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几轮,小孩子们都知道巷子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仙女姐姐,有大彩电,还有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大人们都晓得阮家小馆的小老板一家就住这里,这也算是个大新闻。
    阮软一早上起来就忙着应酬,也没吃饭,阮妈抽空煮了甜酒,热了包子跟油条,喊软软跟孙绍元进来吃点。
    没想到孙绍元不在家,阮软听到隔壁有孙绍元的声音,“妈,他应该去季远家了。”
    “这孩子,跑的还挺快,阮软你快去叫他回来吃早饭,一会儿好洗碗收拾,省得我一个一个的洗,多麻烦。”
    阮软应了声,放下吃了一口的油条,擦了擦手朝季远家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季远家,院子里很干净,除了一根晾衣服的铁丝,基本上啥也没有。
    孙绍元正在玩季远的双截棍,刚玩不太会,误打了自己好几次。
    而季远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发梢还有些水的痕迹,正专注的指导孙绍元要怎么玩。
    “大年初一玩这个,小朋友看到是不该进来的!”
    听过阮软的声音,季远笑着朝门口看过来,眼神触及她头上的某一处时,笑意更深了。
    阮软也察觉到他已经看到了五星发卡,忍不住清了清不嗓子,“新年快乐呀,季先生!”
    “新年快乐……小老板。”后面的称呼,他停顿了一两秒。
    孙绍元听了,连忙说道:“别叫小老板了,一听到小老板我都还以为我还在上班,得赶紧回厨房切菜,你就叫她阮软吧。”
    季远淡笑了下,看着阮软,“可以吗?”
    “可以什么?叫我阮软?你喊一声我听听。”阮软双手背在身后,故意说道。
    孙绍元又被双截棍打到了腿,疼的抱着一只腿单腿跳。
    “你能不能行啊,别整的这儿疼那儿疼,回头舅妈该误会我们欺负你了。”阮软说完那话,耳朵有些热,故意别开眼不去看季远,开起了孙绍元的玩笑。
    余光中,阮软有感觉到季远的嘴唇动了又动,喉结来回上下滚动,她心里憋着笑意,一边说道:“孙绍元,你小姑叫你回家吃饭,谁最后吃完,就是谁洗碗!”
    孙绍元一听,立马把双截棍还给季远,怀疑地看着阮软,“你是不是已经吃了?”
    阮软挑了挑眉,摇了摇头,“刚盛出来就被喊来叫你了。”
    “季远,我先回去吃饭,你不也没吃么,把双截棍放好,过来一起吃点!”说完孙绍元赶紧往门口走,嘿嘿,他腿长,先到家先吃饭,肯定不是他最后吃完。
    院子里只剩阮软跟季远两人。
    阮软:“你还没吃早饭把,一会儿记得过来。”
    说完她就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嘴角依旧憋着笑。
    心里默念了三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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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软。”
    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她的名字念出来很像叠词,一般人念出来都会有些糯糯的,而他的嗓音念这两个字,特别有感觉。
    阮软的右耳彻底热了。
    她没敢回头。
    “嗯!”
    “赶紧过来吧!”
    说完,她就赶紧走了,到了家里,背部有些燥意,连着脸都有些红,不就是叫了个名字么,至于吗?
    她拿了个凉凉的苹果在脸上滚来滚去,给脸降温。
    狼吞虎咽地把早饭吃完的孙绍元走进客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厨房。
    等全部咽下去,他才艰难地说道:“你现在赶紧去吃,最后一个吃完的就是季远!”
    阮软拿着苹果站起来,“你说的没错!”
    “不过小姑肯定不会让他洗碗的,我也不会,嘿嘿,最后吃完的还是你。”孙绍元说完开心的走了出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阮软叹了口气,所以她为啥要给自己挖这个坑呢?
    她拿着苹果慢吞吞的朝厨房走去,正好看到穿戴整齐的季远从门口路过,阮妈叫他进来吃早饭,他好像拒绝了,孙绍元听到他要去坐公交车,赶紧进屋拿东西,跟季远一起走了。
    阮妈进厨房时还在说:“季远这孩子穿呢子还是薄了,耳朵都冻红了。”
    阮软听到这,心里平衡了,默默地把头发往前放了些,好挡住依旧红扑扑的耳朵。
    ……
    大年初一在自己家待着,初二回外公外婆家,到了初四迎财神这天,大门不能关,阮软跟阮妈分开,她去阮家小馆待着。
    去小馆之前,她先挨个去梁婆婆,周大爷家拜年,被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得知她中午一个人在小馆,都喊她中午到自己家来吃饭。
    阮软笑着婉拒了,初四家家户户都有客人,她在也不合适。
    路上时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阮软都一一笑着回应了。
    阮家小馆外面由周大爷家帮忙贴好了对联,门上也贴着喜庆的福字,再加上阮软之前挂上的大红灯笼,特别喜庆。
    她打开门,进屋生炉子,准备烧壶水泡茶,没想到刚弄好,外面就传来锣鼓的声响。
    阮软站在厨房一看,原来是跑旱船的来了。
    有几男几女穿红戴绿,女人站在一个竹子扎好的船里,双手提船随着锣鼓的节奏,摆动着身体,周围几个人挥舞着腰间的长布,同样紧跟着节奏,各个脸上都画着妆,洋溢着笑容。
    附近的邻居们听到动静都过来看,手里抓一把瓜子或者是花生啥的,围成一个圈,把跑旱船的围在中间。
    小孩子们都蹲在第一排,好奇地看着这些人。
    一首曲子结束,几人十分默契地说道:“祝老板马年生意红火,心想事成!”
