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旁全是一群或是年轻或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个个姹紫嫣红。
    为她执路的丫环似乎等她瞧清里面的富贵堂皇后,方朝着里面喊了一声,“老夫人,孙小姐回来了!”
    她惊疑了一下,莫名地后退了一小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老妇人和蔼地声音,“哦,思琪回来了,快进来,让祖母瞧一瞧!”便见那老夫人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朝着珠帘处的自已走来。
    恍惚中,她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轻轻推了自已一把,让她不由自主地步进了帘内,她心里不安,正不知上前便跪还是待老夫人坐定后方行礼时,便被虽有些年纪但脚步却异常敏捷的赵老夫人一把搂进了怀中。
    老夫人既干燥又温暖的双手很快地捧住了她冰冷的脸,朝着她端详了会,便落了泪,“孩子,让你这些年受苦了。这些年来,祖母无时无刻不想把你从江南接回来,可是你那狠心的娘,就是不肯让你过一天的好日子,偏偏狠着心让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娃儿在外头过着乡村粗俗的日子。”
    赵思琪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那赵老夫,只是茫茫然由着她引到内堂前中央坐下。
    刚坐定,身边的丫环就递上了热毛巾让她净手,又捧上了冷热刚好的玫瑰露让她暖一暖身子。
    赵思琪想起父亲曾千方交代,在大户人家里不比寻常,见了面一定要懂得先嗑头请安,方能在长辈面前坐下。忙站起身,对着赵老夫人端端正正的裣衽行礼,谨声道,“孙女赵思琦给祖母请安!”
    赵老夫人一笑,扶起来,满面红光,“乖,起来吧!”赵老夫人亲手扶起了赵思琪,婉言道,“虽说琪儿你很快就贵为一国之母,将来祖母见了你还要给你下跪,可今日初见,也当是我们祖孙两之间的缘份。祖母就安安心心地受下了!”
    接着她见过了她的几个舅母和十一个表姐。
    余下的日子中,她惊叹于被永恩候府奢华的生活,也被眼前的一些如梦似幻的改变感到不真实。
    在赵家十几天,她虽然衣食住行都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可她的心并没有多少的快乐,她的那些同年纪的表姐妹们既羡慕她乌鸦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又暗中取笑她甚至连基本的宫庭礼仪也不懂。
    赵老夫人总是隐隐在话中告诉她,希望她入宫后,作一个好皇后,尽量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
    而几个舅母也对她进行了轮番的轰炸,告诉她,虽然皇上目前只选一个她,但时间长了,但凡男子都喜三妻四妾,何况是一国帝王。赵老夫人告诉她,后宫将来的女人多了,嫔妃之间相争,依靠的往往不是帝王的荣宠,而后依靠后妃身后的母族是否强大。
    她们告诉她,赵家会成为她虽强大的后盾,但她也要在多方面为赵家着想,比如皇上在纳妃时,她可以向皇上举荐她的那些适龄的表姐,在后宫,姐妹同心,比单打独斗会更有胜算。
    赵思琪完全明白这些舅母的话全是赵老夫人授意的,也明白,赵老夫人这是不相信她,毕竟自已不过是外孙女,何况又不是她膝下长大,她更希望有一天,她的亲孙女能更入宫并获得皇宠。
    她心里很失落,果然如母亲所说,富贵人家里,没有什么亲缘可讲。
    一夜,她实在无法入睡,便半夜起身,偷偷地披了貂皮的披风,拿着暖手盒独自在园中闲逛着。
    因为夜里头,在永安候府来来去去的,总会遇到一些执夜的丫环或是巡逻的侍卫,所以,她特地往暗处或是偏僻的小径走,一边避人,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便迷了路。
    她不敢惊动别人,又怕遭来嘲笑,想一个府第再大终有头,她慢慢绕,总归会找到回到的路。
    当走过一扇弧形的石门时,听到隐隐约约女子的哭声,她也没放在心上,心里想,或是府里头有什么丫环受了委屈,半夜三更的在哭。正想绕开时,谁料到了脚步声,好象是三五个人,她忙往石门里的深处避去,悄然隐进了暗处,欲等这此后人走过时,她才离开。
    借着灯笼,赵思琦一眼就认出,这是赵老夫人,她心生疑惑,为什么赵老夫人半夜三更不睡,会跑到如引偏僻的后园来。
    虽好奇,可她现在更想离开这里,她对大宅门内的事并不关心,谁知道,赵老夫人留了两个婆子守在这里,带着两个丫环走了进去。
    这下,她走又走不得,只好干站着等着赵老夫人离开。
    “娘,你让我离开这好不好,女儿实在熬不下去了!”声线有些怪异,听得赵思琦的神经一挑,她听得出是个女子的声音。
    赵老夫人一叹,并没有靠近那一间屋子大的笼舍,略为心疼地看着她的女儿,“阿遥,你乖一点,好好呆着,现在你妹妹的女儿要嫁进宫当皇后了,你现在不能给赵家添任何的乱!”
