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前路被封,后路又没有,前后夹击之下,他和他的几千残军,陷入了绝境的深渊。
    陶商一路冲杀,率领着大魏精锐铁骑,如利刃一般刺入了残存楚军,他手舞战刀,如疯了一般狂斩着那些顽抗的敌贼。
    大魏铁骑,如下山猛虎,撕碎敌军残存的阵形,将几千余残军撕成了数截,来回的辗杀。
    刀锋所向,不留一命!
    转眼间,楚军死伤过半,江面上,却依旧不见黄祖派哪怕一艘走舸前来接应。
    陶商血染征袍,杀到狂烈,那血丝密布的双眼,寻得了刘表所在。
    两百亲卫誓死环护下,刘表深陷的眼睛,正黯然绝望的凝视着周围的败局。
    此刻的刘表,已彻彻底底的陷入了绝望。
    环视着四面围裹而上,奋不顾身的魏军将士,刘表知道,这些魏兵们皆抢着想割下他的人头,以立奇功。
    他残存的的部卒们,则在魏军一波接一波,如巨浪般的冲击下,已如大海的渺小舟船,无情的被巨浪所吞噬将尽。
    刘表知道,他彻底的失败了,最后一线希望也已破灭。
    他已经无路可走。
    若再顽抗下去,他和他这几千残卒,今晚全都要被陶商诛灭,杀个一干二净。
    如果投降陶商呢?
    刘表心中不由掠起了这个念头,旋即身形剧烈一抖,眼中闪过无尽的寒意。
    他想起了,陶商是如何把袁氏一门灭尽的残忍。
    以陶商的残暴,他就算是投降,恐怕也必死无疑,只怕会比袁家父子,死的还要惨烈。
    绝望惊恐之下,刘表大叫道:“本王乃大汉皇族,当世名士,何等出身,岂能死在陶贼手上,本王宁愿自裁,也绝不能死在陶贼手上!”
    悲愤之下,刘表蓦然拔剑在手,竟然要自尽。
    长剑在手,生死前的一刻,刘表不由想起了过往种种。
    他想起,当年曹操尚是中原之主时,在徐州几乎被陶贼逼上了绝境。
    那个时候,他却视曹操为最大的敌人,根本不把陶商放在眼中,被陶商派来的那个张仪给忽悠,出兵进攻南阳,抄袭曹操之后,逼的曹操撤徐州之兵,回师南阳。
    现在,在这个覆灭时刻,回想起来,刘表心中是何等懊悔。
    如果当时自己坐山观虎斗,坐视曹操灭了陶商,自己还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不会,绝不会!
    曹操不算什么,袁绍也不算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算什么。
    唯有陶商这个异数,才是这个乱世,真正的强者。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想到这些,刘表的老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懊悔、遗憾,更是深深的自嘲。
    “刘表啊刘表,你真是个废物,连谁是真正的敌人也看不出来,你真是有眼无珠,活该沦落到这般地步啊……”
    刘表仰天长叹,手的长剑,已是缓缓的抬起,就准备自杀。
    外围,保护他的士卒,一个个飞快的倒下,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陶商狂杀如魔,已杀至十步之外,只差一点点,就能亲手斩杀刘表的狗头,以雪心头之恨。
    蓦然间,陶商血目瞧见,刘表竟然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竟似有自尽的迹象。
    陶商的眼中,不由掠起了几分欣赏,心道:“刘表,你若真敢自尽,倒算你有几分风骨,就凭这点,本王可以给你以诸侯之礼下葬。”
    鹰目中,刘表已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腕轻轻用力,刀锋向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的压了上去。
    蓦然间,刘表眉头一凝,感觉到了一丝痛,脖子上被切出了一条细缝,丝丝缕缕的鲜血,渗浸了出来。
    那痛苦,瞬间将刘表的决死之心,瓦解了大半,他的嘴微微咧开,额头上冷汗直滚,那压在脖子上的剑锋,再也无力压下去。
    他的身体在颤抖,额头的冷汗,在刷刷的往下直滚,手中的剑都快要握之不住。
    片刻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松,那染血的长剑,咣铛一声就跌落于地。
    然后,刘表如虚脱一般,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惊悸不已。
    他终究还是没有自杀的勇气。
    此刻,残存的楚军,已被杀尽,陶商纵马舞刀,踏着血路,杀到了刘表跟前。
    “刘表,看来你也是个怕死之徒,本王刚才还白白欣赏了你一番,真是让本王失望的很啊。”高坐马上的陶商,冷冷的讽刺道。
    刘表是羞愧不已,也不敢抬头看陶商,只深深一拜,哀求道:“刘某到现在才知道,唯有魏王你才是天命之主,刘某愿归降大王,别无他求,只求大王开恩,能让刘某做一个安乐的富家翁便足矣。”
    陶商就笑了。
    什么狗屁皇族,什么天下名世,什么高贵的出身,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软蛋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刘表这老狗,巴巴求绕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还能让他做一个富家翁,安享晚年,真是天真的很啊!
