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门口一群孩子在围着一个卖糖葫芦的。
    卖糖葫芦的还推了个小车,小车上有各种小玩具,有铁皮青蛙,上紧发条就会在地上跳。有泥老虎,泥老虎是两截的,中间用牛皮连着,抓着老虎的头和屁/股,像是拽手风琴一样,这老虎就会嘎嘎叫起来。
    除了铁皮青蛙,泥老虎,还有小喇叭,铁哨子,封神榜画片,玻璃球,女孩子的发卡,塑料项链等等。
    这刚过完年不久,孩子们手里都有几个压岁钱,他就是来这里取压岁钱了。
    孩子们不知道赚钱辛苦,花钱也就没节制,那几个压岁钱很快就都换成了糖葫芦和各种小玩具,都在我家门口玩的不亦乐乎的。
    我刚要去书店,小卖部老板的孙子就告诉我,说大清早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回个电话。
    我说:“哪个女的?”
    “她说你知道。”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红打来的,我回去给小红回了电话,小红告诉我说昨晚上梅雪没走。我说没走的话就让她在那里住着就行,吃什么,用什么,随便她。花多少钱你记着账,啥时候我去了给你。
    小红小声说:“老板吩咐过,她所有的开销都是老板出,我和您汇报一声。老板说要小心点这个女人,她太贪。”
    我说:“我知道,贪才好。”
    “就怕是个无底洞,给多少钱都不知足。您还是要搂着点儿,别一下喂得太饱,把人的胃撑大了,胃口越来越大。”
    我嗯了一声:“行,我知道了。”
    小红把电话挂断了,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小红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售货员那么简单,从她的言谈举止就感觉得到,她是墨丠的得力助手。
    我放下电话之后,心说这次要去深圳,干脆和覃明打个招呼,到了之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听墨丠说话的意思,自己在深圳也不是很熟,覃明好歹在那边也混了几年了,总比我们强。
    于是我给覃明拨了个长途电话,覃明很快就接了,喂了一声说:“哪位?”
    我说:“我,陈原。”
    “是不是大娟子那边有缓儿?”
    我说:“你心里就有大娟子,不是大娟子的事儿,大娟子看不上你,你也别惦记了。”
    “那可不行,大娟子我一定要娶到手。”
    我说:“说正事儿,过些天我要去一趟深圳,办点事儿。”
    “好啊,到了我安排你。”
    “还有一女的,我俩一起去。”
    “女的?相好的吧,啥时候拍到的?没听你说啊!”
    我也懒得解释,我说:“就当是吧,我去之前再联系你。到时候你去接我们一趟,对了,深圳通火车了吗?有机场吗?”
    “可以坐飞机到广州,然后从广州坐火车,买到罗湖站的车票。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覃明说,“算了,别倒车了,你们坐飞机到广州,我去广州机场接你们。”
    我说:“你都买汽车了啊!买的夏利还是桑塔纳?”
    “什么夏利,什么桑塔纳,哥们儿难道就不能买辆豪车?”覃明笑着说,“你丫看不起我。”
    我说:“去你的,我能看不起谁,我就是一农民。不聊了,去之前我再打电话给你,你这电话随时都能打通吧。”
    “我不在的话,我秘书接。”
    “秘书都有了啊,你还真干大彻了。”我把电话挂断之后,看看电话费,花了我八块多。
    我自言自语说:“跨省/长途就是贵。”
    “可不是咋的。”老板看看计价器说,“你这每天电话这么多,装一部电话多好。”
    “没户口,人家不给装。我也没多少事,也就这几天事儿多。有事儿就麻烦您给跑跑腿儿知会一声,您受累!”
    “瞧您这话说的,我干的就是这买卖。”
    做买卖的都讲究和气生财,就算是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还是要乐乐呵呵的,这样才有人气。
    我回家之后拿了一千块钱揣兜里,然后晃晃悠悠出了院子,坐上一辆面的去了墨丠的店里。
    一进去就看到小红坐在炉子前面烤手呢,看到我来了,她说:“还没起呢,看来是打算睡到中午了。”
    我说:“去弄点吃的,今天中午我在这里吃。”
    小红说:“你也不问问女王吃啥啊!”
