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来了?”云袖从青玄身后,疾步而出,撒娇迎上来人。
    “哎哟,我辛苦养大宝贝女儿,天天跟着别的男人走南闯北都乐呵呵的,几百年才见一回亲爹反倒不高兴了?”
    来人正是云逸山掌门云无涯,年过半百的之容,精神奕奕,衣着打扮和凡间算命先生,却总能让人想见乡野村夫,散发着慈父的荣光。
    “爹,又拿女儿打趣。”云袖被说得红了脸颊,尾音拖的老长,挽着云无涯于主位坐下,殷勤的往桌上的杯子里掺满茶水,告状似的道,“师傅前段时间一直在外云游,我也这两天才见上面呢。”
    “天天围着女人转的男人没出息,袖儿挑了好夫君,要多支持才是。”云无涯半喝着茶教育自己的女儿,眼睛却是盯着安然立于三步之外的青玄。
    青玄着昆吾赤边白衣,腰间挂着破山剑,坦然接受老丈人的打量,微微施礼。
    “哦。袖儿去看看那可恶的黑猫,顺便点些吃食来,爹爹与师傅好好说话。”云袖识趣的提出告辞,经过青玄身旁时回头朝目送自己离开的父亲,露出天真的笑容,欢快的离开。
    “坐。”青玄闻声朝旁边空着的主位过去,淡然坐下,才听云无涯询问,“进展如何?”
    “顺利。”青玄将云无涯进屋之前自己未喝完的半盏冷茶填满,满意道,“有意外收货。”
    “你的私人恩怨我不干涉,但大计划不能变。承诺不变,该支持的我会尽数支持。”云无涯已经换成了一副狡黠商人模样,眸子里冒着算计的精光。
    “这个自然。”
    “你跟袖儿的婚事已经拖了四百多年,不如先举行个小小的仪式,正好我跟流波的掌门都在也好做个见证。该了结的也都了解了,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云无涯的话看着是建议,实则是威胁,青玄不会不懂,只是碍于相互关系,不得不尽数应下来。
    “当然,只是仪式一事还是得听袖儿意见,您也知道她一向讲究排场,恐仪式太小让她失望。”青玄浅饮那本半冷不热的茶,像是滋味不错,将杯具放回之后还是享受的样子,“昆吾掌门娶妻,云逸山掌门嫁女,也算修仙门派中大事,有需商榷的地方岳父大人大可提出,小胥一定照办。”
    青玄乃一派掌门,所娶既是自己的弟子又是一派掌门之女,自然修仙门派中轰动的大事,云无涯说是小仪式举办,不过是侧面提点,自己宝贝女儿是断不可能不告知天下,偷偷摸摸嫁为人妻的,青玄的话既表明了自己一定会娶的立场,又委婉展示了事事以云袖意见为先的好丈夫形象,自然对这位未来女婿的答案满意至极。
    “师傅,你在吗?”
    稷苏下虽然灵力受限,功法不得使用,但好在葛陌村里昆仑并不远,当晚便赶到了青玄借住的农家小院,越是靠近,对见面的期待里面夹杂的不安越清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记住你的承诺。”二人闻声推门出来,临分别前,云无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既不之外佯装空气的稷苏。
    “师傅。”待云无涯走后,稷苏欢快迎上自己师傅心里的不安情绪被重逢的欢快一扫而空。
    “出去说。”自己一手养大的小老鼠,几百年不见,灵秀依旧,新长了两颗虎牙,俏皮柔美之色重生,出落成一个小美人来,青玄只是轻轻一眼,把着稷苏的手腕,将人带到院子外面的小树林里,“你的灵力被封了?”
    “嗯。”稷苏揉捏着刚被青玄握过手腕,满不在乎道,“没关系,我现在昆仑,不会功法也不会有危险,你放心。几百年没见到你,上次匆匆见了一面话也没说着两句,师傅你知道我都想你吗?”
    “你既已离开昆吾几百年未归,如今又上了昆仑,这声师傅以后不必再叫,昆仑乃仙门之首,多少人穷尽一身而不得人,你既已去了便好好学习,早日修成所愿。“
    以前每次稷苏从其他门派历练回来,讲述期间的见闻趣事,青玄也常说些话酸她,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说着这一番绝情而真实的话,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应该像以往一样撒娇,稷苏迈向青玄的每一步都如千斤重。
    “师傅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稷苏想着去牵青玄的衣袖,刚摸到边,便被青玄疏离躲开,先前心里不安更甚,依旧选择那绝情的话当做是从前的酸话。“你怎么了?”
    “你喜欢我这件事也到此为止。”
    地上的落叶被稷苏的脚步踩的沙沙作响,像落雪,将稷苏的一颗星冷冻结冰,偏偏那个说着绝情的话的人,面上还无半点不舍之色。
    “明明都好好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稷苏咆哮着质问,眼泪无声泉涌而出,“你说心悦我,我便唯你命是从,对着那些无趣的笑呵呵,生怕忤逆了你让你不高兴。你说我误会了你的心思,你有婚约的人是师姐,对我只有师徒之情,便乖乖退到弟子的位置,只当我自己读书太少,会错了”心悦”二字的意思。现在你又说不要叫你师傅了,那我叫你什么,青玄吗还是昆吾掌门?”