    秦之遥狠狠地摇着两条铁杆,心里抓狂得恨不能生出一股蛮力马上扯断这铁栏杆。虽然,铁笼里被装潢得丝毫不比寝室差,但却困住了她的脚步,而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冲到东郊的行宫,去看一下,是不是如人所说的,那人放下了断龙石,将自已囚在了皇陵之内。
    仅仅一想,都两个月过去了,如果是真的,那他早已成了一幅枯骨,秦之遥的泪就禁不住地流下,声音显得更加的嘶哑,“娘,您相信女儿好不好,女儿不会添乱,女儿只是想去行宫看看他,女儿不信他那么狠心,竟然会把自已囚进皇陵,我要去……”声音到了后面,已经变得有些惧怕,直成呜咽。
    赵老夫人眸色不易察觉地变暗,看着这个执迷不悟的痴情女儿,既是痛心又是怒其不争,恨不得上前打她几个巴掌让她清醒清醒,可这个女儿太固执,她担心若太靠近她,反而被她所肘制,只能叹气,“阿遥,这些年,你的心事,哪一件我们赵家不是冒着砍头的险去成全你?可先帝爷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就算那姓宁的女人疯了,傻了,可皇上仍然当她是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养着,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烦。好,你说要让让疯女人死她死,娘助你,娘让你混进宫中,让你唤醒她的记忆,告诉她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知道,如今她的儿子女儿全死了,她果然如你的愿,跑上的皇宫高台跳了下来,所有的一切如你愿了!可有用么?先帝爷他还是连看你一眼都不看,他不仅皇位不要了,连命也不要,就这样走了!”赵老夫人直叹,“你知道,就为了你这一个计划,死了赵家多少的心腹龙卫,就因为他们没有看好那疯女人,兰御谡一杀就是一百多个人。这些人全是放在皇宫里的,赵家废了多少的心思去培养,去打点,才让他们成为先帝爷的心腹,就一夕之间因你的私情全死了。如今,赵家在皇宫里的眼线等于全断了。阿遥,娘对你的偏心,已经引起你几个哥哥弟弟的不满了,现在,娘也帮不了你了,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黑暗中的赵思琪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她虽不知道她们话中姓宁的女人是谁,但她听得出,那是皇上的宠妃。赵家的人竟然害死了皇上的宠妃,这算来,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秦之遥死命地摇着头,她接受不了,这是她的心坎,怎么跳也跳不过去,“娘,您要是不成全女儿,女儿就死给你看……”
    “死?”赵老夫人目光倏然一敛,勃然大怒,历指着秦之遥,声音透着肃然冷意,“永远也别学你那不成器的妹妹用死来逼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死,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之遥双瞳呆滞,仿佛失去焦距一样难聚光点,表情更含着不可置信,“娘,你明知道,我不能没有了他!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甘心呀,娘……”秦之遥如困兽一般在笼舍里左右乱窜着。这四周种满了毒虫最惧的药草,既使她想招唤一些蛇鼠给她打出一条通道也没能一只敢靠近这里。
    寒冬半夜,赵老夫人终是没有耐性再与女儿说着永远没有结果的话题,她眉峰拧了一下,又松了松神色,婉言道,“阿遥,听娘一句话,没么不甘心的,那疯女人跳楼前,你不是给她穿了血咒的衣裳么?那是苗疆最毒的咒语,来生来世,她再不可能会爱上兰御谡,你心头的气还有什么不能了呢!听娘的话,安心呆着,等你妹妹的女儿坐稳皇后的位,母亲自然让你出来!”
    赵思琦终于盼到赵老夫人离开,她随后远远地跟着她们的灯光找回了自已的庭院。回到寝房中时,只觉金碧辉光的寝房,忽然在一夜之间变得昏暗幽寂,仿佛失掉所有颜色,余下的全然是丑陋和罪恶!
