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海伸手揉了揉疲倦的眉心,电脑前显示的是这两天总结的调查问卷分析图,结果却差强人意,有些明白为何公司这一年的杂志销量持续下滑走低。
    相比于纸质杂志来说,及时碎片化的方式容易受到大众的喜欢,而杂志是半月一刊,而最关键的是,如今的杂志摊愈发少,销售的渠道也渐渐缩水。
    不过屏蔽了那些让人失望的信息后,姜雪海意外地发现了杂志的核心竞争力,不是在它的排版或者是说配色,而是在于它的内容的权威性。
    fae杂志社在业界纵横捭阖多年,早已积累下足够的声誉,这个庞然大物虽说行动变得迟缓,但是它的防御能力是不容小觑的。它一步一步稳稳地顺着时代的潮流往前走,有过偏颇,最后却总能化险为夷,牢牢地固守着商界的权威地位。
    姜雪海并不想打破它的传统文化,而是打算顺着它的方向延伸出一个新的领域,能够从高端的学术界走向中低端知识分子,让公众能够接受它,理解它,并且能够通过它获得知识和灵感。
    这些天他们交上来的稿子多数都是延伸着往日的风格,鲜有创新的,而那个令人耳目一新的人,竟然是冯云柒,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触动感。
    铃声打破了姜雪海飘远的思绪,低头瞧见了洛煜楚的来电,嘴角无意识地勾起,点开接听键后,便听见一声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喂,姜记者,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好的,洛先生。”
    姜雪海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离五点半还有两分钟,于是接着说道,“等我五分钟的时间,我马上下来。”
    “我等你。”
    洛煜楚的声音带着意外的情绪,心间一颤,姜雪海的手指一抖,冰凉的屏幕贴上了耳朵,惹上了一层绯红色。
    “嗯,我会很快的。”
    姜雪海挂掉了电话,幼稚着双手捂脸叹息,做出了不像是平日里她的动作,随后立马站起身来,快速收拾好了随身物品,指纹扫过公司的打卡器,在公司楼下偏远的沙发上看见了坐在那儿玩手机的人。
    抬起手腕看着时间还有一分钟,迈步正想走过去,却在半路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红着脸,清脆地问道,“小哥哥,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洛煜楚礼貌地抬头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抿唇摇头,“抱歉,我在等人。”
    随后洛煜楚越过女孩子看到了站在柱子旁边的姜雪海,眼睛亮了亮。
    那眼神里的温柔太过明显,小姑娘抿唇微微摇摇脑袋,帅气的男孩子总是有女朋友的,也没有转头去看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干脆地离开了。
    远在几米之外的姜雪海没有看见他骤然亮起的眼神,在她靠近的时候已然恢复正常,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们走吧。”
    姜雪海点头跟在他的旁边,偏头闭嘴没有问出刚刚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克制地将自己的思绪抛离在脑后。
    “她刚刚问我要微信号码。”
    “啊…”姜雪海呆愣地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脸颊。
    洛煜楚还是僵硬地将话讲出来,“我拒绝了她。”
    “其实那个小姑娘还是挺可爱的。”姜雪海低头喏喏地道,大约空气中沉寂了几秒后,继续说道,“不过陌生人的微信还是不要加,毕竟不知道那人的底细,很容易被她所展现出来的表象给蒙蔽。”
    “嗯。”洛煜楚原本落下的心情瞬间变的很好。
    “那个女孩我认识,是公司的前台,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很有教养,她的性格比较外放,往日她都要了好多小哥哥的微信了,所以不差你一个。”
    “和你的性格完全相反呢。”洛煜楚快速地看了一眼含笑的她,目光下压抑着深深的温柔。
    “洛先生不过才认识我几日,怎么就知道我的性格。”
    姜雪海怀揣着小心翼翼的心脏问出这句话,只是突然间的大跨步暴露了她的紧张。
    洛煜楚将她的异常看在心里,心里笑得不行,面上纹丝不露,“感觉出来的。”
    这么任性的话也只有他才会说了,“那我万一是装出来的性格呢。”
    “真正说谎的人眼睛会瞪大,还会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说明自己的话语是对的,而你的表现证明了你试图想要让我相信你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姜雪海放弃地转回头,果然不能和他讲道理,因为你是永远说不过他的,甚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明明是想要试探他会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可是他却自然得转换话题,轻易把自己带偏。
    悬疑家都是这样富含逻辑性的吧。
    洛煜楚将车门打开,车厢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剂的味道,不难闻却很奇怪,因为他从来不愿意在周围喷着奇怪的味道。
    姜雪海细细地嗅着车厢内的味道,在那柠檬味下,似乎有一股血腥的味道,目光淡然地看着他自如的动作,他受伤了吗?
    可是行动自然地他没有任何破绽,所以姜雪海也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只要不是他受伤就好了,或许是他的朋友受伤了,乘坐他的车,所以才留下了别的味道。
    目光透过模糊的玻璃倒影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嘴角,竟硬生生地发呆走神了,心间有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暖意,只是太快消失,不容易令人察觉,就这样无知无觉地看着他的脸庞。
    晃动的车让人轻易地沉入浅睡眠之中,姜雪海连车什么时候停下来也不知道。
    洛煜楚借着外头昏暗的灯光盯着她浅浅呼吸的鼻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空中描绘了她的面容,指尖捻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眼神里是黑框眼镜无法遮挡住的强烈占有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诡谲。
    她是自己无法抗拒的柔软,甚至在路边看到一枚弯弯的树叶,就会想起她那弯弯的眼睛,甚至就会无法克制地靠近她,想要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洛煜楚知道这样的自己真的是个卑微的小人,只是在爱情的面前,愿意这样卑微,只愿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只愿能得到她的青睐,就算为此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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