    稷苏越说越委屈,豆大的眼泪奔腾不止,青玄侧头看向她,最终仍是半分半分未动。
    “你以为我愿意离开昆吾,离开你吗,我是被云袖推下山崖的。伤好之后,我以为云袖已经成了昆吾的女主人,她与我平日就不对付,回去了还能有我的若身之所吗?“
    “够了,云袖是我未来的妻子,昆吾未来的女主人,我不想再听到诋毁她的话!”青玄看着稷苏眼神凌厉,警告意味十足。
    诋毁?他竟然说是诋毁!
    云袖的什么品性,他比自己还清楚不过,他竟然为了维护他未来的妻子,昧着良心说出了“诋毁”二字,冷冻的心被锋利的刀划出一刀口,血流如注,她却很想笑,因为太疼,挤不下下眼泪来。
    “我答应你,你我就此一刀两段!”稷苏坚定的抹了一把脸上泪痕,捡起地上的树枝在空中一分为二,“不管你是怎样,我是清楚明白的喜欢过你,但以后不会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看在相识的缘分上也好,昔日的师徒情谊上也罢,或者同情我上千年的痴心妄想也行,请你把黑猫留给我,他对我很重要!“
    “他在云逸山才是最安全的。”青玄停下离开的脚步,眼眶绯红,宽袖中手背青筋暴起,只是片刻,望向丛林深处的眼睛,坚定离开。
    他从未想过要黑猫的命,亲自出面只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将他送到云逸山,因为他的命对云逸山来说太金贵,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护着。
    稷苏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跌坐在铺面落叶的地上,嚎啕大哭,树上的叶子跟着那哭声沙沙作响,为哀伤的曲目添上恼人的伴奏。
    “向别人的夫君表达爱意被拒,你有脸哭?”云袖迎面而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跟我抢男人,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
    “我不想跟你打架。”稷苏起身拍掉屁股的上的落叶,经过云袖身旁时冷冷道。
    云袖一把抓住稷苏的胳膊,大笑道,“你不是不想,是打不过吧?!”
    “你一开始就在这里?”稷苏也不挣脱,由她拽着,心里生出一丝卑微的希望来,他刚刚是看到了云袖,才故意这样说的吗,那些话是不是并不是他的本意?
    “你向我夫君表白的时候,他正跟在我眉目传情,怎么样刺激吧?”云袖缓缓靠近她的耳朵,得逞的笑声在稷苏的耳边盘旋,“还有更刺激的,你知道为什么黑猫在云逸山才是最安全的吗?因为他要找的人是我,怎么样现在想跟我打架了吗?”
    “为什么?”云袖自幼云无涯宠着,上昆吾之后是青玄宠着,比其他弟子是骄纵蛮横些,但毕竟是掌门之女之妻,大体上还是有仙门精英的样子,稷苏想不通她为何会做这种背后挑起两族相残的小人行径。
    “不为什么啊,好玩呗。”云袖拔出赤铜剑,食指轻轻滑过刀锋,像刽子手行刑前擦拭沾满献血的砍刀般,眼里跳动着嗜血的欲望之火。“怎么办,你现在想跟我打架,我却不想不要奉陪了。”
    突然!她将剑直指稷苏的脖子,然后慢慢移动到稷苏的脸颊,用极其轻蔑语气道,
    “我倒想看看划花你的脸,你还怎么勾搭男人!”
    “你输了!”
    稷苏未有半分躲闪,眼神坚定的望着拿剑指着自己的天之骄女,明明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看到,在假想敌身上找自信的时候,就已经全盘否定了自己,一个自我否定的人,真正是敌人就是自己本身,这样人又怎么会赢。
    “你现在灵力全无只能任我拿捏,师傅不要你了,你的同类同猫族追杀,马上,你这张才刚刚变得能看的脸会变得奇丑无比,你是说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如同垂死挣扎的蚂蚁,却偏偏摆出一副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云袖差点被她的话带跑,垂直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不要被稷苏的花言巧语欺骗,才回过神来。
    “你这一辈子都赢不了我。”稷苏见着她手上的小动作,轻蔑一笑,“你今天划不花我,我改日一定送你一朵大菊花来回报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你信不信?”
    “我现在就花了你!”云袖银牙咬得咯咯直响,稷苏反倒没事人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睁眼直视迎面而来凌厉剑气。
    她这一世,无所事事混了上千年,在乎的人都已离去,生与死,对她来说不过一个字而已。

章节目录


仙妻凶猛:师尊大人,不娶何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指上微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指上微凉并收藏仙妻凶猛:师尊大人,不娶何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