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自有天收!”
    老者额前发质空虚,身姿挺拔,头顶一小髻,面容和善,眉目凌厉,骤然出现眼前,左侧身后半步,随同的正是一袭红衣,风姿绰约却不掩阳刚的离落。
    稷苏对离落的挤眉弄眼回以低头浅笑,心中窃喜,这人平日吊儿郎当不靠谱,竟然把真话掺在玩笑里说,幸好她别无他法选择冒险一试,不然谁能知道这恋尘还真能让上天庭的神仙听到她这个小虾米的呼唤?
    “离落上神,赤松子大人。”
    原来这老头儿就是赤松子,离落的爹,神农氏的女婿,稷苏跟着重华几人屈膝施礼,琥珀色的大眼睛却不安分的在赤松子与离落身上流转了不下十回,这小子跟他爹一点都不像,那应该就是像他娘了,有机会还真想看看神农氏这个不知名的女儿长的什么样子,可以生出离落这般好看的后人来。
    赤松子鼻间“嗯”了一声,眼神瞟过重华与节并,直接转向青玄,严厉道,“你可知罪?”
    “罪?赤松子大人,我何罪之有啊?”青玄垂眸忘了眼夜宿顶在自己脖间的冰冷刀刃,委屈道,“我不过保存了爱人的尸身,便在此处受暮山、昆仑两派在此联手夹击,我何罪之有?”
    青玄会有此反应,稷苏一点也不意外,但离落在赤松子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何况她一个没有姓名凡人女子,更没有插嘴的份儿,轻声唤回夜宿,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静听审讯。
    “你什么样儿,谁不清楚,少在这里装受气包!”离落不耐道。
    “小人敬重离落上神,但上神如此说恐有不妥。”青玄回答得客气,势必要将受气包的角色演到底,姿态却没半分客气的样子。
    离落还要再答,被赤松子一个眼神呵斥,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地宫一时陷入各怀心思的安静,等待被最高权力者的召唤定夺。
    “可有此事?”赤松子视线扫向并排而立的重华、稷苏二人,凌厉异常。
    “绝无此事。”重华握手回答,稷苏也跟着行礼,全权由重华代替发言。
    “你呢!”
    稷苏低着脑袋,洁白短靴迈入眼帘,言语严厉如前,她却有一种感觉,赤松子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她虽不是什么俊杰,但这点时务她还是识得的,对方毕竟是上天庭来的人,自己又正指望着人办事,言辞也没明显差异,这点气她自然该受着。
    “回赤松子大人,没有此事。”她继续低着头,言辞尽可能柔和诚恳的回答道。
    “既然没有,他为何会有此说?”就在稷苏以为赤松子已经有了定夺时,他突然继续再次问道。
    “禀大人,稷苏不知。”既然赤松子同离落一道下来的,对青玄的事情不可能一点不知,他有此问,她若答了,第一出风头,第二显得小气,她索性不接,将话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哦?不知?”赤松子此问意味深长,突然语气变得严厉至极,“你私自释放妖龙,让其化作人形,解开女娲留下的封印,你可知罪?”
    听到妖龙二字,夜宿的呼吸明显快了许多,稷苏不便太多动作,只轻轻牵着其衣角,轻拉两下,以示安慰。
    “宿宿得到释放乃因人神大战,雷池被毁,化作人形,乃因受奸人追杀,至于解除封印,稷苏更没有如此大能耐,望大人明察。”就在众人为稷苏的理性条例感到吃惊的时候,稷苏抬眸正视赤松子道,“龙族乃上古神兽,并非妖类,女娲娘娘造之封之皆因它神力天生,它并未犯过任何事情。”
    “很好,这些话希望你见着天帝也能如此说。”
    “稷苏记下了。”她那个传说中的哥哥恐怕避着她这只无名小白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相见,不过用来堵一堵这个莫名诋毁的夜宿的老头儿倒是不错的。“赤松子大人远道而来,还是先处理正事为准,稷苏不敢打扰。”
    赤松子衣袖轻轻一挥,青玄便被撂倒在地,再起,再挥,再撂倒,如是几次,青玄嘴角已染上血迹。
    “可知罪?”赤松子居高临下,厉声道。
    “你这怼天怼地的性子,为师还真是喜欢,若你能笨一点,我倒十分愿意你一直留在昆吾。”青玄踉跄着起身,越过青玄,望着稷苏惋惜道,“你以为请来赤松子,这事儿就完了吗?天真!”
    已经撕破脸皮,青玄连对赤松子装都懒得装,双掌掌心向地,慢慢提起,金色流光布满整个地宫,他突然单手翻面,掌心朝上,另一只手跑出一对琉璃眼,琉璃眼在空中旋转飞跃,最后在玄冰棺的上方汇聚重成一枚硕大的水滴。
    青玄再次推掌,池中的玄冰棺与地上的夜宿便如同草芥一般被轻易提起,悬于空中。
    “不好。”鸢七方才给出的答案,青玄找汤圆与冰棺里的苏稽有关,莫不是要将人起死回生?
