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李夫子怎么认识的?”与重华单独漫步在竹林中,稷苏因为心态的变化,感觉有些别扭,硬着头皮开了个无聊至极的话头。
    “有回受伤,得他搭救,在他府上修养过一段日子。”重华一袭白衣,神色从容,在翠竹的映衬下,带着出尘的味道,让人着迷,“可有看够?”
    “没。”重华轻触稷苏额头,衣袖正好扫过她的鼻尖,痒痒的,她回答的没皮没脸,到底还是收回了饿狼一般的眼神,“你还会受伤?”
    重华的本事,与无支祁单打独斗都只受了点皮外伤,是什么样的妖兽这么大本事,可以将他伤的需要李夫子搭救,还要卧床修养?
    “遇到厉害的自然会。”
    重华不愿说,稷苏也便不再问,安心享受两个人并肩同行的满足感,比起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答案,眼前的人与眼前的景有趣得多。
    “听说你将小宝带回无忧殿了?”稷苏想告诉重华,伏羲让她查苏稽的事,话到嘴边,又觉这个名字一旦出现会让气氛变得怪异,临时改了口,“还挺想这小家伙的。”
    “嗯。”重华停步,转身凝视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稷苏,道“带他回去无忧单能热闹些。”
    苏稽一战,唯一陪着重华的鸢七也离开了,偌大的无忧殿只留他一人,常人耐不住这份寂寞正常得很,喜静寡言的重华如此说,倒叫人生出几分心疼来。
    “为什么不再选个人伺候呢?”稷苏知道他不喜与女弟子交道,当初留下鸢七是因为她年幼又不懂情事,但在昆仑即便选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弟子,选出个细致的男弟子留在身旁伺候病不是什么难事。
    “他跟你很像。”
    跟她很像?哪里像,爱吵爱折腾所以热闹?
    “所以你是因为思念我,才留着他做念想么?”不管是哪里像,她只要知道他是想念她的就行了,这么一想,稷苏欢喜的很,几个小跑步追上前面的重华,龇牙咧嘴道。
    “嗯。”
    橘见有了李夫子的口碑与李夫人的失效,又有精通生意的杭文浩联系好的药房代卖,成果已经完全超过稷苏的预期,并且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她每日除了制药便是在去给杭文浩送果脯的路上,忙的不亦乐乎。
    “怎么又穿着男装出来了?”李夫人见着她面的第一句便是这个,她现在恐怕除了衣裳,脸上的皮肤也熬夜熬的跟男子无异了。
    “方便。”因为和重华关系的变化,她与李家亲近不少,上次过去给李夫人复查身体时,互相约好今日一起逛街,顺便手还可将是果脯带给杭文浩,也不算完全偷懒。
    “懒得说你!”稷苏穿男装这事儿,已被吐槽多次,李夫人现在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走吧,去绸庄看看,我打算给老头儿做两身衣裳。”
    “好,正好我去春风楼一趟,把这累人的东西放了。”莫离最好的绸庄与春风楼相隔不到一里,她先将果脯送去交给掌柜存着,转交给杭文浩,便能身无负担的陪李夫人手逛街了。
    “你这三天两头的往春风楼跑干啥?”李夫人嘴上抱怨,身体却很实诚,挽着稷苏从绸庄门前经过而不入,前往春风楼。
    “给文浩送点东西。”稷苏放下东西出来,挽着李夫人往绸庄走,她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样式,给重华做两身儿,下次见面时给他。
    “文浩文浩的叫的这么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点啥呢。”
    “我不是跟你才有点啥嘛。”因为她时常着男装,又与李夫人举止亲密,嚼舌根说她是李夫人养的小白脸的人不少,非但没让她觉得不适,反而还又好笑又好玩,在人多的地方总爱刻意与之亲密,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手去猜想。
    “我倒没关系,我家老头子不介意,你家......”重华会不会介意我就不知道了,稷苏知道她要说这个。
    “这个如何?”稷苏牵出两道透明白纱让李夫人参考,成功将听得烂耳朵的话堵了回去。
    白纱细密,薄如蝉翼,折叠五六层依然透明,瞟着光看还带珠光细闪,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这个是小店新到的款式,样子别致,品质上乘,给......夫人做衣裳正好。”打着算盘的掌柜见着大客户,亲自迎上。
    “嗯,包起来。”莫离镇上谁人不识得李夫子与其夫人,这掌柜的为了挣钱,硬生生装了盘睁眼瞎,稷苏与李夫人交换了个眼神,也不拆穿,继续挑选其他样式。
    “你这是要给自己衣裳了?”
