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山弟子大多从没落门派收编而来,灵力深浅、功法种类、品行德行各不相同,因此,稷苏二人进入无需过多乔装,在入口处用“掌刀”切晕两名弟子,取下牡丹丝绦往自己身上一挂,大大方方进了山,一路畅通无阻。
    “你好像对云逸山很了解。”行至僻静处,汤圆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方才在小树林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换了个方法重温了一遍。
    “你猜对了,他们的信物就是这么表面。”稷苏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是指牡丹纹身,也不买关子,笑着理了理刚挂上去的丝绦,抬眸道,“云无涯的女儿是前师傅的未来妻子,你觉得呢?”
    汤圆惊掉的下巴还收回,被稷苏一把拉到假山后面,以禁声的手势制止发言。
    拳脚声响越来越近,从二人方才所站小道上滚出一个人来,紧接着七八个人拳脚相加伺候那人,那人倒也骨气,从始至终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愣是一句呼痛都没有。
    “叫啊,叫出来我们就饶了你!”一人俯身抬起被打那人下巴,欠扁挑逗道。
    “我昆仑弟子怎可向你辈无端施暴者低头!”
    昆仑为仙门之首,各派对其门下弟子一向礼遇,这几个昆仑弟子为何敢如此嚣张?稷苏黛眉微蹙,看着那人穿着自己见过无数次的袍子,即便被欺凌,依旧高扬着脑袋。
    “少给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身那人一脚踩在昆仑弟子的大腿上,慢悠悠取出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把玩着,突然大笑道,“拳脚不行,那就试试这匕首能不能让你开口。”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匕首要划到地上人的眉心时,稷苏是飞身而出,长腿一掀,匕首落地,在石板路面上发出”哐当“一声。
    “你,你......”得救之人看到稷苏,脸上的惊异之色不亚于其他几名施暴者,结巴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句子,哪里还有方才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什么你,还不快走,等着在云逸山被围攻吗?”稷苏一边对付那几个混子,一边朝那人大喊,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那名昆仑弟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踉踉跄跄往前跑,时不时向后张望,直到摔了个狗啃泥,才高呼一声“谢阁下救命之恩”扬长而去。
    几人见在稷苏手上讨不到好,立马发出支援信号,不一会儿便从各方涌出上百弟子,功夫一般,但胜在人多,毕竟双拳难第四手。
    “别看了,上。”稷苏没好气朝站在一旁幸灾乐祸观战的汤圆大喊。
    汤圆加入战局,情势也只得到片刻好转,很快,对方更多的帮手加入,两人打的筋疲力尽,只能背靠背为对方防御,勉强喘口气。
    “谁让你要帮昆仑那小子。”
    “故人。”暮山遭遇大变,与昆仑的桃坪令和功德石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迁怒昆仑弟子也属于正常,真相不水落石出是,不管旁人再怎么帮着辩解也没有用,稷苏轻轻活动活动两只手腕,浅笑道,“这么累,咱不打了,让他们抓着试试!”
    云无涯若是真像青玄说的那样不会要黑猫的性命,那必然会关押在某处,与其煞费苦心的去找关押在何处,不如直接他让他们自己人“请”进去,落个轻松。
    进来昆仑弟子在外被欺凌不止稷苏所见的一起,轻则受伤,重则丢掉性命,重华听完鸢七转述的节并对今日门派弟子情况汇报,将临到嘴边的药碗轻轻放下,看不出情绪。
    “告诉节并加派人手注意各派动向,多加小心。”重华重新端起汤药,轻试温度之后一饮而尽卯,将碗放回桌上,“我三日后出关,督促桃坪令事宜。”
    “师尊你的身体......”收拾药碗的鸢七一慌,将碗打倒在托盘里,急忙往重华面前靠好像这样就能改变他的决定似的。
    “无碍。”重华摆手。
    “此时落下病根,若是到了冬天与旧疾一起发作,师尊你如何应对繁重事务啊?”鸢七急的快哭了,与重华淡定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生病的人颠倒了。“要不,我下山去寻苏苏回来帮你调理。”
    “天华星君尚未得法,她又能如何?”重华望着门外,眼底是难得的温柔与不舍。
    “可是天华师尊也说了,只有苏苏她......”
    “鸢七!”头一次重华语气中带着怒气与严厉,冷冷道,“此事不得再提!”