    “他是孔雀蛋?”离落在稷苏惊觉声中也皱起了眉头,待她点头,又问道,“他可曾受伤?”
    “有,血留在了玄冰棺上。”离落话问至此,稷苏已然明白,汤圆的血正是关键。
    “上面的物件儿可是死者心爱之物?”赤松子两只并拢,直指上方,飞身进入上空金色流光中。
    “是她的眼睛。”重华在流光的照耀下,显得出奇温暖和煦。
    “他这是要逆天改命!”赤松子对着玄冰棺连点数下,迸溅出苍白的火花,玄冰棺却依然悬于空中纹丝不动。“发什么楞,赶紧取下来。”
    稷苏在重华仰望的琥珀色眸子里,看到了难得的犹豫与闪躲,趁着青玄吐血,大笑的空挡,飞身欲试,却根本进不去金色的包围圈。
    “敢问赤松子大人,取下之后,死者是否会形神破灭再无为人的机会?”稷苏知道,重华问出这话便是已经有了决定,心底一凉,试图再次冲进包围圈内,依然以失败告终。
    “什么时候了,你纠结这个作甚,赶紧动手啊重华。”强大的力量,如同猛烈的风,推动离落的红衣须发,连连后退,完全睁不开眼睛,大声骂骂咧咧道,“妈的,区区小儿,谁教的他仙术秘法!”
    “上下。”赤松子话音刚落,跟离落默契的将左右方位变成了上下,玄冰棺终于有了动静。
    不想,玄冰棺抖动几下后,又再次归于平静,无论两人如何变化招式方位仍旧无动于衷,而它旁边的汤圆脸唇同色,如同白纸。
    “大人,可还有其他法子?”稷苏望了眼重华,抬头问赤松子道,这样下去,就算最终阻止到了苏稽复活成功,恐怕的汤圆的小命也难保住。
    “耗尽他的灵力。”赤松子换了前后掌的顺序,道。
    夺琉璃眼根本无法接近,玄冰棺与汤圆的身体连赤松子和离落联手都无法动摇,眼瞎还唯一的办法确实只能是终止青玄作法,但如何才能消耗他的灵力?
    “仙修来的书法与他的同宗,无用。”赤松子分神带着喜色望向地上的稷苏,“你的术法中既有先天的,也有仙修来的,倒可以一试。”
    赤松子的话就差没说用是你鼠族的术法试试看了,她若是灵力健全这倒是个好注意,可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稷苏尝试凝聚体内灵力,从身后攻击,身体触碰到流光时被巨大的力量阻挡,虽有颠簸倾斜,但到底是近了青玄的身。
    青玄抽出右掌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引出一个拳头大笑的火球,推向稷苏,继续催动改命法术。而稷苏则与火球对垒,几个翻身下来,虽不至受伤,身上却没了力气,幸好有重华打手才勉强平衡了力度,不至摔倒。
    “我来。”
    夜宿说完,周身已被红光包裹,飞至青玄头顶上方两尺,双手一推,红色的光便与其周身的金色流光交互纠缠,融合分离。
    赤松子说仙修术法对付青玄无用时,稷苏第一反应的最佳人选就是夜宿,他属龙族,天生神力超人,没入仙门仙修,术法纯粹,但女娲娘娘尚忌惮其力量不可控,她也不得不担心其后果,会不会让上天庭误会夜宿的好意。
    夜宿已经加入战斗,她再多想也无改变,再次加入战斗,与青玄对垒。有了夜宿的加入,只是了了几招,青玄手中力量便已是不稳,玄冰棺差点被赤松子与离落攻破。
    “动手!”青玄朝地上仰望着这一切的鸢七厉声道。
    鸢七步伐犹豫,拾起角落的长剑,拖着迈向流光笼罩的范围,剑刃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响,让人忍不住捂耳。
    “师叔不要!”节并到此刻似乎才从鸢七是青玄的人这个事实中走出来,激动大喊。
    重华信步立于鸢七身前,青玄、夜宿两股力量的纠缠生出的风,撩起他的青丝与衣带,翩翩公子衣袂飘飘,遗世而独立,即使是在战斗中的稷苏,仍然挪不开眼。
    “狐族准许伤害恩人吗?”重华薄唇轻启,虽不带任何情绪,稷苏却知道,这已经是他最严厉的质问。
    “师尊?!”鸢七明显没料到重华会有此问,诧异的望着这个待自己恩同再造的人。
    “准许?”重华根本不给人喘息消化的机会,再次问道。
    “苏苏......已经用您与她救我的恩情,换了青玄捉汤圆的目的,您们于我的恩情,已经清了。”鸢七小心翼翼盯着重华的眼睛,像个害怕挨打,却又执着偷瞄大人眼色的孩子。
    “抬抬你的手臂。”重华看着鸢七手上轻松的动作,不留余地的继续质问道,“丹药恩情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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