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因为她骂我就生气,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感激我。
    我说:“你最好懂事点,别逼着我把烙铁放你脸上。”
    她是阶下囚,我是刽子手,她不怕我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觉得我懦弱可欺。
    我过去看看烙铁,还没烧红烧透,就又把烙铁插回了火盆里。
    然后拽了一把椅子,正正经经地坐在了安念的对面,我把二郎腿翘起来,歪着头看着她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惶恐地问。
    我没说话,而是吧唧了一下嘴,做惋惜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可惜了的。多好的姑娘,给谁当媳妇还不行,这下可惜了。”
    安念说:“有话直说,你们要秘密处决我吗?”
    我没搭理她,而是站起来,转过身去火盆那里,继续看那烙铁。这烙铁拽出来看看,还是没有烧透。我又把烙铁插/进去了。然后重新回来,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打量她。
    我说:“我有个朋友叫王虎,人长得结结实实的,还没结婚呢。按理说你俩挺合适的,他也喜欢你这类型的。可惜了啊,您不是中国人,不然可以把你俩往一起撮合撮合。”
    “你可惜这么半天,是在说这个吗?”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她说:“不然呢,是不是心里有愧啊!你是不是觉得耍我不需要付出代价啊?你刚吃饱一顿饭就撑这样?”
    说着我站了起来,回去继续看那烙铁,这次烙铁彻底烧红了,回来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就按在了她的肩膀和脖子的衔接处。
    刺啦一声,安念一声惨叫,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气味。
    我把烙铁拿开,再看这安念,疼得出了一身的热汗,她的身体在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把烙铁直接扔回了那边的案板上,然后坐在了椅子里,翘起来二郎腿不停地抖着腿。我说:“好好写,中午我再过来。到时候我会给你带吃的来。”
    我蹲下给她解开了双脚上的皮带,然后起来给她解开了双手的皮带,最后是脖子上的皮带。
    都解开之后,她靠在这铁椅子里不出来,喘着气看着我。
    我说:“不让我省心。你很烦知道吗?早点交代了,大家都省事。”
    “我交代了有什么好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交代完了,起码我就不用来看你了,你也能安安静静在这里住下去了。”
    “我可以交代,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和自由,我不要住在这里,……”
    我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别觉得自己有多重要。你想交代就交代,不想交代也行,大家真无所谓。要么你就去死,一了百了。千万别提条件,我不想听这些。”
    我回到了屋子里,开始写工作总结,我明显感觉到安念已经对我有了敬畏感。我觉得不超过十天,她就能彻底崩溃了。要么自杀,要么就全交代了。
    安念的求生欲很强,她一直盼着有人能把她救出去。我的判断是,她自杀的概率很小,几乎为零。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配合我。
    现在和她任何沟通都是无效的,她从内心里还在抗拒。现在不是审讯详情的时候,还要磨她的性子。要是贪功心切,只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说白了,我必须要她求着我,主动找我交代问题才行,那时候她的话才可信。
    有人把午饭送进来的时候,我刚好把工作总结写完。弄了一手的钢笔水,我先去洗了个手,然后把午饭吃了。
    今天的午饭是馒头,白菜炖干豆腐,里面有几片五花肉。
    今天给安念的午饭可降级了,窝窝头和咸菜。
    窝窝头这东西又干又硬,咬在嘴里不是个味儿,要不是饿极了还真的是难以下咽。我宁可吃白薯面饽饽,也不愿意吃这玉米面的窝窝头。
    但是一个罪犯还想吃什么呢?能给窝窝头吃,那就是最大的恩典了。
    我端着东西进去,把窝窝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那一叠信纸看看,她没写一个字。
    安念说:“你要是对我用刑,别想我给你写半个字。要是你不用刑,我可以交代。”
    我说:“我和你商量个事儿,是先吃饭后用刑,还是先用刑,完事儿再安安稳稳吃个饭?”
    “有区别吗?”
    我说:“有,区别大了。先吃饭,后用刑,你心里会老惦记着用刑,这饭就吃不踏实了。要是先用刑后吃饭,会好很多。我建议你先用刑。”
    我这时候走到了十字架前面,手里拿着那个铁钩子说:“过来,我们换个花样。”
    安念坐在桌子前,手里抓着窝窝头不动。
    我说:“要么就先吃饭,吃完饭再用刑。随便你吧,我无所谓。”
    她低下头啃起了窝窝头,但是很明显,她心事重重,一边啃,这窝窝头的渣渣一边掉在了桌子上。
    我回来坐在了她的对面,我说:“咱们说说家常话,我要是你这样,我真不活了。自杀很方便,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吃得不好,住得不好,晚上睡觉很冷吧,白天还要上刑,是吧?当初德叔和你我只要留一个,你留下来了,你可能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吧?”
    安念这时候手一用力,把窝窝头捏碎了,都落在了桌子上。
    我说:“吃了,别浪费了。在这里能吃顿饭就很不容易了,你现在不吃,到你想吃的时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念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看着我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们香港人有特权?我一直不太懂这里面的逻辑,你能和我说说吗?”
    “你这个态度,我不会对你说任何事情的,我要求换个人审问我,换个人我什么都会招。”
    “您别误会,大家没指望您说什么。例行公事嘛,对吧?反正东西也找不回来了,已经被你们送去英国或者交给老美领事馆了吧。你说不说都没关系,我从这里出去,该干嘛还干嘛,对吧!”我看着她笑呵呵说。“吃完了吗?走吧,上完刑之后,中午就完事了,下次就是晚上了。”
    我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往后坠。我就像是拽口袋一样把她拽到了十字架下面,我看着她说:“自己站好了,别逼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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