    “是。”
    鸢七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年纪又小,虽然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还是因一向温和的重华突如其来的严厉红了眼眶,大眼睛里忍者泪水,将碗收拾好,快速撤离。
    几百弟子与两个外来人员对战的消息很快传入云逸山其他人耳中,包括掌门云无涯,一时间关押的柴房便成了稀罕物件陈列室,迅速引来一大波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几声咳嗽之后,原本水泄不通的门口竟然空出一条道来,直通到稷苏面前。
    “是你?”
    “我应该回答不是我么,云掌门?”稷苏坐在地上垂着脑袋,一双白底蓝靴子出现在眼前便知自己在等的人来了,悠悠抬起头来,像是在嘲笑堂堂掌门怎会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
    云无涯农民出身,从来不会喜怒不行夜色那一套,一应情绪全部付诸行动,三步并作两步,捏着脖子将人高高举起,魁梧的身躯与手中娇小的人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掌门。”汤圆以为的掌门都是木之风那般是,何曾见过如此不要风度,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当下大惊,“云掌门如此对待我暮山掌门不太好吧?”
    “暮山掌门?”稷苏待在他手上也不挣扎,眨巴眨巴眼睛算是回答,将人气的更甚,一把将自己扔在地上。
    稷苏也不觉丢面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面揉着放在被掐过的脖子,一面信步再次站到云无涯的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云无涯愤怒到变形的脸。
    “还敢上云逸山,不怕老子要了你的命么。”云无涯眼珠突出,两个硕大的鼻孔一张一合,像要吃人的凶猛野兽。
    “怕,怕的很了,我相当爱惜我这条小命跟您家闺女可不同。”云无涯既然会留着黑猫的性命,自然也会留着跟当年的事情相关的自己的性命,稷苏围着人打转,力图把他的怒气最大化激发出来,这样才有机会被他当做特殊对象关押。
    “还敢提袖儿,老子现在就宰了你!”云无涯说着扬起拳头就要往稷苏头上劈。
    “虽然你这人不聪明,但我这条命要不要留着,你还是能想得明白的,我相信你。”云无涯拳头果然高举着不动,稷苏笑笑,踮脚将它拉下来,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掰开。
    “你没瞎?”
    “我没瞎云掌门很失望吗?”稷苏想起那日林中出现的斗笠人,若有所思,仍不忘火上浇油,“是不是觉得你女儿的一张脸连我的一双眼睛都没换到亏了?”
    “你......”云无涯再次被激怒,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吩咐道,“给我拉下去同黑猫关在一起,留着以后一起杀,过瘾!”
    立马有弟子上前蒙上两人的眼睛,架着胳膊带到方才对战的假山处,扭动假山上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原本的青石地面便分出一个一米来宽的方形口子,又重重复走了约莫百十来步,两人终于被放下,押送的人尽数消失。
    “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修出这么高级的地宫,真是为难他了。”稷苏扯下蒙眼睛的布条子,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把戏。”汤圆将布条往地上一扔不屑道,“沿着地板线走,不要摸墙壁。”
    “这次木之风教的好!”目的达成,帮手带到,稷苏心情不错,笑呵呵按照汤圆的方法往前走,一路畅通无阻,“找新出口的事就劳驾汤圆小兄弟啦,假山周围人多,从那里出去太惹眼。”
    这根本就不是木之风教的,是他孔雀一族生来就有的本事!汤圆原想借自己的地道之术掰回一程,却不想被稷苏抢先一步说出方才进来人口位置,只得认命,为这位新掌门耐心指路。
    平地连着台阶,台阶连着平地,如此重复三次之后,出现一条亮堂堂的通道,正好将二人在走的漆黑通道横向分开,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两处明暗。
    “你想刺激一点还是保险一点?”前方的暗道与左方的明道实际是通往一处,按照修密道人的幼稚手法必定一条畅通还,一条机关重重,无论是那条对汤圆来说通过都不是什么难事,嘚瑟的将选择权交到稷苏手里。
    “我选这条。”稷苏指着左方明道,不等汤圆指点,毫不犹豫迈出脚步。
    “这是一个保险的选择。”木之风能肯托付暮山的人,会地道术也不稀奇,汤圆心想,片刻诧异之后快步跟上稷苏的步伐。
    他哪知道稷苏根本不会地道术,一切都是凭着过人的听觉和嗅觉,将听到声音和闻到的气味加以分辨与推断得出的结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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