    我说:“别问了,弄几个菜吧,自己蒸点大米饭,喝点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候用得着她。”
    “是吃东兴楼和丰泽园儿的山东菜,还是鸿宾楼的清/真?好歹给个方向。”
    我说:“清/真吧,不过清/真菜不能喝酒,我们自己买酒在家喝。”
    小红说:“清/真馆子规矩多,买回来他们就管不着了。我这就去操办,这店我也不关了,您就在这里受受累帮我看一会儿,去去就回。”
    小红十点钟就回来了,说等下做好了就给送过来。
    她手里拎着一瓶茅台,说:“今儿个喝茅台。”
    我说:“这酒贵,一百二十八一瓶,一瓶酒一个月工资没有了。”
    小红说:“该喝还要喝,大钱都花了,小钱儿就别算计了。要是嫌贵,以后买点啤酒喝。”
    我摆着手说:“啤酒还是算了,喝了总觉得肚子里凉飕飕的,不舒服。”
    快到中午的时候,墨丠又来了,到了之后就喊着饿得不行了,小红去后面看看,梅雪起床了。
    刚好这鸿宾楼的菜也都送来了,我们摆上桌子就吃喝了起来。
    一瓶茅台我们三个就匀上了,小红没喝。
    小红不喝酒,吃得很快,两碗饭吃完了之后就撤了,我们三个慢慢喝。
    就在饭桌上,墨丠说:“陈原,今儿下午你得和我走,去趟深圳。”
    我知道这是说给梅雪听的,我接上话茬说:“没听你和我提过?这么急?”
    “有急事,恐怕要去个把月了。”墨丠看着梅雪说,“只是寂寞了雪姐了。”
    梅雪说:“有急事吗?”
    墨丠点点头说:“一批货在深圳被人扣了,我得让陈原帮我去平事。想办法把货给弄回来。”
    梅雪说:“陈原还有这本事啊!你墨老板的事情,还要陈原帮你平吗?您神通广大,还有您办不成的事儿?”
    墨丠笑着说:“我有我的难处。还有,恐怕雪姐还不了解陈原的本事,他可是深藏不漏。”
    我笑着说:“墨老板您还是别夸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您看得起我是给我面子。”
    我这时候一转身把我的军大衣从沙发上拽了过来,从里面掏出一千块钱说:“兜里就一千块钱,雪姐,你先拿去花。回来我再给你。”
    墨丠说:“一千块钱哪里够花啊,个把月呢。”
    说着,她从一旁拽过来小皮包,打开之后拿出来两千块钱,一并放桌子上了,说:“雪姐,拿去花,别给陈原省着。他有的是钱。你花不完的。”
    “这怎么好意思要您钱啊!”梅雪假意推辞。
    墨丠笑着说:“雪姐,我们都不是外人。拿着吧。”
    梅雪看看我,意思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这也是在给我面子呢,这女人很会来事儿。
    我一笑说:“拿着吧,墨老板不是外人。”
    梅雪把钱都拿过去,然后装进了自己的包里,说:“陈原,你可要小心点,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我说:“你放心,我没事。我这人福大命大造化大,平时也不得罪人。”
    墨丠说:“还说呢,胡长生那一家人可是恨死你了,那胡长生和胡俊杰,巴不得你死呢。我可是听说了,胡长生打算最近要弄你。”
    我说:“要他弄,我不怕他。”
    墨丠说:“胡长生那可是小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儿才行。”
    墨丠话锋一转说:“雪姐,您在胡家尽量多帮陈原听着点,尤其是胡长生那一家子刁民,总想着害陈原呢。”
    我说:“还不是因为打赌的事情做下仇了,我都不当回事,他们倒是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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