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怎么连二弟你也这样说?”齐金儿简直要疯了。三弟也就算了,三弟向来很自我,说难听些就是自私,只顾他自己的喜好。
    可齐金儿一直以为,齐家二弟是靠得住的。虽然同样是亲弟弟,可她这些年更亲近的明显是二弟。
    只因在齐金儿的眼里和心中,二弟更为聪慧,也更加有担当。而且,这也是她娘告诉她的,二弟比三弟更可靠。
    然而现下是什么情况?她都还没出嫁呢,两个弟弟就不愿意跟她亲近了。那以后她嫁了人、离得远了,齐家二弟和三弟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
    齐金儿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身为齐家唯一的闺女、齐家二弟和三弟的亲姐姐,竟然还比不上钱月茵这么一个外人。
    今天只是钱月茵跟两个弟弟第一次见面,不是吗?两个弟弟怎么就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被钱月茵给收买?
    就因为钱月茵是他们的大嫂?呵!区区一个乡下丫头罢了,真不知道她两个弟弟是着了什么魔。
    “姐,我也是为了你好。”见齐金儿气得不轻,齐家二弟轻叹一声,好言相劝,“你知道的,咱们跟大哥本来就不怎么亲近。你而今需要的不是大嫂的帮忙,是大哥的倾力相助。只有大哥愿意出面,你和梅家的亲事才有可能成。”
    “我当然知道需要齐君洲出面。可齐君洲成日不在家,我根本就见不到他,总不能跑去他所在的书院吧?到时候,丢人的可就是我了。”齐金儿撇撇嘴,语气很是不乐意,“钱月茵别的不能帮我,总能帮我劝劝齐君洲吧!我瞧着齐君洲跟你们两人一样,都被那个乡下丫头给迷/住了。”
    “姐!你这都是什么话?身为官家小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真不知道娘平日里是怎么管教你的。”齐金儿最后一句话实在难听,齐家三弟不客气的反驳出声。
    齐家二弟的脸上也是颇为不赞同,神色很是不悦:“姐,你应该好好学学礼仪了。如若你一直这般口出恶言,别说梅家的亲事了,就是娘已经帮你谈定的那门亲事,怕是也没影儿了。”
    “我……”接连被两个弟弟指责,齐金儿又委屈又难受,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们都故意欺负我。齐君洲不帮我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把我当亲妹妹。可你们俩怎么也可以帮着外人?要是连你们俩都不站在我这边,我这个亲姐姐还不如去死算了!”
    “姐,你这又是何必?”话说的好好的,齐金儿忽然就哭上了,齐家二弟无奈的摇摇头,当下不愿再过多言语了。
    算了,以齐金儿这般姿态,如若梅家长公子真不愿应下这门亲事,他们哪怕有再多的小动作也是无济于事。
    还是将齐金儿的亲事交给他娘解决吧!至于来自皇城的贵人,他自有其他机会跟其结识,也不是非要将齐金儿这个姐姐推出来。
    带着这样的情绪,齐家二弟重新有了决定。以后他都不会再管齐金儿的亲事了,至于梅家长公子和齐君洲那边,他还需要考虑考虑。
    “姐,你这也太没意思了吧!动不动就哭,搞的好像我们在欺负你一样。”齐家三弟很不喜欢齐金儿这般姿态。好端端的说着话呢,突然就哭起来,实在太败坏兴致了。
    齐家二弟和三弟越是这样说她,齐金儿就越是委屈。
    知道跟这两个弟弟再说下去俨然无济于事,齐金儿又不敢过于得罪两人,就只能回家去找齐夫人哭诉了。
    一般情况下,齐夫人都是偏向齐家二弟和三弟的。儿子和女儿相比,她肯定更重视儿子。更别说,还是两个儿子。
    不过齐金儿说齐家二弟和三弟都更愿意跟钱月茵亲近,这就很让齐夫人不高兴了。
    “他们真的喊那个乡下丫头大嫂了?”皱起眉头,齐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娘,是真的。二弟和三弟不但喊了那个乡下丫头大嫂,还高高兴兴的留在那边跟钱月茵吃了饭。对了,三弟回来的时候还收了钱月茵讨好他的鸡和鱼。娘你是不知道,也就一些所谓的乡下腊味罢了,三弟竟然还真心追捧起钱月茵这个乡下丫头了,实在可恶。”齐金儿在饭桌上气都气饱了,自然没有好好吃,甚至根本没有动过几次筷子。
    也是以,齐家三弟说的好吃,齐金儿完全没有感觉到,反而很是不赞同。
    齐夫人的脸色越发沉了下来。不过是区区腊鸡和腊鱼,算得上什么好东西?只要齐家三弟想要吃,她哪里找不来?
