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之低笑了两声:“娘子肯将这些陈年往事告诉我,也是对我信任,怎么说自己话多呢?有话就该说出来,憋在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乔小扇蓦地抬眼看向他,“相公此言差矣,我对你说这些并非是我对你信任,只是因为无所谓,因为我已经决定要送你和你表妹回京城去了。”
    “什么?”段衍之莫名其妙,“娘子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乔小扇脸色肃然,“世子,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与我这样的女子成亲,如今你表妹已经寻上门来,就更应该趁早解决此事。”话音未落,乔小扇已经起身拜倒在地,“我只愿此生安稳度日,让两个妹妹过得好好的,实在不愿意招惹什么祸端,还望世子见谅,原谅我们这些山野刁民的无知之举。”
    段衍之连忙起身去扶她,“娘子你这是……”
    “世子!”乔小扇并未领情,仍旧端正的跪着,“民女不配担世子一声娘子的称呼,请世子留下休书,明日我便送您启程回京。”
    段衍之收回手,负于背后,原先一直柔和的语气变的正经起来,“娘子这么说,可有考虑到自己,我这一走,你很有可能会独身一人孤独终老。”
    乔小扇抬眼看他,“世子何必说这些,反正不管怎样,你我都不可能相伴一生。”段衍之顿时语塞,乔小扇接着道:“何况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孤独的来于世上,再孤独的离开世上,千般风景,皆为过眼云烟,万般尘缘,俱是人生过客,孤独终老又有何可怕的。”
    段衍之一怔,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反驳。
    正在这当口,窗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段衍之连忙收起心神望去,只见一人破窗而入,身形如飞鸟般敏捷,竟没有造成多大的声响。乔小扇连忙起身,转头看去,入眼只见来人手中一柄金黄色的弯刀寒光凛冽。
    有人对她好
    乔小扇早就料定金刀客会卷土重来,果然不假。从他出现的速度来看,显然是一早就盯上了她。她现在旧伤未好,根本难以抵挡,此时见他来势汹汹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大感不妙。
    金刀客完全不给他们二人喘息的机会,甫一稳住身形便架刀直袭而来。乔小扇挡在段衍之身前,踢起一张凳子阻挡了一下他的速度,巴乌便在这空隙间破门而入。金刀客显然没有预料到还有帮手,巴乌自他身后袭来,他一时反应稍滞,连忙回身抵挡,给了乔小扇和段衍之逃遁的机会。
    可惜巴乌虽然武艺高强却都是以力取胜的招式,失之灵巧,与金刀客这种行动诡谲的杀手格斗显然不占上风。加上金刀客似乎看出了段衍之和乔小扇想要逃走,与巴乌对阵时偏偏选择堵在门口,让两人一时也莫能奈何。
    大概来回了百来招,巴乌身上终究挂了彩,一时动作大为迟缓,金刀客腾出空来,反身向乔小扇全力攻来。乔小扇慌忙抵挡,右臂上的伤口尚未长好又被撕裂开来,痛彻骨髓。金刀客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再不可能留给她一点余地,刀风舞的烈烈作响,脚尖点地跃起,直袭其面门。眼看就要来不及躲避,乔小扇身后的段衍之突然扯了她一下,将其一把拉至自己身侧,张手将她护在怀内,生生挨了金刀客的一刀。
    这一刀是必杀之招,下手极重,正中段衍之左肩下几寸的背部,若是胸前,必定已经伤及内脏,就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乔小扇被段衍之护的严严实实,耳边只听到段衍之的一声闷哼,然后就是巴乌惊呼“公子”声音。她心中一紧,刚要回头查看,突然后颈一凉,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段衍之将其小心的放到地上,转头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伤口,抬眼看向那边被巴乌缠上的金刀客,脸色相当的不好。
    且不说这件衣裳多华贵,光是想想今后那光洁细腻的肌肤要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就让他气的够呛了。
    金刀客已经再度成功逼退巴乌,正想一刀将之解决,身后疾风骤至,几枚暗器瞬间袭来,他凭着耳力,身形急转,险险的避开,却没想到腹部一痛,终究还中了一招。
    段衍之立身收势,看也不看身上正在滴着血的伤口,眼神凌厉的扫过来,再也没有平日里一点温柔平和的模样。
    金刀客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眼神落在腹间的暗器上,蓦地一惊,抬眼盯着他,“阁下与塞外青云派有何关联?”