    她脱了衣裳就躺回了被窝里,心里直想着,早一些嫁进皇宫,在今后的岁月,没有必要,她决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心里对赵家生了几分嫌隙,余下的日子,赵思琪就多数呆在寝房内,尽量不与那些表姐往来。
    可惜,赵家的人却不愿冷落她,一天到晚,她所住的院落总是宾客满堂,欢声笑语一片。
    在大婚前两天,父亲和赵承恩回到赵家。她欣喜万分,终于可以见到父亲了。
    义净来到赵家,赵老夫人对他态度很淡然,毕竟义净的年纪与她相差不过十岁,曾经又是方外之人,这些年,赵老夫人没少恨义净拐了自已的女儿,若非这一次赵思琦被当今的新帝看中,赵老夫人压根就不想认回这个孙女。
    她也知道,义净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了,过了三月十五,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国丈。所以,赵家与义净将来肯定会慢慢有所往来,只是眼下,老夫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去与这样的一个人同堂,所以,她没招进内堂见面说说话,只叫丫环带路,让她们父女两说说话。
    赵思琦这么久没看到父亲,自然觉得亲近,打发了身边的丫环后,亲手给义净泡了一杯热茶,便坐到了义净的身边。
    “琪儿,爹这次来,是想劝你跟爹离开京城,我们不嫁……”义净瞧着女儿震惊的神情,话到一半便止了声,以茶盖默默拨弄着盏中浮叶,热气氤氲,淡眉越发地模糊,“有些事,爹本来不想告诉你,如今看来,不得不说了!”
    “出了什么事?”赵思琪心里空荡荡了起来,她捧着手中的茶盏,看着水面上沉浮不定的茶叶,感到自已的心和它一样,没有一个着落点。
    “爹得尽快带你离开,要是迟了,只怕……”义净怕接下来的话会让女儿接受不了,但如此事关性命的事,他不敢有半点的含糊,只能详细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义净告诉她,现在不是她出嫁的最好时机,义净让赵思琪跟他马上离开京城,直到过了这个春天,她满十七周岁为止,她方能入京,到时是缘是孽上天自有定数。
    “爹,您给女儿一个理由,否则,女儿不会随你离开的!”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急剧窜上心头,她突然有种被沉入黑暗的感觉,茫然冲撞地想找一个突破口,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皇上连凤凰吉袍都派人送到了赵家,您没看过,那凤凰吉袍很美的,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绣着好多好多亮晶晶的凤凰。爹,爹……他还带着伤亲自去接女儿,女儿看到了,他……他伤得很重的,女儿相信他对女儿的诚意,爹,女儿想嫁,想嫁,女儿不想走……爹,还有赵家,为了女儿的大婚,给女儿置办了几十马车的嫁妆,这十天来,女儿光收那些舅母和表姐的礼物都收不过来!女儿不能逃婚的,这对不起赵家,明明一切已然就绪,此时她逃婚,不仅赵家会对女儿还有爹娘恨之入骨,便是连皇上也会论罪祸及赵家,爹,我们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她一点也不想走,她已经无法忘记那个带着她纵身一跃的年轻帝王,她比谁都更想早一天嫁到皇家,成为他的皇后。
    义净原不想告诉她,怕她担心,但瞧赵思琪眼前的状态,如果不说,肯定带不走她!
    义净心中暗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他告诉赵思琪,他随赵承恩改道入京时,遇到了南皓国的祭司,无意中得知,西凌的帝王竟亲自赴南皓刺伤南皓国的皇帝,还夺走南皓国的秘术借命重生。
    义净未还俗前,曾经听他的师父提起过南皓国拥有无人能及的千年秘术,但开启秘术的条件极为苛刻,尤其是借命重生。
    而义净也精通四柱五行,早在赵思琪出生时,他就推算出自已的女儿命相极贵,可她在十七岁那年有一个大劫,但只要能过十七岁的生辰,那个大劫难就能自动避开。
    义净把两件事稍一联想,就想通了新帝为何大张棋鼓地选秀,最后只敲定赵思琪一人。
    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新帝要启动南皓国的某种秘术时,需要找一个天命女做为某种媒介,他有预感,他的女儿将是被牺牲的一个。
    赵思琪听了后,周身泛冷,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被抽光,许久才茫茫然地抬首,“爹的意思,如果女儿与他大婚,他就会利用我的鸾凤之命让另一个人重生?爹……您告诉我,那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为了另一个人这样害女儿!”她日日所筑的信心,夜夜的幻想,以为他与她之间的缘份一定是建立在她从不知道的一种相遇上。或是在江南的小居,或是在江南的小桥流水边,他曾见过她,就是一刹那的惊鸿一瞥,她根植在了他的心中,所以,不惜倾国之力去寻找她,如今,这一信念如千里河堤般蓦然崩溃,心血沸腾地涌下四肢百骸,身体也再也禁不住微微地颤了起来。
    原来,真相是如此的残忍,如此的丑陋!
