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北翼和陈合出事的那天晚上,呼延雄关并不在大将军府,如果呼延雄关在,也许事情的发展不是如此。
    呼延雄关那天晚上去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帝都非常有名,因为他从来不假女色,处事公正,有口皆碑,也是于北翼和陈合的多年好友,他的许多弟子在帝国都是高官,他只是一介文人,但在帝国有很高的声望,他,就是岳蘅书院的岳平。
    呼延雄关被擒的时候很平静,对手实在太强大。
    慕容清水!
    “我想要的东西,呼延先生应该很清楚,我只要那件东西。”慕容清水很直接,“你给我那个东西,我解开你的禁制,转身就走,至于她怎么处置你,与我无关。”
    “什么东西?她又是谁?”呼延雄关全身上下只有意识和嘴能动,并且他连咬舌自尽都办不到。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不用打探我些什么。我要的是一块腰牌,至于她,你应该想得到这个帝国还有什么样的女人拥有如此大的权力。”
    呼延雄关冷冷道:“呼延家的腰牌多了去了,不知慕容先生要哪种?”
    慕容清水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自然是麒麟门中的那块。那本是修士的东西,所以我现在拿下你也不是犯了规矩。”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东西?”呼延雄关不解。
    “你们家族的有一种功法可以使人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和意志力,是出自麒麟门吧,但你无法控制你自己家族里也会出一两个不肖子孙,是不是?你不爱钱,自然有人会爱。”
    “我已不记得我们家族是否有这种腰牌了,但了,不管有,还是没有——你和你们慕容家族,永远也不会得到!”呼延雄关的眼神冷厉。
    “如果你现在说,你还可以救得了于将军。”慕容清水淡淡道。
    “你们要对于将军怎样?!”呼延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来这里,于将军是知道的。你想那个人会把他怎么样?”
    “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就是蛇蝎!”
    “怎么样?你现在说出来,我想我可以救得了于将军。”
    呼延雄关冷笑。
    “如果再加上你的好友陈合一家满门的性命,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你说出来。”慕容清水玩着手中的一枚古色古香的戒指。
    呼延雄关的眼中闪出血丝,缓缓道:“你们这么做会有报应的!”
    “不是我,我只是羁绊了你,她要干这样的事。如果你说出来,我可以救他们,我看见他们已经开始了。你越快说出来,你救的人越多。”
    呼延雄关用眼睛“挖”向慕容清水,“那是我们家族传承万年的秘密,你不可能得到,就算我说出来,他们也活不到明天,对吧?一旦开始,就绝不容情,是为绝情。上官明月那婊子根本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毒妇。”
    慕容清水耸了耸肩,“呼延先生的这番话可是有大逆之罪,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人说话。”
    “哼。”呼延雄关不置可否。
    “但我不想染上血腥,想来那块腰牌有用,但也不可能就能凭此找到麒麟门宝藏,如果那么容易,你们家族可能早就动心动手了,这万年间你们可能就是这大陆的第一豪门!所以我会把你交给她。听说她的方法很多,我没想要沾你们世俗的血腥。”
    “自我标谤,你已经站在血泊里了,慕容清水!”
    “呵呵,我也会把你刚才说的一并告诉她。我听说贵国不仅有一个捕神,还有一个刑妖,据说,落在他手里的人,不管是什么等级的修士,也一样会全部供出来。你听说过他吗?”
    呼延雄关眼神凌厉,一字一句道:“慕容清水,你枉为大修士,你会不得好死的!”
    “呼延先生不知道岳平会怎么样,是吧?”
    “你们会把岳平怎么样?”
    “呼延先生真是天真,没有他主动的配合,你会出现在这里?很多时候不能看人的外表。这世上很多面上慷慨激昴道貌岸然之辈,背地里却是蝇营狗苟男盗女娼,呼延先生连这些世情都没有看明白,真是可惜啊。”
    “岳平真是这种人?”呼延雄关目呲欲裂。
    慕容清水笑道:“我让他过来的话,这种人又要顾着脸面,大半要找借口推掉,我不妨让你看一幅画面。”
    说完,慕容清水手中突然出现一面小旗,正是“空禁天青旗”,正中却是一幅完整的影像,正是岳平跪在上官明月的下首,不断地说着什么。
    旗面一晃。影像消失。
    “把你交给她,把你扔给那个刑妖,那真的会很惨,我想你现在说出来,会好过得多,且我可以送你回北腾群。”
    “我呼延整个家族都是拜人所赐,现在也绝不会负人所托!”呼延雄关语声坚定。
    “那就没办法了。”慕容清水摇摇头。
    岳平要认出这个曾经十分熟悉的朋友很是不易。
    三十多天的时间,呼延雄关已经从一个呼风唤雨的万象境修士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功法的普通人。
    比普通人还要糟糕、凄惨、痛苦——一万倍!