    段衍之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你若真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但是知道的人都不可能再活着,这是规矩。”
    金刀客见他受了重伤还面不改色、淡定自如的与自己过招,心中已经没底,何况观其之前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真正动起武时的气势却是如同渊龙腾空,显然是武功已臻化境的表现。这样的人是真正的武学集大成者,要么是后天苦练,几十年如一日且悟性极高,要么便是先天筋骨精奇的练武奇才,而金刀客看段衍之不过二十出头,显然属于后者。
    段衍之一步步稳稳地朝金刀客走近,半只衣袖都沾染了血迹,甚至滴落在地上,蜿蜒出一条血线,他却视而未见,就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这情景十分的诡异,饶是杀人无数的金刀客见了也心中一凉。
    “我尚且还未出招,你如此紧张做什么?”段衍之好笑的看着金刀客,神情一如当日在树林中金刀客看他时那般鄙夷,“放心,我会留着你的命,你回去好生告诉胡宽,就说乔小扇是青云公子的人,他若是想要她的命,先问问自己有没有信心对阵江湖势力吧。”他微微垂目,与金刀客对视,勾了勾嘴角,补充道:“记住,我说的是整个江湖的势力。”
    “青云公子?”金刀客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见段衍之逼近,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待反应过来才察觉自己的失态,顿时恼羞成怒。举刀欲砍,手势却蓦地停住,那薄如蝉翼的刀锋被两根修长光洁的手指紧紧夹住,纹丝不动。
    “你若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收回先前说的,直接解决了你,然后再派人去跟胡宽说,怎样?”
    段衍之松了手指,像是随便扔掉了什么物事一样甩了甩手,转身走到乔小扇跟前,弯腰抱起她,招呼巴乌出门,只留下惊骇莫名的金刀客一人站在原地。一直到楼下的酒楼老板急急忙忙的带人冲上来查看,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窗户离去。
    段衍之抱着乔小扇出门之际,嘱咐巴乌多扔些银两打发了酒楼老板,自己带着乔小扇绕小路往乔家走去,以免惹人非议。好在这里离乔家也不算多远,段衍之还算熟悉。
    没多久,巴乌从后面赶上他,捂着挨了刀的胸口问道:“公子,您今日为何要动用青云派来保护乔姑娘,您不是一向都不愿暴露青云派的么?”
    段衍之叹了口气,“太子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再这样下去乔小扇必定会出事,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巴乌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提醒:“公子您那句话的意思……似乎不只是无奈之举。”
    “嗯?哪句话?”段衍之虽然与他说着话,脚下速度却丝毫未减。
    “就是那句‘青云公子的人’啊。”
    段衍之脚步一顿,眼神阴森森的扫向巴乌,“看来你受的伤太轻了,话多的很啊。”他冷哼了一声:“别跟着了,去医馆请大夫来乔家,省的你耽误我赶路。”
    巴乌悻悻的转身回市集,捂着伤口委屈的嘀咕:“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吾——乃——并——非——无——奈——的——分——割——线—————
    秦梦寒在乔家已经等候多时,却只等回了一个对她不冷不热的乔小刀,心情正在低落,就见院门口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一道人影。一见到那身熟悉的玄色衣裳,她的人已经自发自动的迎了上去,待走近才发现段衍之手中抱着乔小扇,肩头还满是血迹,顿时惊讶的愣在当场。
    段衍之正好急着用人,看到她走来,立即开口吩咐:“快去打盆热水过来。”
    秦梦寒一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被使唤着去打热水?足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暗想肯定是表哥遇上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狼狈,此时帮他打水也是应该。
    等她把水端进乔小扇的房中,却发现自己伺候的人并非她表哥,而是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乔小扇。段衍之嘱咐她给乔小扇拆开手臂上包扎的布条,清洗一下伤口,自己回房去换衣服,打算回来再给乔小扇换药。
    秦梦寒还没来的及说一句话,段衍之已经出了门,留下她一个姑娘家要面对那鲜血淋漓的布条,还要动手去拆解,简直是一种行刑。
    她颤抖着手去解乔小扇包扎伤口的结扣,上面已经浸透了血迹,滑腻的触感和刺鼻的腥味令人她几欲作呕。
    忙了好一会儿,几次尝试都解不开那结,秦梦寒心中烦躁,手中不免用了力气,昏睡中的乔小扇吃疼的嘶了一声,吓的她手中一松,那只受伤的手臂砰的一声磕在床沿,让乔小扇整个人都疼得缩了一下身子,嘴里发出一阵呻吟。
    “怎么了?”段衍之已经换好衣裳,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听到乔小扇的声音,他快步越过屏风走到床边,看了看现场几乎毫无变动的场景,叹了口气,示意秦梦寒起身,自己坐到床边,给乔小扇处理伤口。
