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从先定20个闹钟开始。
    白离抱着琵琶,放到榻榻米房间,升起榻榻米中间的桌子,把手机和甲片放在上面。搜出冰箱里所有的零食摆到一侧的置物架上。
    手机每隔一个小时会响一次闹钟,直到傍晚休息时间。
    本着对自己的充满不信任,白离又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可乐,以及放在客厅的“清醒喷雾”。
    万事都准备齐全,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另一边,到总公司上班的江珩飞收到了制片的反馈。
    制片回到:江总,你眼光真不错,推荐的小朋友非常厉害。他的唱功太出色了,声线柔软又有力量,正是将军和公主感情最好的表达。
    江珩飞回到:他身体不好,后续的工作安排别排得太紧太累。
    制片:/惊恐,你早说啊,总导演现在兴奋过度,要求他后天就去录制一个完整的录音室版本。还要弹琵琶/骷髅
    江珩飞:“……”
    放下手机,江珩飞埋住脸,所以……是因为他临时想起来推荐了这个工作,所以白离突然忙碌起来,连直播都请假了。
    江珩飞打开电脑,在电脑桌面上,有一个视频文件夹的快捷方式,点进去看,全是白离的视频,有MV,有直播,也有各种睡觉花絮合集。
    傍晚,孩子们追逐玩闹的嬉笑声响起,超市门口挂着今日打折商品的小黑板,人们进进出出。
    路过超市,江珩飞如往常一样进入,路过生鲜区、路过蔬菜区、路过零食区,今天也是不知道吃什么的一天。
    江珩飞拿了一盒泡面结账。
    晚上八点,就着隔壁传来的琵琶声,点开手机播放白离睡觉犯困的直播花絮。
    每一个视频的效果只有一次,再用就会在闭眼后看见梦兽。翻看昨晚的手账记录,睡着的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视频记录下来的终究只是已经过去的一些片段,效果打折是肯定的。
    江珩飞来回数着剩余数量不多的“未拆封安眠药”,看视频能睡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也许一周,也许三四天,视频可能就不再管用了。
    以后怎么办?
    又要回到24小时无眠不休的生活里吗?
    江珩飞闭上眼睛,眉头深锁,痛苦地翻了个身,不想面对几天后就再也不能入睡的事实。
    ……砰——
    江珩飞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夜晚送进来微弱的光亮,人的影子被拉长,映照在墙上、天花板上。
    看着上方黑色的虚影,江珩飞没有立即起来。
    如果以后都睡不着了,睡床、睡飘窗、睡沙发,亦或者是睡地板,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知过去多久,琵琶声停了。
    江珩飞起来换掉脏睡衣,冲了澡。翻出冰箱里最后两罐啤酒,走进书房。
    在书桌下面,有一个上锁的抽屉。江珩飞盯着那把幼稚的密码锁看了许久,输入密码,拉开抽屉。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本薄薄的旧日记本,是父亲留下来的。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是一个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和早已下完的一场雨。
    第一页只有一句:身为织梦者,能够入睡是一件非常极致奢侈的事情,从今天开始,以这本日记记录我的睡眠。
    ……
    合上日记,给抽屉上锁,带着两个空酒罐,江珩飞离开书房。
    他又冲了一次澡,敷好面膜,换上新到的床单被罩枕套,又换了一套新睡衣乃至新拖鞋。
    整理收拾完毕,重新躺会飘窗。
    老爸的日记里有一句话非常正确,睡眠对织梦者来说是奇迹。
    既然现在还能享受奇迹,那就不要……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江珩飞撑着枕头坐起来,熟悉的闹钟铃声被人关掉,很快一串熟悉的琵琶音从隔壁邻居的榻榻米房间顺着打开的窗户,飘进江珩飞耳中。
    点开白离的视频花絮,听着隔壁飘来的琵琶声。
    江珩飞满足地闭上眼睛。
    谁能说睡觉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呢?
    享受现在,珍惜能睡着的每一秒。
    “喂,醒醒醒醒,干哈呢你?”
    江珩飞睁开眼,梦兽毛茸茸的兔脸上,三瓣嘴正在喋喋不休,说着一口流畅的东北话。
    江珩飞:“……”
    “嘿嘿,今天来挺早哟。”梦兽跺跺脚,把自己缩小,后退发力,跳上江珩飞肩膀,“我们开始吧,昨晚那个小女孩玩的跷跷板好好玩,我们再去一个小朋友的梦境……”
    江珩飞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四周都是没有尽头的梦境之海。
    现在是几点?
    “九点十五,你来都来了,还问时间干嘛,哎,不能反悔了啊。”梦兽好担心这人后悔来这么早,想要跑路,一急声音都高了许多,“你带我去玩儿跷跷板吧,早上我让你早点走。”
    闭上眼睛前,江珩飞点开倒计时,看了时间,正好是九点十五。
    “……”江珩飞扯起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
    梦兽还在肩膀上聒噪个没完,江珩飞把它撕下来,抱进胳膊里,一手捂住它的嘴巴。
    没想到,视频在今天就已经没有效果了。
    江珩飞带着梦兽晚了一晚上,去了数十个小朋友的梦境,玩了秋千、跷跷板,还去游乐园坐了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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