    义净知道这样的真相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太残酷,他深吸一口气,避开女儿脆弱的眼神,转眼看着窗外的漫天飞雪,“爹一时也无法知道,但可以确实,是一个女子,命局与你相似,可能是死于意外,所以,皇上要找一个女子命局与之相似的,开启秘术,让她重生!”
    “女子……”赵思琪蓦地惊跳起来,手脚冰凉僵在一处,心跳骤然加速,动作早就不受脑袋的指使一把打翻桌上的茶盘,尖锐地声音几乎刺穿义净的耳膜,“女儿与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这样害我,就算那女子是他的心爱之人,可他凭什么用我的命来让她重生?”他若爱惨了那个女子,他可以去殉情,为什么要摘走属于她的命运。
    她不想死,她才十七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外面的几个丫环听到碎裂之声,接着又听到赵思琪的尖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地推门进来,“小姐,出了什么事?”
    “给我滚出去——”赵思琪控不住脾气,历指丫环,尖声,“滚出去——”
    丫环噤了声,冷冷地看了看地上的一堆碎裂的瓷片,转身时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心想,到底是乡村野姑,一点教养也没有!
    “琪儿,事情还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别哭,别哭!”义净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他心头沉重,待着赵思琪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后,紧抿的嘴角不自觉地低低溢出长叹,“倒不是让你失去性命,而是用你的鸾凤之命开启重生,回到那女子死前,那女子借了你的福元后,就有可能会避开大劫难,而你失去了鸾凤之命,就会过另一种人生。”义净知道,他的女儿就算断了鸾凤富贵,也可以在江南小居中终老一生,遇一个平凡的男子,过着相夫教子的平凡人生。
    未偿不是一种幸福!
    可现在的赵思琪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满脑都是兰亭骑着马带着她飞跃断涯时的那一瞬时,这个如此让人向往的男子,明明是上天注定属于她的,可为什么,他竟为了别的女子逆天,斩断了原属于她和他之间的缘份。
    不,这不公平!她抱住脑子,拼命摇首,许久后,象被抽干了魂魄一般茫茫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义净,“不,凭什么,女儿不要!女儿情愿与她同归于尽,也不要把福元给她。天下没有这种道理!”
    这样近于崩溃、巅狂、伤心欲绝的女儿是义净初见,他的心又是一酸,心底震过一丝戾色,女儿说的对,凭什么?可一想到,他并没有能力与皇权对抗,又沉压化为轻叹,“琪儿,你不明白,那是高高在上的皇权,没有人能够违抗。听爹的话,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义净有些后悔,不应该把所有真相告诉赵思琪。他本想,女儿生性淡然,知道真相后,会毫不犹豫地与他离开这里,远远逃离!
    可他没想过,赵思琪的情窦已开,女子心中一旦有了情,情易生忌,从而引发了一种毁灭的执念!
    赵思琪摇着头,惨然失笑,“走?女儿为什么要走,走了,女儿就一无所有,女儿会成为西凌最大的笑话……”想起前几日无意中听到她的一个表姐嗤笑:你看那丫头哪有皇后半分的尊贵模样,哼,什么鸾凤之命,西凌最幸运的少女,弄不好皇后没当两天就给废了,就成了西凌最大的笑话。一想及此,她的心就抑不住地抽蓄,冷笑,“何况,既然他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找到女儿,爹以为,我们走得了么?”
    “琪儿,这个你不用担心,爹会想办法!”他知道很难,但总得一试!
    “不,爹,你一定有办法,女儿不离开,女儿就是要嫁他,爹,你想想办法,让他的仪式无法成功。”赵思琪失控地捉住义净的手,脑里狂乱一片想着,只要仪式不成功,那女子复生无望,而她成了他名副其实的皇后,凭她的年轻和美貌,加上赵家的支持,总有一天,她会收伏他的心。
    她象是一瞬之间蜕变一样,再也不是江南小居中那天真无邪的少女,此时,她满脑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西凌最高贵的女子,披着一身凤袍回到赵家省亲,让她的一群表姐,甚至是赵老夫人跪在她的足下!