    秦梦寒被他那声叹息弄的差点流出泪来,自己这般任他使唤也就算了,最后得到的居然只是一声失望的叹息,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
    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无非是为了与自己的未婚夫多亲近些,多了解他一些,结果刚来便得知他已经成亲。原先还以为他与京城那些世家子弟一样,只是贪图新鲜而已。何况她注意到巴乌一直都是叫乔小扇为乔姑娘,俨然一副不把她当自己人的模样,段衍之与乔小扇又是分房而睡,心中料定乔小扇不过一个山野村姑,日后段衍之必定还是会回到定安侯府做他的逍遥世子。可是现在看她这位表哥从进门到现在根本眼中就只有乔小扇一人,似乎根本就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秦梦寒虽然伤心,表面却还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她强忍着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问段衍之:“表哥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段衍之这才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低头继续手上的事情,口中敷衍的回道:“没什么,不过是摔了一跤,受了些伤罢了。”
    秦梦寒当然不相信摔跤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势,但段衍之显然不肯多说,她也不好再追问。她看了一会儿段衍之为乔小扇处理伤口的过程,语带苦涩的道:“表哥对表嫂真好……”
    段衍之手上动作一顿,怔怔的看向乔小扇安宁的睡颜,心中一动,刚才巴乌说的话与之前陆长风的话一并浮上耳际。沉默半晌,他忽而轻笑着叹了口气,“我家娘子以前孤独了太久,总要有个人对她好的。”
    不会离开
    乔小扇一受伤,操持家务的事情就又落到了乔小刀的身上。受苦受累倒是没什么,乔小刀奇怪的是乔小扇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又受了伤。上次乔小扇受伤,她询问过原因,乔小扇只说是遇上了劫匪流寇,她相信了。这次见不仅是她,连巴乌和段衍之也一并受了伤,乔小刀心中大感奇怪,跑去问姐夫,他推辞说遇上了以前在京城的仇家,再问下去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乔小刀心情十分郁闷,自己姐姐是如何受的伤都搞不清楚,实在有辱她江湖侠女的名号。想去问她大姐吧,不是她大姐在睡着就是被段衍之拦下,还被教导要一切以她大姐身体为重,于是乔小刀更郁闷了。
    乔小扇受伤的第三天,乔小刀照例郁闷的开始她操持家务的一天,刚捧着砍好的木柴打算进厨房,就看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闪进了院门。她立即丢了手里的柴火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一代侠女的家中作奸犯科。刚走近几步,乔小刀一眼看清来人,立即叫了起来:“张楚!你死来我家干嘛?”
    来人正是镇长公子张楚张大少爷,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他也不再隐藏自己,干脆大大方方的朝乔小刀走了过来,忍着尴尬朝她抬了抬下巴,“我好心来你家拜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镇长家的公子来我家拜访,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吧?”乔小刀抱着胳膊斜睨着他,“怎么,今日来是要找我大姐的麻烦,还是找我的麻烦?”
    张楚脸上露出不耐之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今日不过是想来探望一下你大姐,上次她受伤可还是我伸出援手的呢。”
    乔小刀哼了一声:“你来看我大姐?看人需要这么鬼鬼祟祟的么?”
    “我……”张楚一时语塞,眼神闪烁了几下,干咳了一声,别过脸不再说话。
    乔小刀见他这样子更加不快,原先就跟大姐一样看不惯他,难得把他说的没话说,当然要趁机好好的打击打击他,省的他一天到晚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
    可惜乔小刀这边摩拳擦掌正要行动,段衍之的声音便横插了进来:“原来是张公子,一早临门,不知所为何事?”张楚转头看去,段衍之站在房门口,宽袍绶带,姿容俊雅,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他。
    张楚见到他这模样就觉得心烦,一个男子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男子该有的气概。他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的回道:“不过是惦念着相识一场的份上,来探望一下乔小扇的伤势罢了,不知她如今可已痊愈?”其实张楚早就想来了,只是想到乔家有个段衍之就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段衍之听了他的话,漆黑的眸中染上一层饶有趣味的笑意,抬手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张公子来看望内子,便是客人,请去前厅稍作休息,内子的伤势,容在下慢慢与你道来。”
    张楚听到那声“内子”,心中一阵憋闷,狠狠地瞪了乔小刀一眼,转头大步朝厅堂走去。乔小刀被他这眼瞪的莫名其妙,气闷的看向段衍之,“姐夫,他这是什么意思?”