    偏偏齐家三弟竟然跑去讨好钱月茵了,委实是硬生生打齐夫人的脸,直让齐夫人心头火苗一阵阵的窜烧。
    “还有啊,三弟嚷嚷着要去那个乡下丫头娘家二哥的小酒楼吃饭呢!娘,咱们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不缺这点吃食吧!三弟愣是装的好像没吃过美食一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都能让咱家三弟惦念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三弟读书……”非常清楚齐夫人最在意的是什么,齐金儿立马就抓住了重点,不着痕迹的挑拨道。
    “什么?”齐夫人别的事情都可以不管,唯独齐家二弟和三弟的学业,齐夫人决计要管。
    以前还好说,齐家二弟和三弟不管走到哪里都备受赞扬。可现下呢?齐家出了一个齐君洲,轻轻松松就改变了齐大人的态度,齐夫人哪里会不着急?
    想到这里,齐夫人再也冷静不下来,直接去找了齐家三弟。
    望着齐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齐金儿顿时就笑了起来。她还就不相信了,连他们娘都管不住齐家三弟?
    至于齐家二弟,齐金儿姑且还不敢动。虽然同为齐家公子,二弟在这个家的地位绝对比三弟更高。即便二弟真的做错了事,她娘也不会管的,反而还会帮着二弟。
    这也是齐金儿为何只点了齐家三弟的名,二弟却只是一略而过的原因所在。
    齐夫人找过来,齐家三弟丁点也不意外,嗤笑一声,丢开手中的书:“就知道姐会告状。”
    “你还好意思说你姐告状?要不是你做的实在太过分,把你姐给气哭了,她能跟娘说今日的这些事儿?”真到了齐家三弟的面前,齐夫人的态度也还好,并未勃然大怒,更多的是埋怨和嘀咕。
    “娘,你可别被姐的眼泪给骗了。姐她不过是因着今天去梅家见到那位长公子,却没能如愿被梅家长公子青睐,这才故意找我的麻烦。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干,特别的无辜。”齐家三弟想要哄人,无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尤其对齐夫人这位亲娘,齐家三弟甚是了解,自然不在话下。
    齐夫人当即就被糊弄住了:“什么梅家长公子?你们还去了梅家?不是去了齐君洲那边?”
    “就知道姐不敢跟你说实话。娘,我跟你说,我们呢,今日率先是去找的梅家长公子。听姐说,娘你之前带着她去梅家拜访,竟然被拒之门外?姐还埋怨娘你没本事,都帮不上她什么忙呢!”可不是只有齐金儿会告状,齐家三弟也是个厉害的。而且相较齐金儿,齐家三弟的话语更具杀伤力,直戳齐夫人的要害。
    “什么?我没本事?我真要没本事,你们三姐弟能过上而今的好日子?要知道,齐君洲才是这个家的长子,合该是你们爹的心头肉才对。要不是娘一路帮你们/操/持,你们三姐弟休想盖过齐君洲的风头,受到你们爹的重视和疼爱!”齐夫人自认她这些年做的很好,坚决不承认自己没本事。
    “对呀!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就觉得,娘你很厉害。咱们这个家呀,缺了谁都不能缺了娘。正是有娘你在家里坐镇,我和二哥才能心无旁骛的认真读书,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安生日子。”这一点上,齐家三弟没有撒谎,说的是他的真心话。
    要不是他娘足够厉害,齐君洲能这么快就被分出去?这些年下来,齐君洲可没在他娘的手上讨到半分好。
    也就而今齐君洲好运的考中秀才,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跟梅家长公子结为好友,这才飞黄腾达,出现了转机。
    否则,齐君洲还是以前那个被他娘打压的毫无反击之力的齐君洲,根本不足为惧,也不值得他和他二哥多费心思和眼神。
    “你这话说的还算有良心。”听齐家三弟如此夸赞她,齐夫人当即就笑了,心下甚慰,“也就你姐那个没良心的,居然在背后肆意编排娘的不是。这还好是当着你和你二哥的面,到底是自家人,传不出去。要是换个人听到你姐说的那些话,外人还不看尽咱家的笑话?”
