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
    “夫人......”二人临离开时,李夫人突然道,李夫子一面与稷苏两人有条件说好,一面又宠爱妻子,顾左便无法留右,小声嘟囔道,“她没有治好你的毛病。”
    “你嫌我黑?”
    “不嫌。”
    “你怕我不理你?”
    “怕。”
    “那就是了,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不就是结果吗?”稷苏早已看出来李夫人一出言事情便有了定局,乐见老两口如孩童一般拌嘴。
    “我去。”李夫子温柔应下夫人的话,转而对稷苏二人严厉道,“你必须看好我夫人的毛病,否则我随时反水。”
    把临时反水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不让人厌烦的恐怕也就这李夫子了,两口子一个面熟心幼一个面幼心熟十分相配,稷苏在两人身上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堪称圆满的契合感,并且心向往之。
    “不用理他。”李夫人半点面子不给夫子留,眼神在杭文浩与稷苏身上游走,意味深长笑道,“你二人的喜酒我何时能讨上一杯?”
    喜酒听过不少却没喝过,头一次用在了自己身上,跟一个相识没多久的人,不觉得怪异反而有几分新奇。
    “恐怕是夫人你恢复貌美如花更快一点。”稷苏答道。
    “你二人在说什么?”男子无论多少年岁,总归是没有女子心细的,李夫子指着稷苏,大惊道,“你是女子?”
    “是。”稷苏取下发簪,任海藻般的长发自然散开,笑道,“夫子这样看我是否眼熟?”
    李夫子指着稷苏的食指不可置信的抖了抖,连忙牵起李夫人的衣袖道,“她就是那日救水的人,什么暮山派掌门是吧是?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外人面前说这干什么,你个傻老头子。”李夫人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的小女儿之态无半分违和感。
    “正是。”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发水当日两口子分开了,李夫子看到了稷苏救人治水,回去跟妻子夸赞了几句被李夫人吃了飞醋,话摆到了这里,稷苏十分乐意卖李夫子个好,“夫子当日看似从容淡定,眼中却满是担忧与焦虑,擒着烟斗半刻没放下过,为此我才对夫子印象深刻的。”
    “你们先回去吧,那个......我要做什么,列个详细的清单出来,差人送给我,过时不候。”李夫子收了稷苏的“好”,终于痛痛快快将公证人的事情应了下来。
    “你女装挺好看。”
    “我男装也不赖。”稷苏一边对着小溪浅浅的水面束发,一边含混答道,“我要是不扮成男人早被你那群红粉佳人的眼神杀死了。”
    杭家给彩头取了个如意的名字叫买吉利,那日之后,李夫子如约出山做起了公证人,买吉利顺利发行,今日正是第七日也是第一个公布中彩的日子,而这整整的七日,稷苏都将自己禁足在派内,除了到大厅处理日常事务,就是在房间回春丹,自然不知杭家因难民所与买吉利两桩大事,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豪大善人。
    “掌门,杭家递来请帖。”周瑾自上次被稷苏责罚之后,做事拘谨许多,手里攥着份大红帖子在稷苏门口踟蹰不前。
    “什么事?”稷苏放下回春丹,黛眉微蹙,抬眸望向门口人,“进来吧。”
    “买吉利今日首次开彩头,差人送来吉利一张,请帖一份请您去凑热闹。”
    “哦。”稷苏接过请帖,夹在中间的吉利确实吉利:三个八,无奈摇头,“好久没出门了,去看看,你收拾下跟我一起。”
    “是。”周瑾刚要退下,稷苏突然又补充道,“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当罚的就该罚,谁做偶一样。打整精神点,我们是去看热闹的,不是去打仗的。”
    “是。”
    李夫人肤黑之事一有眉目,她就得动身去查伏羲交代的任务,在那之前,她必须让汤圆与周瑾快速成长起来,互相牵制又能独当一面,她才能放心离开。
    买吉利源起于莫离,杭家特意包下了莫离最大的酒楼春风楼作为开彩之地,附近各处百姓、商人聚集,一时间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竟变得如县城一般热闹起来。
    “来了?”稷苏几人来得较晚,春风楼一楼大厅已经人满为患,挤不出半分空地来,杭文浩从里面挤出来也不可避免的外衫滑落肩头。“楼上请,马上开始了。”
    “生意不错嘛,恭喜恭喜。”今日依旧着玄色男装,特意带了清风扇,此时“唰”的打开,颇有几分潇洒公子的模样。
    “托你的福。”
    看来这杭公子是真的忙惨了,连衣衫滑落都不曾发现,周遭人多,稷苏不好明说,只好借着搭肩的由头,帮其整理好,毕竟她现在是“公子”这么个相亲相爱的动作不会有人生疑。
    她不知道是,春风楼的二楼,另外两人同样受人相邀,在包厢内将楼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师尊,那个公子,拿扇子的那个是稷苏吧?”
