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小笼包好吃,觉得皮蛋瘦肉粥也好吃,觉得臊子面也好吃,不然不会每次都想给她买。
    宋阮阮也不戳穿他,而是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粮票拿出来塞到江海的衣兜里,带着几分任性,强硬地道:
    “反正我不管,你以后必须在县城吃完饭才回来。”
    江海看到她塞的是什么了,立刻放下饭碗,掏出粮票又要还给她:
    “我在县城吃也行,这票你留着自己用,拿给我干什么。”
    宋阮阮见他事到如今还在瞒着自己,还是没忍住戳穿了他:
    “你连粮票都没有,拿什么在县城吃?”
    江海还在犟嘴:“谁说我没有的,老子这么有钱还能弄不到粮票……”
    宋阮打断了他的话:“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现在粮票特别难换。”
    江海愣了愣,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深邃漆黑的眼眶里,逐渐被柔情与喜悦填满,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软上七分:
    “没关系,马上就快中秋了。到时候县城很多厂都会发中秋福利,市面上又会有新的粮票流通出来。这票确实没多少,我和冬生他们也不好分,你留着用才正好。”
    宋阮阮坚持道:
    “我在镇上有同学有老师,离家也近,不需要粮票。反倒是你们去县城,说不定就什么时候需要应急。这粮票我不要。”
    江海犟不过她,把粮票分成两份,一份自己收起来,一份塞回她手里,不容反驳地道:
    “就这样分配,再争我就一张都不要。”
    宋阮阮见他这不容商量的样子,也没别的办法了,收下一部分比什么都不要好多了。
    把粮票再次放回房间,再过来厨房的时候,江海已经吃完饭了,脸上的神色有些难以启齿,仿佛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怎么了?”
    对上宋阮阮带着几分关心的目光,江海越发自责。
    他能感觉到宋阮阮对他态度的变化,但越是如此,他越觉得愧对她的关心与赞赏,担心她对他露出失望的目光。
    他根本没做好宋阮阮交待的事。
    但面对她如此真诚关切的询问,他也没法撒谎:
    “驱蚊水这次卖得不太好,但是你放心,我以后还会继续想办法,肯定把驱蚊水卖得红红火火!”
    “驱蚊水的销售情况,我都已经知道了,周远飞昨天回来就说了”宋阮阮道。
    江海脸上露出些微懊恼:“这混小子真是嘴上不把门!我收拾他去!”
    宋阮阮道:“迟早都要知道的,早晚有什么区别。”
    江海顿时颓丧地垮下肩膀:“也是。”
    宋阮阮看得出来,江海似乎因为驱蚊水的销售大受打击,还有些自责情绪。她安慰道:
    “江海,做生意就是这样,不能保证每样产品都备受欢迎,有东西卖不好是很正常的,这不是你的问题。”
    当下人们的消费观念与消费能力就是那样,江海也已经想过了办法,时代环境不变,个人本来就很难有立竿见影的营销方法。
    关键还是应该改变产品本身。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只能等弄出香精再说。今年最后这一段销售季节,注定要错过了。
    “驱蚊水暂时就不作为主力产品售卖了,等我想到改良办法,再大力推销。”
    “你不怪我?”江海问道。
    对上江海底气不足的目光,宋阮阮总算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不由柔声道:
    “想什么呀,我怎么可能怪你,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不要沮丧,等改良了产品,销售情况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神色温柔又平静,像是确实没有因为驱蚊水的滞销受到影响,江海心中的担忧也暂时消散开来。
    只要宋阮阮不因为驱蚊水的销售失败而对他失望,也并不因此感到伤心,那他就没有任何顾虑了。驱蚊水不能卖没关系,赚钱的事他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江海毕竟还有几分未曾完全消退的少年心性,心头的阴云一散去,前两天被宋阮阮撩拨得蠢蠢欲动心花怒放的那点小心思又活泛起来。
    “宋阮阮,你把粮票给我是不是心疼我了?”
    他刻意带了两分不正经痞笑,去掩饰自己过分浓烈的期待。
    他以前都不敢这么问,怕她否认,可刚才她实在对他太好了,他就难免有点得意,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轻佻的语气,让宋阮阮下意识就忍不住想打击他,于是她翻了个白眼:
    “谁心疼你,我只是担心你们吃不好影响销售业绩。”
    江海不甘心:“我不信。”
    宋阮阮轻哼一声:“爱信不信。”说着就要离开厨房,却被江海高大的身躯拦住了去路。
    “你那天在学校门口做了什么?”他稍微压低了几分嗓音,声音分外喑哑,“再来一次好不好?”
