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魏子魚一臉莫名,卻還是道:「女子名,丹青的丹機會大。」
    「個頭矮?」
    「挺矮。」
    「約莫二八年紀?」
    「絕對未滿雙十。」
    「眼兒圓,小鼻小嘴,左耳上有顆痣?」
    「等……」魏子魚瞠目,一時不知要從何答起。這答了像是自己盯著一婦人瞧得這般仔細甚是失禮……重點是他給聽出不對。「你識得那杜丹?」
    向晚臉色嚴肅。「我是識得杜丹,但我識得的那丫頭絕不是錢五的妻主。」
    魏子魚也被搞糊塗了,這是什麼意思?
    「重名之人何其多。」
    「若那杜丹同你說的有世家子弟風範,想來打小便給好生栽培,會取單名?」
    魏子魚愣。「這……」
    大翼取名,雙名為貴。雖非絕對,卻乃俗例。
    魏子魚不是沒注意到這點,但杜丹在他眼裡本就不知哪個旮旯裡冒出來的,沒覺得她有什麼背景,自沒覺得有問題。
    「若是你識得的那位……」
    「若是我識得的那位……」向晚忽感頭痛。「就要糟!」
    「怎麼說?」魏子魚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回頭再與你道,先帶我去瞧瞧她!」這會兒向晚也急了。要真是那位,他把人弄進牢裡,給爺知道還得了!
    瞧向晚忽然風風火火往外走,魏子魚不明所以,卻也匆忙跟上。
    給帶至女監,杜丹無什表情地自己走進牢裡,而後尋了個角落坐下。
    差人給落了鎖,她閉上眼,沒吭半聲,一副鎮定過頭的入定老僧模樣。
    女監裡有其他人,與杜丹隔了幾個隔間,沒在一塊。牢裡不顯生氣,空氣中一股濃濃霉味。
    面上鎮定,其實杜丹有苦難言。自己給高估了自個兒身體狀況。
    想來是給人伺候得太好,忘了身子已不比先前。早個一年,她走闖大翼,上山出海、露宿荒野都不成事,而今給熱一下午,輕微脫水就覺要命。
    現下的她就是有心想硬氣,光是那頭重腳輕的眩暈便教她幾欲想吐,更別說提起力氣說話,勉強硬撐著一副沒事樣的氣勢已是極限。
    而今被弄進牢裡,連想理論都沒力氣,這狀況又如何與人博奕?
    她內心苦逼。
    心裡悶,但杜丹仍不怎慌。
    自己聲名不顯,行商事卻在許多人眼皮底下,行蹤公開,不難打聽,她真不信那魏子魚能胡亂判她。只是給這麼整著實噁心。過程不見魏子魚真有想辦案的意思,她現在幾乎能肯定,對方是衝著她來。
    到底是哪兒得罪了這位?
    杜丹也是莫名。
    她現在就期盼身體爭氣點,至少撐到有人來接,要不早上自己那般強硬,若給軟了態度,豈不丟臉?
    打定寧願受罪,也要貫徹意志。她心想最多被關上三兩天,若身體真撐不住,也只能到時再打算。現下自己就一坨沒用處的活肉,天也暗了,乾脆睡罷。
    莫可奈何地頂著眩暈虛弱的身子,一身華服的她沒半點心理障礙,同過去露宿荒野時般,往那不知有無蟲子的雜草堆側倒,夢周公去。
    ……
    火燎火燎地趕到女監,向晚與魏子魚直接步下階,來到捕差說的那間牢房前。
    透過鐵柵,只見一團「錦緞」縮在草堆上。
    向晚心跳稍快──有人用刑?
    腦中才閃過念頭,隨即被自己否定。適才吩咐押下杜丹時自己和魏子魚都在,內容自己仔細,魏府尹治下嚴謹,擅作主張的可能微乎其微。
    「還請府尹令人開鎖,讓我進去瞧瞧。」他心裡急,在人前沒忘給足當家的禮貌。
    在魏子魚示意下,獄卒上來開了鎖,向晚推牢門而入。向前兩步,便看見那華服主人模樣,他舉燈向前,火光將那張臉給照了仔細。
    他暗地倒抽一冷氣。
    「丹丫頭?」
    「……」
    「丹丫頭?丹丫頭,醒醒、醒醒……」他直接蹲在杜丹身邊,低聲喚。
    幾聲過去,緊閉的扇睫輕顫,杜丹慢慢給抬眼。
    「……」
    燈火清晰,四目交接。杜丹神情恍惚,好一會兒才對上焦。
    這人眼熟……
    還沒清醒的她傻瞪著眼前這張臉好一會兒,才不甚確定地吐出名字:
    「……向……晚哥?」
    擦,真的是她!向晚背脊莫名涼了幾分。讓他更覺驚恐的是她盤的那婦人髮!
