需求高的麦子销路无需多虑,但南方需要的水稻,经过层层运输,成本也是难以吃得消,但滞销数量实在太多。我们南方甚需稻米,但距离江东路途遥远,现也只在南部周边收收水稻,可也是供不应求。”
    “若能将江东之水稻运往南边,那便可供应上了。”晏晩接着道。
    “不错,集江东之稻,散往南部各地,必能两全其美。然,路遥米贵,非最佳之选择。”程维予见人跟自己不谋而合,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晏晩将书页翻到自己刚才看的《运城码头》那一页,提议道:“运城居中,若是以水路,集江东之稻于此处,再以陆路运往需要的地方呢?”
    程维予听了不由蹙起了眉,确实有那么点意思,正了正身子,示意晏晩继续说下去。
    晏晩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清了清喉咙,正襟危坐起来,纤细的食指在运城的码头画了一个大圈,目光灼灼:“在运城码头,设置一个集散地,将江东的稻米集中到这里。运城本就是以食米饭为主,以它为中心,往四周辐散开去,陆路通的地方走陆路,水路通的地方走水运。总着卖,散着卖,皆可。”
    程维予定定地望着晏晩,母亲说得不错,暮迟果然有过人的经商之才。
    “你做什么?”晏晩一把抓住想要起身下床的男人,明明挺赞同自己的想法,怎么说走就走。
    “我去书房写下来。”程维予许是怕忘了,一只脚都已经踩在地上了。
    晏晩登时觉得好笑,哪有人这样的,她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明天我们再详细商讨就是了,哪里急在这一时。”
    “也是,倒是我心急了。”程维予闻言,重新又窝回了被子里。
    “晚儿献了良计,那——可否向夫君讨点奖赏?”晏晩攥着程维予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邀赏。
    程维予与之对坐着,想到她今天白日里受了惊吓,刚刚又想出了那么好的计策,心也软了,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心,道:“只要我有的,暮迟尽可随意。”
    “那夫君万不可食言。”晏晩跪坐起来,向程维予的方向挨近,温热的呼吸轻拂过两人的面颊,她慢慢地叼住他的上唇在齿间碾磨,提出的要求却令程维予脸热心跳。
    “今夜,夫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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