    “嗯。”茶香萦喉已没了滋味,重华何尝不知道那人是稷苏,从她跟着几个小厮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不想,她与杭家公子竟然如此亲昵。
    “稷苏鬼主意多,又跟杭家公子如此熟稔,买吉利这么新奇的点子会不会是她想的。”春风楼的茶点乃是暮山一绝,入口清甜化沙,带着浅浅的茶香,十分可口,节并心思并不像重华细腻,吃了茶点,又看到了故人,自然兴奋不已。
    买吉利的玩法并非稷苏原创,其他人不知,比稷苏年长的重华确却是清楚的,从李夫子那里听到杭家此法便知道和稷苏有关,一向喜好的清静的人这才答应前来凑个热闹。
    “是。”重华目送两人勾肩搭背上了二楼与之正对的另一间包厢,遂才端起面前的茶杯。
    “为什么呢,暮山缺钱?”
    三道清脆的锣声之后,李夫子迎着鞭炮声,自外向而来,大厅众人自觉让出一条宽阔的通行道路来。
    “开彩正式开始。”与之随行的杭老爷子宣布开始之后,退至一旁,将主场交于里宰与李夫子二人。
    里宰挺着冬瓜一样的大肚子,身上的官袍蓝的发光,短靴漆黑,白底边子上不站半点尘土,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而来。
    “本官重申彩头由个十百三位数字组成,三位数字对应相同者为一等,奖金银钱一担,两位数字对应相同者为二等,奖金银钱五枚,一位数字对应相同者为三等奖金银钱两枚。李夫子,请吧。”
    相比于里宰的“精心”准备,李夫子随意了许多,依旧是当日所见的灰麻袍子,头发胡须花白,明明是普通老者的打扮,站在里宰身旁气势却丝毫不弱,缓缓打开手中的小本儿,胡须轻颤道:
    “彩头是:”众人越是屏气凝神,李夫子越是不慌不忙,将大厅及二楼扫视一圈后,淡然道,“八一五!”
    “八一五?快快谁是八一五?”
    众人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这个中了头彩的幸运儿,偏分半晌没人出来认领是,正在都以为无人中头彩时,里宰的带着气音却依旧不弱质问小厮的声音响起。
    “快给我看看,我是什么一五。”
    “老爷,小的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是一一五。”小厮手里攥着吉利票,一脸委屈。
    “要是给我看错,回去打板子!”里宰与头彩只差一个数字,火气正旺,又察觉众人都盯着自己看,不爽又下不来台,只得怒目道,“本官中的二等,中彩的按照三列给我排好领奖,过时不候!”
    “你中彩了,不出去排着吗?”首次开彩若一等彩头没人,或者是内部人,买吉利的信任度都会大大降低,杭文浩非但没有半分担忧,还十分悠闲,有心思取笑自己,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安排。
    “老板在此,兑现便是,我何须凑这个热闹。”稷苏自袖间取出那张吉利的八八八,展开放平放在桌子上,推到杭文浩面前兑现。
    “请姑娘走兑现流程。”杭文浩含笑,摊开自己手中的吉利,与稷苏的并在一起。
    “四二四?”稷苏笑道,“没想到杭公子给自己也留了自家的吉利。”
    “不是留的是买的。”杭文浩攥着两张小纸条,似乎不服自己手气太差。
    “哦?杭公子买了自家的吉利,还三等都未中!”稷苏毫不客气的大笑,很能理解杭文浩的不服气就跟自己玩儿骰子总不相信自己摇不到最大一样的。
    “本官最后在问一次八一五有吗?”
    彩头已经公布,除了中彩的小部分人,没有中彩的大部分人也都没有一个人离开,对这位一等中彩者充满了好奇。
    “我。”
    一人慌张挤进人堆,拄着根手腕粗细的树根子,裸着的上身上面满是疮疤和污痕,乱发遮面只能看得到一双紧张不安的眼睛,稷苏仿佛隔着楼层墙窗都能在此人身上嗅到潲水的气味。
    “你可想清楚,里宰大人面前不得胡言。”里宰嫌恶的捂住鼻子,旁边的小厮便非常善解人意的站出来帮其说话道。
    那人取出夹在裤腰带处的纸团子,慢慢展开,双手捧着,双目盯着已经破了洞的脚尖,颤颤巍巍递给是李夫子,小声道,
    “他们说这个彩头不开身份,我可以兑吗?”
    李夫子如常,接过皱巴巴的纸条,朝向里宰,继而向众人展示道,“有杭家商行印章自然可兑,不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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