    「妳──」一個妳字,被向晚卡在喉間,硬是憋不出後面的話。「妳怎麼向爺交待!」
    「啊?」杜丹又愣,她腦中還沒消化故人重逢的消息,向晚哥這是說的啥?
    她將自己撐起身,身子卻晃了晃。想到她今天經歷,向晚立即明白過來這給熱的,急忙喚外頭給茶水進來。
    杜丹就坐在草堆上,咕嚕嚕連灌好幾杯水,終於有給撿回半條命的輕鬆。
    「向晚哥,你怎在這呢?!」回過神的第一句,杜丹不無驚喜。
    我才想問妳怎在這呢!向晚內心那個崩潰。
    「妳來京何以沒寫信?都來多久了,怎沒去找爺!」平時行事挺鎮靜的向晚指揮,此時真想捉住眼前這丫頭的肩用力晃晃。
    「呃……」杜丹尷尬了下。「當初啟程得匆忙,忘了先寫封信交待……至京後又成堆的事,一時給忘了……」
    這是給失憶了吧,都到多久了?
    「妳真是錢五妻主?」向晚直問重點。
    錢五……杜丹慢一拍才明白過來向晚說的誰。
    「季敏是我夫婿。」她點頭承認。
    好吧,向晚決定不想了。事情已超出他能拿捏範圍,自己別摻和安全。
    「妳進京多久時間,竟沒給半點消息,丹丫頭妳可對得起爺!」他有些來氣。
    杜丹嘴一張,啞了。
    細想,她能有今日,幾乎是拜東方穆謹一手提拔。
    若沒他當初帶她在身邊,給她指導,提她身分,於蘭江城內諸多打點,還送武教習給她……若沒東方穆謹給安排的一切,就是杜丹腦袋不同尋常,客觀條件限制下,現在人或許還在蔣府裡掙遠遊的銀子。
    她心裡登時羞愧。
    「我知錯了。」
    想東方穆謹待她如此真心實意,處處為她設想。自己竟為一些雞毛蒜皮理由拖延著不寫信給他,來了京也沒主動去見。向晚沒罵錯。著實太不應該。
    瞧她模樣,向晚一嘆。
    「妳便隨我回相府去吧。妳可知昨日賊子給傷了爺?」
    杜丹圓眼瞪大。「傷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魏子魚口中那刺客行刺的官員,竟是東方穆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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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体版--
    “我哪知?”魏子鱼一脸莫名,却还是道:”女子名,丹青的丹机会大。”
    “个头矮?”
    “挺矮。”
    “约莫二八年纪?”
    “绝对未满双十。”
    “眼儿圆,小鼻小嘴,左耳上有颗痣?”
    “等……”魏子鱼瞠目,一时不知要从何答起。这答了像是自己盯着一妇人瞧得这般仔细甚是失礼……重点是他给听出不对。”你识得那杜丹?”
    向晚脸色严肃。”我是识得杜丹,但我识得的那丫头绝不是钱五的妻主。”
    魏子鱼也被搞胡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重名之人何其多。”
    “若那杜丹同你说的有世家子弟风范,想来打小便给好生栽培,会取单名?”
    魏子鱼愣。”这……”
    大翼取名,双名为贵。虽非绝对,却乃俗例。
    魏子鱼不是没注意到这点,但杜丹在他眼里本就不知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没觉得她有什么背景,自没觉得有问题。
    “若是你识得的那位……”
    “若是我识得的那位……”向晚忽感头痛。”就要糟!”
    “怎么说?”魏子鱼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回头再与你道,先带我去瞧瞧她!”这会儿向晚也急了。要真是那位,他把人弄进牢里,给爷知道还得了!
    瞧向晚忽然风风火火往外走,魏子鱼不明所以,却也匆忙跟上。
    给带至女监,杜丹无什表情地自己走进牢里,而后寻了个角落坐下。
    差人给落了锁,她闭上眼,没吭半声,一副镇定过头的入定老僧模样。
    女监里有其他人,与杜丹隔了几个隔间,没在一块。牢里不显生气,空气中一股浓浓霉味。
    面上镇定,其实杜丹有苦难言。自己给高估了自个儿身体状况。
    想来是给人伺候得太好,忘了身子已不比先前。早个一年,她走闯大翼,上山出海、露宿荒野都不成事,而今给热一下午,轻微脱水就觉要命。
    现下的她就是有心想硬气,光是那头重脚轻的眩晕便教她几欲想吐,更别说提起力气说话,勉强硬撑着一副没事样的气势已是极限。
    而今被弄进牢里,连想理论都没力气,这状况又如何与人博奕?
