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父母二人,为了把周晓明捞出来,也是想了不少办法到处找关系,可惜江海这边作为原告死咬着不放,而宋阮阮又是县里唯一的省状元,是在县长那里挂了号的人物,谁敢徇私。
    什么办法都想尽了的周家夫妻二人,实在走投无路,便又想到了江海当初那番别有意味的话。
    如果他们实在是没办法把儿子捞出来,就只能考虑该怎么为他减轻刑罚了。
    作为养老的依靠的儿子,和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的女儿,孰轻孰重,他们并没有犹豫太久。更何况,这事本就是周晓梅惹出来的。
    周晓梅这几天的日子很难过,母亲每天都在责骂她害了哥哥,是家里的丧门星。父亲和嫂子也是看着她常常叹气,眼神里带着怨怪。
    一夕之间,她因为带领家里养黄鳝发财带来的家庭地位全部丧失。事情确实是因她而起,她连反驳一句都不敢,生怕惹出他们更大的怒火。
    然而这一天,父亲去县里给哥哥送了东西以后,家里突然平静下来了。
    周晓梅原本以为,是哥哥的事情有了转机,所以大家就没那么怪她了。
    但这一天,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鬼使神差的,趁着家里人没注意,她跑去了自家屋后的菜地边上的大榕树上躲了起来。
    这个位置比房子高出很多,却离的很近,能很好地监视家里的一举一动。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便看到大队长带着几个公安来到了她家。
    她听到一个正气十足的男声:
    “周晓梅在哪?她涉嫌参与了一起故意谋杀案,让她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
    “她刚刚还在屋里呢!公安同志,是不是抓了她,我儿子就能少判几年了?”这是母亲的声音。
    听到这些话,周晓梅瞬间手脚冰凉。
    父母为了救哥哥出卖了她,事情彻底败露了!她会坐牢!
    她下意识拔腿就跑,往镇上的方向跑。
    她很清楚,她不想坐牢的话,只能逃!
    但还没跑到村口,她便听到村里人在讨论,有公安来了,好像要抓什么人,车子就停在镇上过来的公路上。
    她原本只顾着逃跑的头脑顿时冷静了不少,这年头车子稀奇,车上肯定有公安留守,她往那边跑,便是自投罗网。
    事到如今,她只能想别的办法。
    发现她不见,公安和村里肯定会组织人搜捕她。村里人,几乎没有人能有这个胆量在此时窝藏他。而她若没有躲避的地方,以她逃跑的经验对上专业的公安人员,哪怕是钻进山里,也毫无疑问会被找到。而且,天这么冷,她钻进山里根本过不了夜,不管是饥饿的野兽还是极寒的天气,都会让她迅速走向死亡。
    真的没办法了吗……
    不对!有个人可以帮她!
    那就是江海!
    甚至他才是唯一可以帮助她摆脱追捕的人。
    如今毕竟不像后世那样到处都是摄像头,只要有一定人脉,想从县里逃出去还是能做到的。而江海绝对有这个能力!
    周晓梅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只要江海同意,她就可以躲在江家,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她会躲在江海家!等到公安走了,她就让江海帮她联系出跑出县城去省里的车,以这个年代的信息系统,只要出了本市,公安就别想再找到她。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她避着人来到了江家的门口,敲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周凤英,一见她就沉下了脸:“你来做什么?”
    周晓梅也顾不得寒暄和拐弯抹角,直接道:
    “婶子,我找江海,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如果他不见我,一定会后悔终生!”
    这话说得太严重,让周凤英不得不重视,放了她进来。
    周晓梅赶紧关上门,然后才朝着堂屋走去。
    刚走进来,便发现江海已经走到了堂屋下的晒坝里,显然是准备来开门的,结果被周凤英抢了先。
    他应该是听到了她先前说的话,面如寒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周凤英道:
    “妈,这种人放进来做什么?直接赶出去!”
    周晓梅赶紧道:
    “江海,等等!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关系到你的未来!你不听真的会有很大损失!”
    江海根本不给她机会:“滚!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周晓梅的话却把在屋里给江小河辅导功课的宋阮阮也给吸引出来了。
    她对周晓梅的这种行为委实很诧异又很好奇,完全想不到她突然跑来找江海说出这种话是要做什么。
    “江海,你就听她说说嘛,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看到宋阮阮,周晓梅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涌现出敌意,她强调道:
    “我要单独跟江海说,只告诉他一个人。”
    江海对她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也懒得跟她纠缠,闻言皱眉道:
    “就在这里说,不愿意就立刻滚。”
    要不是阮阮想听,他才不想跟这女的多说一个字。
    周晓梅屈辱地咬住嘴唇,将她最大的价值,最大的秘密告诉宋阮阮,这是何等憋屈。
    可如今时间紧迫,公安或许随时会找上门来,她没有矫情的资本。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出惊人:
    “我接下来的话对你们来说,可能会非常匪夷所思,但我保证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江海,我是从二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也就是说,我知道今后二十年会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不是想做生意吗?我知道很多发财的商机,你只要帮我一件事,我就会将我知道的将来最热门的商机告诉你,让轻轻松松发大财!”