    岳平看到呼延雄关第一眼的时候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并且让他想把自己胃里的所有东西吐出来。
    手和脚都被粗大的铁钉钉在柱子上,刑房里充满了臭味——混合了屎尿汗味**腐烂血腥和肉焦糊的味道,火光使这个挂在刑架上的身体上各种各样的刑伤显得阴森而诡异,岳平看到呼延雄关那肿胀得如同拳头一般大小的**上,几根锋利的尖针闪着狞恶的光!
    岳平浑身发抖,胸中如有一团烈火焚烧。仅管岳平想象过无数次这个神秘的帝宫里的刑房,但真正第一次见到,仍然无法止住战栗:
    也许有恐惧,更多的是痛苦!——这就是我为之付出的帝国!
    “呼延兄。”虽然无比艰难,但还是要开这个头。
    呼延雄关微微抬了抬右眼皮,上官明月有不少药物能让人保持体力,并且放大痛苦。
    呼延雄关的左眼已经瞎了。
    呼延雄关喉咙里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极其酷烈的毒刑不断地使他无可抑止地惨叫,已经几乎毁了他的声带。但呼延雄关知道,上官明月一定会治好他的声带,他的双手在前面的七天就基本上全碎了,上官明月也害怕这个曾经的修士还有反击的余地。
    上官明月不会给人留下任何余地。
    岳平哭得浑身颤抖,喘不过气来。
    终于止了痛哭,岳平抬头看向呼延雄关,“呼延兄,我,我能帮你做什么?”
    呼延雄关看向岳平的眸子里已没有了恨。他用眼睛看了看旁力的刑具,——那里有一把闪着白光的小刀,刀上仍有未干透的血迹。
    岳平明白这意思,呼延雄关希望岳平能尽快弑了自己!
    岳平凄然笑了笑,眼里的泪光被火光照亮,“我明白,呼延兄,我会很快追上你的。”
    岳平拿起那把小刀,就向呼延雄关刺去!
    但岳平的脑海中突然嗡地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岳平就看见了上官明月。
    “你知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疯了?!”上官明月厉声问道。
    岳平抖抖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疯了?是吗?我是疯了。把呼延兄骗到我的住处,把他骗给了你们,出卖了我几十年的朋友,我是疯了;我一家五十九口人的性命全在你的手心里,我让自己的门生支持你,我一直做好自己的事从不多拿一两供奉,我是疯了,为了家人我在朝上违心地为你鼓噪,后来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称病在家,我是疯了!但你呢?你征收重税卖官弼爵只是为了建你想象中的‘露华台’,你残害于将军和陈御史只因为他们反对你的施政之策,你让呼延兄弟——这个于帝国有功之臣如此屈辱,只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宝藏!你自已在后宫干了些什么,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为这个王朝做了什么?!你就是一个恶毒无耻的妇人!”
    “你,你。你!”上官明月从小在众人拱卫下长大,平时一干人都是哄着她,哪里听到过如此直接的怒骂,一时竟是气得浑身发抖,接不上话来。
    “你以为靠了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修士就可以保你坐好这帝位?可笑,让你坐稳这地位是民心军心!水能载舟亦可覆舟!民心向背才是根本!你看外面把你说成什么了?你还要怎么恶毒?哈哈,我也知道你的手段,今天我看了呼延兄弟的惨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知道,你一定会遭到天谴!你一定会遭到天谴!你一定会被天谴!”
    说完,一头撞到旁边的立柱之上,登时再无声息。
    岳平在看向呼延雄关的时候,就已萌生死志——对这个威胁着他屈辱过他,而他仍然要服务于她的上官明月,对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帝国,岳平深深地绝望。
    很多人曾经软弱过,曾经卑鄙过,但也无法掩盖他们更多的时候的坚强和硬朗,为国为民的执着和光亮!
    上官明月仍然被气得在发抖。
    “陛下。”一个懒散的声音传过来。
    上官明月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平复了一下心境:“你都看到了?”
    来人不置可否,他也是用神识将岳平摆平的人。
    “把这老家伙的尸体拿出去喂狗!”上官明月寒声道。
    “他们家人呢?”那中年人懒散的声音。
    上官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在提醒她做更好的判断,“把他们的毒全部暗中解除,对这老家伙厚葬,就说突然中风而亡。等大局定了,再让他们生不如死!”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明月,能够这么快想清楚利弊,还是不容易,岳平的门人众多,现在确实应该行怀柔之策。
    “好。我找人办。”
    “落落,你不安慰一下我吗?”上官明月突然语声一变。
    “当然,今天你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当然要补偿你,我们去后面,这老东西的血污了地方!”
    上官明月笑道:“我就知道落落最懂事了。”
    两人转入后面的屏风。
    这个中年人,竟是春秋院的首席:——凌落!
    他有一个更加隐密的身份:黑龙!
    黑龙会的会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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