    她内心苦逼。
    心里闷,但杜丹仍不怎慌。
    自己声名不显,行商事却在许多人眼皮底下,行踪公开,不难打听,她真不信那魏子鱼能胡乱判她。只是给这么整着实恶心。过程不见魏子鱼真有想办案的意思,她现在几乎能肯定,对方是冲着她来。
    到底是哪儿得罪了这位?
    杜丹也是莫名。
    她现在就期盼身体争气点,至少撑到有人来接,要不早上自己那般强硬,若给软了态度,岂不丢脸?
    打定宁愿受罪,也要贯彻意志。她心想最多被关上三两天,若身体真撑不住,也只能到时再打算。现下自己就一坨没用处的活肉,天也暗了,干脆睡罢。
    莫可奈何地顶着眩晕虚弱的身子,一身华服的她没半点心理障碍,同过去露宿荒野时般,往那不知有无虫子的杂草堆侧倒,梦周公去。
    ……
    火燎火燎地赶到女监,向晚与魏子鱼直接步下阶,来到捕差说的那间牢房前。
    透过铁栅,只见一团”锦缎”缩在草堆上。
    向晚心跳稍快──有人用刑?
    脑中才闪过念头,随即被自己否定。适才吩咐押下杜丹时自己和魏子鱼都在,内容自己仔细,魏府尹治下严谨,擅作主张的可能微乎其微。
    “还请府尹令人开锁,让我进去瞧瞧。”他心里急,在人前没忘给足当家的礼貌。
    在魏子鱼示意下,狱卒上来开了锁,向晚推牢门而入。向前两步,便看见那华服主人模样,他举灯向前,火光将那张脸给照了仔细。
    他暗地倒抽一冷气。
    “丹丫头?”
    “……”
    “丹丫头?丹丫头,醒醒、醒醒……”他直接蹲在杜丹身边,低声唤。
    几声过去,紧闭的扇睫轻颤,杜丹慢慢给抬眼。
    “……”
    灯火清晰,四目交接。杜丹神情恍惚,好一会儿才对上焦。
    这人眼熟……
    还没清醒的她傻瞪着眼前这张脸好一会儿,才不甚确定地吐出名字:
    “……向……晚哥?”
    擦,真的是她!向晚背脊莫名凉了几分。让他更觉惊恐的是她盘的那妇人发!
    “妳──”一个妳字,被向晚卡在喉间,硬是憋不出后面的话。”妳怎么向爷交待!”
    “啊?”杜丹又愣,她脑中还没消化故人重逢的消息,向晚哥这是说的啥?
    她将自己撑起身,身子却晃了晃。想到她今天经历,向晚立即明白过来这给热的,急忙唤外头给茶水进来。
    杜丹就坐在草堆上,咕噜噜连灌好几杯水,终于有给捡回半条命的轻松。
    “向晚哥,你怎在这呢?!”回过神的第一句,杜丹不无惊喜。
    我才想问妳怎在这呢!向晚内心那个崩溃。
    “妳来京何以没写信?都来多久了,怎没去找爷!”平时行事挺镇静的向晚指挥,此时真想捉住眼前这丫头的肩用力晃晃。
    “呃……”杜丹尴尬了下。”当初启程得匆忙,忘了先写封信交待……至京后又成堆的事,一时给忘了……”
    这是给失忆了吧,都到多久了?
    “妳真是钱五妻主?”向晚直问重点。
    钱五……杜丹慢一拍才明白过来向晚说的谁。
    “季敏是我夫婿。”她点头承认。
    好吧,向晚决定不想了。事情已超出他能拿捏范围,自己别掺和安全。
    “妳进京多久时间,竟没给半点消息,丹丫头妳可对得起爷!”他有些来气。
    杜丹嘴一张,哑了。
    细想,她能有今日,几乎是拜东方穆谨一手提拔。
    若没他当初带她在身边,给她指导,提她身分,于兰江城内诸多打点,还送武教习给她……若没东方穆谨给安排的一切,就是杜丹脑袋不同寻常,客观条件限制下,现在人或许还在蒋府里挣远游的银子。
    她心里登时羞愧。
    “我知错了。”
    想东方穆谨待她如此真心实意,处处为她设想。自己竟为一些鸡毛蒜皮理由拖延着不写信给他,来了京也没主动去见。向晚没骂错。着实太不应该。
    瞧她模样,向晚一叹。
    “妳便随我回相府去吧。妳可知昨日贼子给伤了爷?”
    杜丹圆眼瞪大。”伤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魏子鱼口中那刺客行刺的官员,竟是东方穆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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