    稷苏又挑了一匹,交到随行的店员身上,笑道,“给他做。”
    “哦——给他做。”李夫人尾音拖的老长,语气暧昧,让人浮想联翩,撩起绸缎的另一端,胳膊正好撞到身后一秀丽小姐。
    “你看什么?”那小姐被撞,理亏的是李夫人,她反倒慌张的连声道歉,逃出绸庄。
    “有点眼熟。”她撩发露出的半张小脸,稷苏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讪讪道“可能认错人了。”
    整整三个月,稷苏都待在暮山,潜心整理橘见的选材配方及炼制方式,将其仔细教授给特意挑选出来的有从医天赋又品行不错的弟子,为不久之后的离开做准备,送药送果脯全部由手下人代劳。
    近日,送药的弟子来报,橘见销量骤降,药铺还有不少存货,老板让不必再每日去送,只需要半月到一月送一次便可,数量不要太多。老板对弟子说的委婉,稷苏却不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这药不好卖,我看在杭公子的面子上帮你们挂着,你们不要再给天天送了了。
    “我去莫离一趟,你盯着他们练习。”橘见现在是暮山的唯一经济来源,一定不能出岔子,她必须亲自去一趟,查个究竟。
    “你们看那是不是稷苏?”
    “嗯,我刚见她从德仁坊出来,怎么又进一心堂了?”
    “还能为什么,橘见卖不出去了呗。”
    两位有钱人家偏房夫人打扮的人,仗着距离稷苏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大张旗鼓对其指指点点,却不知以稷苏的听力,这个距离不说说话的声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嘿。”她一连跑了几家药铺老板都是吞吞吐吐的,半点东西没问出来,这两人既然知道她跑药铺的用意,说不定能知道点别的。
    她这被说之人被说没什么感觉,那说人之人却心虚的很,被她这么一拍肩膀,吓得不行手,再回头一看,正是在说的当事人,更是吓得三魂丢掉了七魄。
    “两位夫人不用紧张,我就是想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那两人一听稷苏是这么个语气,估摸着她没听到自己方才的谈话,立马一整衣衫,挺直腰杆儿,摆出正房夫人架势来。
    “两位听过橘见吗?”稷苏不在意,但她这性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即便现在是有求于人,还是忍不住暗戳戳顶人,“我就是做橘见的稷苏,我的橘见突然卖不出去了,不知两位能否给些意见?”
    杭家是远近闻名的富商,杭家人虽不常在莫离,在莫离的势力却是根深蒂固的,尤其是有了难民所之后,更得民心。李夫子更土生土长于莫离,威望有目共睹,她与这两位正好有些交情,莫说有点小钱的老爷夫人,就是里宰大人也不敢轻易薄了她的面子,在她面前摆谱,显然是找错人了。
    “这药李夫人很是喜欢,文浩兄家里人也在用都说效果不出,怎么突然就卖不出去了呢?”稷苏暗中借两位有分量人施压,又摆出一副橘见卖不出的焦急样让人无法拒绝。
    “这药是没问题的,就是......”紫袍妇人看了眼稷苏颜色,支吾道,“贵了点儿。”
    “同样的效果,除了要摆谱争面子的那些个儿正房,肯定都选便宜的了。”绿袍妇人言语果断得多,满是对正房夫人的不屑,不过,这不在稷苏的关注范围内,她关注的是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依葫芦画瓢做出了同样的药。
    “哪里有卖?”
    一个抢手的东西出现,被模仿是早晚的事,出现的早也好,她可以在离开之前处理掉,以免暮山弟子日后遇到,经验不足,措手不及。
    “除了卖橘见的几家药房都有卖,就叫春见,一副只要两文银钱!”
    别过两妇人,稷苏就近找了家小药铺,里面没什么病人,只一女子,着鹅黄短衫,手持书卷,立于柜前,辨别药香。
    “买药。”稷苏驻足,对鹅黄背影道。
    “小店没有春见,姑娘另换别家吧。”女子转身,见着稷苏,溜圆的眼睛装满意外,“是你?稷苏。”
    “是我。”此女长相清纯,十分可爱,若是见过,她定不会不记得,但偏偏对方能叫得出她的名字,她却半点印象没有,“姑娘怎么称呼?”
    “英子。”那女子眨巴眼睛,似是看穿了稷苏的苦恼,善解人意道,“你我并不相识,只在暮山与难民所见过两次,你跟杭公子一起.......”
    “你们这儿为何不卖春见?”看英子娇羞的模样与见她的地点,不难看出她对杭文浩满满的爱意,稷苏不便再问,直入正题。
    杏林堂虽比不上杭文浩介绍给她的几家合作药铺大,但也不算小,铺内整洁,装潢入流,春见的制药师不可能其他药铺都合作唯独不合作这家吧,稷苏想想也好笑,方才那两位妇人才说除了卖橘见的药铺都在卖春见,她立马就找到一个都没卖的,打脸是不是来的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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