    “我也觉得姐最近有些魔怔了。我知道她是想要嫁给梅家长公子却没能嫁成,肯定心里很难受。但她也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这个三弟的身上来吧!我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读书人,连科考都还没开始呢!她指望我能帮她把这门亲事定下,还不如指望娘和爹出面帮她多争取争取。”齐家三弟耸耸肩,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往齐夫人和齐大人头上推了。
    齐夫人倒是没觉得齐家三弟这话有错。本来么,齐金儿的亲事就合该他们当父母的安排和撮合,什么时候轮到齐家三弟这个弟弟跟着忙碌和着急了?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齐金儿的大小姐脾气作祟,委实太不像话了。
    齐家二弟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齐家三弟在跟齐夫人说齐金儿的亲事,当即有些好奇:“怎么了?”
    “二哥你来的正好。赶紧帮我跟娘解释解释,我可实在是太冤枉了。姐跑去跟娘告状,说我故意坏她的亲事。天知道明明是梅家长公子没看上姐,怎么到最后反而变成我的不是了?”有了齐家二弟在场,齐家三弟跳的更欢了。
    “还有这么一回事?”齐家二弟微微皱眉,看向了齐夫人,“今日三弟确实没有做错什么。姐的亲事怪不到三弟的头上。”
    “娘知道。”初始的生气之后,齐夫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事儿是金儿不对,也是娘想的不够周全,被你们姐姐给蒙骗了。”
    “我没怪娘。娘你别难过,也别多想。”齐家三弟摆摆手,强调道。
    “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齐夫人登时就笑了起来。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你们俩真跟那个乡下丫头相处的很好?”
    “娘,我和三弟都是读书人,那位毕竟是大嫂,又是女子,不好直呼其名的。”齐家二弟早就料到齐金儿会就此事告状,理由和借口也甚是清楚明了。
    齐夫人愣了愣,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齐家二弟这个说辞。
    她当然不会拿齐家二弟和三弟的名声开玩笑。按着今日的情况,再想想钱月茵的身份,哪怕钱月茵只是一个乡下丫头,他们两兄弟还真不能对其不敬。
    就好像齐大人训斥的那般,兄友弟恭。这句话不管放在哪里、放在何时何地,都是无可厚非的,也全然在理。
    齐夫人最是在乎两个儿子的前程,当然不希望齐家二弟和三弟因着钱月茵这么个乡下丫头受半点不好的影响。就因着齐家二弟的这个说辞,齐夫人便再也没有多言,更没再多问。
    不过对齐金儿这个女儿,齐夫人是越来越不喜欢了。乃至于她再没考虑齐金儿和梅家长公子的亲事,而是迅速将齐金儿和另外一家的亲事提上了日程。
    等齐金儿知晓此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娘,我不要嫁!”哭着站在齐夫人的面前,齐金儿可怜巴巴的喊道。
    “怎么能不嫁?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就要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看看人家钱月茵,虽说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可她不但顺顺当当的嫁给了齐君洲,而今更是怀上孩子了。但凡让她生下齐君洲的长子,你知道对你爹意味着什么吗?”齐夫人认真跟齐金儿解释道。
    “我只是女儿,又不是儿子。爹爹要长孙,合该找二弟和三弟,找我做什么?我就是暂时不嫁人,也没事的!”齐金儿瘪着嘴嘟囔道。
    “你不嫁人?那你想干什么?”齐夫人沉下脸,语气中带上了怒火。
    齐金儿反应很快,立马就意识到她惹齐夫人不高兴了。
    咬咬唇瓣,齐金儿着实委屈:“娘,你明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个人。我就只喜欢梅家长公子。我想要嫁的,也只有梅家长公子。”
    “可梅家长公子不喜欢你,梅家也看不上你!”齐夫人一针见血,没再给齐金儿留哪怕丝毫的希望。
    “钱月茵一个乡下丫头都能嫁给齐君洲,来到府城过上有下人伺候的富贵好日子。我再怎么说也是齐家的千金小姐,我怎么就不能嫁给梅家长公子了?梅家怎么就看不上我了?”齐夫人的话语过于打击人,齐金儿扯开嗓子喊出声来。
    “你居然拿自己跟钱月茵比?你明知道她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还把她放在眼里?”齐夫人是真的想不通,齐金儿到底是发什么疯。
    论不喜欢钱月茵,她也一样。可她顶多就是讽刺讽刺钱月茵,并不会太把钱月茵放在眼里,更加不会拿自己跟钱月茵相提并论。
    哪里像齐金儿,简直跟傻了似的,愣是把自己的身份都拉低了。
    “我怎么就不能把钱月茵放在眼里了?娘你每次都说的好听,一口一个乡下丫头叫的挺欢闹。可事实上呢?娘你也不能将钱月茵怎么样么!再者,还有二弟和三弟,娘最疼爱的两个儿子,不也轻而易举就被钱月茵给拉拢了?娘你昨日还觉得他们俩不对,现下又改变主意了。你就是只愿意站在二弟和三弟那边,早晚也会成为钱月茵的人!”齐金儿现下对齐夫人也生出了怨言。不管齐夫人怎么说,她就是不肯答应出嫁。
    齐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临到事前,竟然是齐金儿率先闹了起来。
    这门亲事是齐夫人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自认没有亏待齐金儿。然而,齐金儿根本就意识不到,实在太让齐夫人失望了。
    为了不让齐金儿继续闹事,齐夫人再度将齐金儿关了起来:“你不嫁也得嫁!”