    周凤英和江海都是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她。
    唯有宋阮阮,瞳孔剧震,又赶紧垂眸掩饰住了自己的异样。
    她就说,为什么周晓梅身上有那么多违和的地方,原来是因为重生。
    难怪她未卜先知般地抢在了她之前承包了村里的池塘,并且顺顺利利地用科学的养殖方法成功养殖了黄鳝并且赚到钱。
    重生者,多了未来一二十年的人生经历,那知道什么都不奇怪了。
    见江海明显不信她的话,周晓梅立刻搜肠刮肚地想说辞来说服他:
    “你们看我家养黄鳝能赚到钱就明白了,之前谁想过养黄鳝能挣到钱呢,而且根本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养,我应该也和大家一样的对不对,那我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知识的?正是因为我之前见别人养成功过,并且挣到了大钱,才会让我的家里人投那么多钱去做啊!”
    “这样的商机,我还知道很多,随便告诉你一两条,你都能避开很多弯路和风险,躺在家里都能赚钱!”
    她极力夸大着自己的能力,举了各种例子,想要说服江海相信她的话。
    她的功夫没有白费,江海脸上的神情从质疑变成了深思,可见是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然而她没想到,即使如此,江海也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不管你要让我办什么事,就冲你屡次算计阮阮,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性!话我听完了,你走吧!”
    而此时,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有个男声在院子外头大声喊道:
    “老乡,开个门!我们是县公安局的,现在正在搜查嫌疑犯,请你们配合一下!”
    周晓梅恐慌极了:
    “江海,别,别开门!我对你痴心一片,我能让你成为首富!你救救我!”
    如此,江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这女人所谓的要他帮的忙,就是让他帮忙逃脱追捕吧。
    她害了阮阮那么多次,就算是搬十座金山放在他面前,他也只想让她去坐牢,得到应有的惩罚,更何况只是这些虚无缥缈的许诺。
    “妈,去开门!”
    他自己则走到宋阮阮身边,防备地盯着周晓梅,以防她狗急跳墙再对宋阮阮不利。
    他的回应让周晓梅彻底绝望了,她愤怒又恐惧,口不择言地大喊道:
    “江海,你这个蠢货,就因为她长得一张狐狸精脸,你就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
    “婶子,你就眼看着你儿子做这么愚蠢的选择吗?放弃我,让他被宋阮阮这种什么也不做,只会坐享其成的寄生虫掌控一辈子!”
    “她宋阮阮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上天不公平!上天不公平!”
    为什么她机关算尽,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还让自己惹上了牢狱之灾。而宋阮阮就那么好命,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人间极致的富贵与所有人对她的骄纵宠爱!
    周凤英看着周晓梅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她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江海对她骂宋阮阮尤其生气,冲上去就想给她一些警告。
    宋阮阮拉住了他,看向周晓梅。
    对于这样的指责她觉得尤其冤枉和不平。
    她从未想过要做一个只能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因为她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就算再痴迷的感情,一旦一方彻底依附于另一方,就必然卑微。
    她从不允许自己堕落到那样卑微的境地,自然也不担这个骂名。
    “谁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的?”宋阮阮平静地问道。
    知道周晓梅时间不多,她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江海所有的生意,都是由我提供的核心技术。为此,我拿百分之五的技术提成,这难道很过分吗?”
    既然周晓梅重生而来,就应该明白技术的价值。
    原本很懵的周凤英此时也能插上话了:
    “谁说过分的?要是没阮阮你出主意,咱们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别说拿百分之五,你就是拿一半,咱们都没意见!”
    周凤英的话让周晓梅的所有幻想全部破灭,整个人如遭雷击。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重生以来机关算尽却一无所获的真正原因。
    这一辈子,她从一开始就押错了宝!
    她太过迷信于江海的首富光环,却没有去深究,谁才是让江海变成首富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明明江海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却总能弄出那些在城里极受欢迎的产品,轻轻松松就赚到钱?为什么他有那么多绝妙的点子和技术?
    因为他有宋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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