    段衍之笑了一下,“许是在怪你当初抢了我这个姐夫回来吧。”
    “嗯?”乔小刀更加莫名其妙,段衍之已经举步朝前厅而去。
    张楚已经自己在堂上坐下,一看到段衍之进门就开口道:“乔小扇的伤势如何了?你说吧,说完我便走了。”
    段衍之看了看他故作无所谓的表情,勾了勾嘴角,为他沏了杯茶之后,在主人位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道:“旧伤原先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前几天外出不小心遇到些事情,又加重了伤势。”
    “什么?”张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段衍之没好气的道:“你怎么也不注意些,她受了伤,做什么还让她出去?”
    段衍之挑眉看了他一眼,“张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小扇是我娘子,不是我的下人,我岂可约束她外出。”
    张楚被他的话堵住,冷哼了一声,夹枪带棒的道:“哪里,我只是担心段公子你因为不甘被抢而对小扇不管不顾罢了。”
    “张公子何时见我对她不管不顾了?”段衍之敛去笑容,“对了,张公子还是不要小扇小扇的叫了,免的我这个做相公的误会。”
    张楚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称呼上的变化,被段衍之这么一说,脸色微红,心中气闷无比。
    两人正一时无话间,秦梦寒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放到了张楚面前,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十分端庄。
    张楚看了看她,奇怪的转头问段衍之:“这位姑娘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段衍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梦寒,这个时候乔小扇重伤,乔小刀忙着做饭,她出来招呼客人本也无可厚非,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客人,客人做主人的事情,总是有点奇怪的。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这位表妹,想来也不是如表面上这般简单的。既然是这样,他便更不能给她一点希望。
    段衍之扫了一眼乖巧的秦梦寒,视线移到张楚脸上,“忘了跟张公子介绍了,这位是我表妹,刚到这里不久。”
    张楚看了看秦梦寒,发现她总有意无意的望向段衍之,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说起话来也语带讥诮:“段公子真是好福气,已有良妻,仍不缺知己啊。”
    段衍之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巴乌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对段衍之道:“公子,乔姑娘醒了,您嘱咐我她一醒就告诉您的。”
    段衍之刚想点头,看到一边的张楚那期盼的眼神,又扫了一眼垂目站在一边的秦梦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而冷声道:“巴乌,我已说过不止一次,你怎么又给忘了?看来你的记性是越发的不好了!”
    “啊?什么?”巴乌有点摸不着头脑,抬眼却对上段衍之冷幽幽的眼神。
    “记住,以后要叫少夫人,再叫一声乔姑娘,看我如何罚你!”
    巴乌顿时呆住,旁边的张楚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有些不好,他对面站着的秦梦寒更加严重,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段衍之这才再度扬起笑容,朝张楚拱了拱手,“张公子请稍坐片刻,在下先去看望内子,定将张公子您的问候带到。”
    张楚站起身来,心不在焉的回了一礼:“段公子不必客气,我看我还是回去了,已经知道乔小扇没事就可以了,我这便走了。”话说完,也不等段衍之答话,他便脚步匆忙的出了门,看那急切程度,似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段衍之朝外走去,与秦梦寒擦身之际停下步子对她温和的笑了笑,“表妹是客人,以后这种粗活还是不要做了,否则改日将你送回京城时若是伤到了哪儿,姑母可不会轻易饶了我啊。”他笑呵呵的出了门,秦梦寒却顿时心如死灰,他居然要送自己回京城去?
    “表哥不怕我将你成亲的事情告诉外祖父和舅母么?”
    秦梦寒突如其来的话让段衍之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只是片刻停留他又举步朝前走去,“无妨,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表妹若是要告诉,我绝不阻拦。”
    秦梦寒怔怔的看着他走出门去,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就这样回到京城,自己岂不是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秦梦寒强撑快要晕倒的身子着走到门边,看着段衍之走入乔小扇的房中,忽然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她拖着步子朝客房走去,看到乔小刀站在厨房门口一脸不耐的问她要不要吃早饭,她摇了摇头,加快步子冲到了自己屋内。
    一直在房中坐到日上三竿,秦梦寒一直空白的大脑才总算回过神来。她起身整了整衣裳,理了理鬓角,出门朝乔小扇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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