    “好!”围观的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大家都给他们鼓掌,阮软也喜欢讨好彩头,她笑着问大家,“再来一段怎么样?”
    邻居们都很捧场,都很给面子的喊着好,还有吹口哨的。
    阮软看着为首的那个男人,“那就麻烦老板再来一段!也祝你们新的一年万事顺心!好运连连!”
    她给面子,态度又好,还说了吉利的话,跑旱船的老板听了,心里十分暖心,特意来了一段最精彩,也是最费力的。
    表演者的投入是最能带动观众的,尤其是他们铆足了劲儿表演,大家都被他们吸引了,一直鼓掌,一直吆喝着好!
    巷子里热热闹闹的,让巷子外面过路的人都忍不住过来看个稀奇儿,看着看着大家都舍不得走,愣是站那儿把表演看完了。
    “再次祝老板马年吉祥如意,全家身体康健!”
    阮软谢过他们,问了价钱,一首2块钱,阮软给了他5块钱。
    “不用找了,辛苦辛苦。”
    跑旱船的团体连忙跟阮软鞠了一躬,谢建看他们表演的真好,也想讨个彩头,喊着跑旱船的人也去自家门前舞一段。
    小孩子最喜欢看热闹,闻言又一窝蜂地跑到谢建家门口,苗苗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小孩子们都高兴地站在她旁边,因为一直没孩子的原因,苗苗也喜欢跟小孩子在一起,这么多孩子来她家门口,别提有多高兴了 。
    没想到再一看,还有跑旱船的人,谢建给团里几位男同志发了烟,“发财发财!”
    跑旱船的人觉得这条巷子的居民真懂得尊重人,表演的也十分卖力,还是不一样的曲目,大家又能看一场新的,都很高兴。
    谢建站在苗苗身边,求表扬似的笑了。
    媳妇儿开心,初四门口这么热闹,这就是财气啊!
    钱花的真值!
    这边阮软跟邻居们打完招呼,又重新回了厨房,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炉子旁,又拿了课本出来看,之前都是在系统里学习,反正现在没事儿做,可以拿出来继续看。
    她三轮复习都已经结束了,原本干干净净的书上,此刻都写了很多笔记,足以证明她看的有多认真。
    水开了,阮软拿出杯子,放了点茶叶,注入热水后,茶叶缓缓从杯底浮上来,满满的吸饱了水,变得飘逸。
    阮软举着茶杯闻了闻,真香。
    她搬了一个更矮的板凳,放腿,一旁的桌子上放着红枣之类的零食,吃着喝着看着,过的十分惬意。
    “小老板!小老板!我就猜到你今天会在这儿,我来给你拜年了!”
    沈康提着鸡蛋糕跟桃花酥看到阮家小馆的门开了,高兴地进来,直嚷嚷着。
    看到厨房门开着,进来一看,就是这么悠闲的小老板,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初一就想给你拜年来着,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我想着你初四肯定得来迎财神,没想到还真是。”
    阮软没想到这都有人来,连忙坐好,又起身给他倒茶,“不在家里接客,来我这儿干嘛。”
    “我就是专门出来跑一趟,马上就得回去,家里的确还有客人,今年我可是在亲戚面前张脸了,他们知道我得了单位的优秀记者奖,把我夸的啊,我妈炒菜都高兴的多放二两油,这都是多亏了小老板,没有小老板,我这个年过的真没有这么舒坦!”
    他今年报的最多的新闻就是跟阮家小馆有关的,而且各个还都是大篇幅,这些都让他年底评优的时候比别人多了几分筹码。
    “不过,孙姐呢?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吗?”沈康没看到小老板的妈妈,有些奇怪。
    阮软昂了声,“家里也要迎财神,我妈在家呢。”
    这倒也是,沈康原本还想多陪一会儿小老板,结果被阮软以让他早些回去招待客人为由婉拒了。
    “那我可就走了,你真不去我家做客?我妈要是知道你去了,肯定特高兴。”
    阮软瞥了眼他带来的东西,调侃道:“你就带了鸡蛋糕跟桃酥,想换我一桶油?不划算。”
    沈康一听,反应过来她是就着他刚刚说的,他妈一高兴就多放了二两油开他玩笑呢。
    “哈哈,那你去肯定是不让你带油,行,你想躲清闲,我明白,等开业又忙的不可开交,走了,不打扰你了,回头帮我跟孙姐转达祝福!”
    阮软起身走到门口送他,“路上小心点,新年快乐!”
    她重新回到厨房看着那两包吃的,忍不住笑了笑,这沈康还是个有心的。
    本以为沈康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没想到是她想错了。
    樊荣也来了,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提着鸡蛋糕白糖,笑嘻嘻地进了小馆。
    “小老板生意兴隆!”
    阮软放下书本,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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