    齐金儿怎么也没料到,齐夫人竟然会这般对她。上次她就被齐夫人关了起来,这次又这样。
    齐金儿猛力拍门,却是一丁点的回音也没有。除了一日三顿饭,齐夫人铁了心不放她出门,只将齐金儿逼得又哭又闹,却是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改变局面。
    听闻齐金儿又被关了起来,齐家二弟和三弟对视一眼,皆没出声。
    这件事他们是管不着的,只看齐夫人到底打算怎么办吧!至于齐金儿愿意不愿意,齐家二弟和三弟并不考虑,也不过问。
    毕竟齐金儿想要嫁的那个人,他们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冷眼旁观了。
    消息传到钱月茵的耳朵里,钱月茵不由就诧异的看向了齐君洲:“真定下来了?我还以为咱们这位妹妹还会再闹腾一段时日。没想到,竟是如此快就结束了。”
    “梅家那边不会松口的,梅兄的亲事也已经定了下来,是皇城那边的贵家小姐。”齐君洲的反应却是很淡定,没有丁点的意外。
    “那就要恭喜梅家长公子了。”钱月茵一早就听齐君洲说过,梅家长公子确确实实不喜欢齐金儿,也不愿意应下这门亲事。
    彼时钱月茵就知道这件事即便最终真能定下,过程也很曲折,而且只怕从中会闹出很多的矛盾和冲突。
    不曾想梅家长公子的速度也不慢,这么快就定下了皇城那边的亲事。如此一来,齐金儿那边自然是没戏了。
    至于齐夫人将齐金儿关起来的举动,钱月茵有些意外,但也并不难猜到原因。
    估计就是齐金儿闹着不肯嫁人,非要再提跟梅家长公子的亲事,齐夫人这才釜底抽薪,动真格的了。
    “咱们是不是要准备贺礼了?”齐金儿的亲事姑且不论,钱月茵更看重的是梅家长公子的亲事。毕竟以齐君洲和梅家长公子的关系,钱月茵肯定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的。
    “娘子你现下怀着孕,不用……”齐君洲话还没说完,就被钱月茵打断了。
    “没事。我可以刺绣。如若我累了,还可以找外婆帮忙。”自打钱月茵怀孕,家里就一直将她视为了稀奇宝贝,什么事儿都尽量不让她干。
    明明罗琪怀着孕还跟着钱三哥在田埂上走动呢!就连钱二嫂,也时不时的出门去逛个街、买点吃食什么的。
    钱月茵倒是没有被拘着不让出门,主要是她自己更愿意呆在家里刺绣。只不过如此一来,她坐着的时间无形就会变长。
    别说钱王氏不答应了,就是于娘子也不准许而今的钱月茵在绣架前坐太久,动辄就把钱月茵从绣房里喊出来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怕齐君洲还是不答应,钱月茵忙不迭就补充了一句:“早先答应过梅家长公子此事的。咱们可不好失信。”
    “这不是失信,只是暂时往后延一延。反正咱们又跑不了,早晚会把屏风给他补上。”齐君洲对于此事倒不是太过坚持。以他和梅家长公子的交情,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可不好这样说的。一辈子就成一次亲,梅家长公子可以不在意,那位新娘子呢?我还想着给那位新娘子一个大大的惊喜呢!”钱月茵知道,要不是梅家长公子帮忙引荐,齐君洲不可能有机会认识黄叶,自然也就没有了圣上赏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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