    “当初投降,或许你还有机会,到了这个地步再投降,你不嫌晚了点么,还想做一个富家翁,刘表啊刘表,你真不配做本王的对手!”
    陶商眼中杀机狂燃,手中战刀,已高高举起。
    “魏王饶命,魏王你听我说……”刘表慌恐万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慌到语无伦次。
    陶商却再不屑多言,手中那一柄染血的战刀,奋然斩下。
    血光飞溅中,刘表斗大的人头,滚落于地。
    楚王刘表,就此伏诛!
    左右诸将看到刘表人头时,心无不有一种释然的痛快,杀至江边的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叫声震天。
    继袁尚之后,六国之王,又有一王被诛。
    这就意味着,楚国也宣告覆灭,天下间只余四王残存。
    阻挡他们追随大魏之王,统一天下障碍,又被除掉一个,将士们如何能不欢欣鼓舞。
    这时,项羽也杀奔而来,看到刘表人头落地,又是欣喜,却又有几分遗憾,拱手道:“恭喜大王手刃刘表,只可惜羽未能拿下黄忠那老卒,让他给跑了。”
    “区区一个黄忠,掀不起什么风浪,有什么好遗憾的……”
    陶商却一声冷笑,拂手喝道:“传本王之命,把刘表首级传往襄阳江陵各城悬挂,以震慑荆州不臣之心,再将之送许都,本王给要天子送上一份大礼。”
    “诺!”荆轲应命,喝令左右士卒上前,将刘表首级带走。
    号令已下,陶商横刀傲立,巍巍之势,令左右的大魏将士为之肃然,不敢仰视。
    微微抬起头,向着东面望去,穿过茫茫血雾,只见黎明之光,正从东方升起。
    举目向着长江望去,终于看到了逃到江上的黄祖所部。
    长江之上,惊魂未定的楚军,望着被他们抛弃在岸滩上的同袍,被如潮的魏军围杀的情景,一个个惊魂失措,无不脸色惨白。
    立于船头的黄祖,则默不作声,脸上流转着惊恐,还有一丝的惭愧。
    望着岸边,魏军飞舞的战旗,耀武扬威的喊杀声,黄祖只能苦声叹道:“不想这陶贼如此诡诈,这等精妙布局也能识破,看来大王多半已死在乱军之中,孙策的吴军必然也败了,我得赶快撤回夏口,早做打算才是。”
    暗自叹慨良久,黄祖再不敢久留,下令诸舰急速往下游退去,连赤壁大营也不敢去,直奔夏口逃去。
    岸滩上,陶商横刀傲立,冷冷注视着黄祖的残兵逃离,冷笑道:“刘表已死,黄祖必会逃往夏口,孙策的舰队也被烧毁大半,必已无力再守住赤地,尔等随本王归营,休整一日,明天一举把赤壁敌营荡平!”
    兴奋的诸将,热血猎猎狂燃,挥舞着拳头激动的吼叫,狂烈的战意,熊熊而燃,冲天的杀意,在这血染的江岸,疯狂的燃烧。
    ……
    一日休整,陶商是尽取酒肉,犒赏三军将士。
    养足了精神,次日,天亮大亮之时,陶商率领着他大胜的将士,五百余艘战船驶出大营,浩浩荡荡的逼向赤壁敌营。
    猎猎飞舞的战旗,遮天蔽日,无尽的帆影,铺天盖地而来,如压江的乌云一般。
    陶商傲立于铁锁连舟旗舰之上,刀锋似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渐渐进入视野的吴军水营。
    经历昨天一场大败,楚军几乎损失殆尽,吴军也死伤过半,退回赤壁的吴军,数量最多两万,战船数量比魏军还要少,士气也受到沉重打击。
    正好陶商料想那般,孙策根本不敢出营主动迎敌,只是龟缩于水营中,被动的防守。
    陶商便以伍子胥为前驱,自如的令舰队在江上组阵,自北向南的形成了登陆进攻阵形。
    眼见敌营已近,昨晚的西北大风,余威尚存,正好利用一下。
    陶商更无犹豫,当即命徐盛率五千水军,从左翼进攻,命魏延率五千水军,从右翼进攻,伍子胥则自率一万主力舰队,从正面逼进敌营。
    三路水军,浩浩荡荡开进,直向赤壁敌营扑去。
    令旗摇动,隆隆的战鼓之声,如惊雷而起。
    水手的号声,号角声,鼓声,击水之声,汇聚成轰轰烈烈的进攻号角。
    赤壁之役,最后一战,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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