    宋阮阮这才想起自己当时对他的捉弄,她都快忘了,以为他也忘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此时提起。
    琉璃般清透的眼眸微微一转,宋阮阮勾了勾唇角,朝他露出让人炫目的温柔笑意:“好呀。”
    江海呼吸一窒,心跳顿时如同不受控制的野马般拔足狂奔。他只是嘴瓢,随便说说的,根本没奢望过她会答应。
    可惊喜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在如同雷动般的心跳声中,他看到花朵般娇美的宋阮阮挂着惑人的甜笑渐渐靠近,白嫩嫩的两只小手渐渐靠拢似乎要捧住他的脸。
    来了。
    上次她亲得太快太出乎意料了,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味,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发癔症,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地记住每一个细节!
    然而,就在她的手要靠近他的脸时,她突然用了几分力道,在他两边脸颊轻轻一拍,甜美的笑容也变成了带着几分顽皮的捉弄。
    “你说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敢这样拍江海的脸,他一定打得那人鼻青脸肿,但现在这样做的人是宋阮阮,他便一点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几分心痒。
    他下意识一把拉住捉弄完了人立刻要逃跑的宋阮阮,将她推倒在墙壁上,双臂撑着墙,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体与墙面之间。
    “又捉弄老子,这次可不让你跑了!”
    他懊恼地道。
    宋阮阮从来没有面对面地以如此近的距离与江海相处过。
    他真的很高,又很壮,像是被一座小山罩住了一样,即使没有完全贴近,依然能感觉到他火热的体温顺着空气侵染过来,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她下意识想要躲避,却撞上了他结实的手臂,紧绷的肌肉像是石头一样硬。
    宋阮阮的心跳微微加速。向来从容淡然地应对所有异性,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难以适从。小嘴微抿,水盈盈地眼睛瞪了江海一眼:
    “快让开。”
    江海同样没有这么近地靠近过她,刚才下意识这样做了,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的姿势是如此亲密。
    如此近的距离看她,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
    也许不是香味,而是她身上特有的气息,像是喝了奶一样的绵软又香甜的味道,就像她本人一样。他头脑晕乎乎的像是飘在了云端,只觉得那水盈盈的眼睛,红嫩嫩的唇,真的好诱人。
    江海呼吸急|促,像是着魔了一样的,低下头缓缓向她靠近。
    第48章 香精带来的种种问题,说……
    宋阮阮不是无知少女,她知道江海要做什么。
    一时间竟有些心慌意乱,她直接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江海的唇轻轻碰在了手心里,柔软的,湿湿的,还带着炙热的温度。
    然后紧接着,她就感觉手心被他轻轻咬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里,几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很轻的力道,他试图把她的手移开。
    宋阮阮下意识抵抗。感觉到她的僵持对抗,江海回过神来,慢慢松开手,后退。
    “抱歉,我……我不是……”他第一次说话这么结结巴巴。
    刚才的一瞬间,让他几乎将梦境与现实混淆。梦里的她乖乖的,做什么都不会反抗,他下意识就想继续下去。
    直到感觉到她的拒绝,他才醒悟过来,脸色爆红,担心他的唐突会让她害怕,甚至讨厌他。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态发展。
    江海的适时后退与比她更紧张的反应,让宋阮阮浑身的戒备渐渐放松下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中,这样的感觉才是让她熟悉又安心的。
    但江海眼中那种毫无掩饰的忐忑,又让她难以像以往一样冷下脸色冷他几天。
    说到底也是她先逗他的。
    “你以后别这样了。”
    她委屈地道。
    见她还愿意跟自己说话,江海也是松了口气。
    “好,我保证!”
    嘴上答应得坚决,心里却伴随着巨大的失落。
    他怎么会不想亲近她,但他知道她有心结,他更不想自己在她心里,成为会伤害她的那种人。
    *
    在这之后,两人都默契地忘掉了这件事一般。
    江海忙于生产头花和驱蚊水的原料采购,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事,天天早出晚归的。
    家里的其他人,则是加班加点地进行头花的生产,因为江海说了,最好这几天就能做出两千个以上的头花,为此还特意让宋阮阮又叫了两个女知青过来,教她们一起做头花。
    宋阮阮也没闲着,听江海说是要抓紧时间抢占市场,又想着农忙在即,下午放学回来,也帮着染了两次布。
    人多力量大,只过了四五天,两千个头花就已经做好了,江海带着周二狗一起走了,临走交待,这次可能要在外头多待几天才能回来,宋阮阮以为他这次依然是去县城,倒也没有多问。
    等染出的布料足够用一段时间后,她便去村里发动小孩子们,去给她采集月季花,按照两分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没多久,就已经收集了好几十斤的月季花,整个村子范围内能采摘到的月季花基本上都被她祸害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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