    义净轻叹,“算了,琪儿,如果真走不了,也罢了!富贵荣华,虽说每个人都想要,可你看你娘,她宁愿躲在江南小居的偏僻之所,也不愿回赵家!”
    “那怎么能想同,娘亲是心甘情愿,那是她自已的选择!”赵思琪眼圈发红,嘴角颤颤地抖动着,她就是无法认命,“爹,女儿实话告诉你,如果女儿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那女儿就让他偿偿血溅洞房的滋味,女儿死了,他的女人照样也活不成。”
    义净骤然变色,在得知真相时,在回京的途中,他心里其实也有一番的盘算,想偿试着对抗,他自认在权势方面与帝王无法抗衡,那拼秘术呢?他自认未必会输。只是他知道一旦失败代价太大,他的女儿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那样的想仅是在他脑中瞬息掠过,便被他否定。如今,看女儿固执成这样,他心里复生了角斗的心思,如果他蠃了,赵思琪就能够得到原属于她的幸福。
    目前的状态,其实不仅于他和赵思琪,就算是帝王及他身后暗中教授之人,看待重生后的命局,也如看着山下苍莽云雾,无法看清,那就一起来博一博,义净思忖了许久,方道,“办法是有,但有些冒险!”
    “什么办法,爹,你说一下,女儿愿偿试!”赵思琪心一跳,揪住了义净的袖子。
    “佛门有一种禁术,爹施行在你身上,就算新帝借了你的鸾凤之命让她重生,那重生后,你与她之间的命运或是纠缠,或是相融,你们将会象是一对命运的孪生姐妹,要争抢唯一的生命线,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爹,女儿不是很明白!”
    “爹也一时无法全部渗透,爹只能告诉你,如果用了这方法,重生后,你和她只能活下一个!”
    “好,女儿情愿冒这个险,至少,活下来的那个可以陪伴在他的身边。”她缓了缓问,“爹,重生后,大家都会记得以前的事么?”
    “以爹的修行,应会随时间慢慢地看到过去,所以,爹会帮你!”
    “那他们呢,如果他们也知道以前,那他们的胜算不是更高么?”
    “这一点你放心,皇上虽是九五之尊,但他不是修行之人。而在他身后助他的人,私自开启秘术,为死人逆天求命,必遭反噬,没有三五年的闭关,根本恢复不了修行!”
    父女俩最终达成一致的认可。
    赵思琪不曾想到,因为她一时的不甘,造成了她最后五脏为祭,那时她方知,没有你死我亡,于她,仅仅只有一条死路!
    ……
    “哦,你确定,你要成为朕的人?”凤南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到她的身前,他两指不轻不重地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用一种微妙的力道让她站起了身,并拉回了她所有的思绪。
    他碧眸带着轻浮,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素白的锦帕,兰花的馨香盈鼻,轻柔地拭过赵十七的眉眼之间,薄唇绽开一丝满意的笑,“肌肤吹弹易破,上品!眉眼尚不解风情,可待调教!”他扔了锦帕,拇指轻按了一下赵十七的略微发白唇瓣,眸色中掠过一丝欲望,“唇色天然透明,象是水润一般腻滑,不知让人极性品偿后,是不是跟卖相一样香甜?”
    她从不曾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如此亲近过,她看到赵承恩满脸戾色地朝着凤南天怒视时,她唯用眼神哀求赵承恩,这是她的选择。
    凤南天对眼前兄妹俩无声的互动,似乎置若罔闻,一只手移至她的腰,左右上下地轻揉按捏着,惹得赵十七全身异样的阵阵酥麻,身体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凤南天话不惊人死不休,“腰够细,肌肉弹性十足,腰力好,耐力自然不错,甚宜欢好。”
    赵承恩再也忍受不住,一手击向凤南天的臂膀欲将两人分开,赵十七却尖叫一声,猛地朝着赵承恩怒吼,“大哥,我是心甘情愿的,赵家已经护不住我了,我只想找一个能护住我的人,难道你想带着十七儿亡命天涯么?”有了前世的记忆,她对赵家的人已经无法象以前那样亲近,原来,在赵家人的眼里,所有的亲情抵不过荣华富贵!
    “十七,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看你的样子,这个男人就这样眼睁睁地把你扔在这,你跟着他还会有幸福?”但凡凤南天有半分的怜惜之意,也不会任由她衣裳不整地躺在地上,手臂上还留着血!
    他不怪兰锦不出手相救,他太了解兰锦,赵十七眼下这模样,只怕让兰锦多看一眼他都会觉得肮脏。
    可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把女人看成了玩物,他的妹妹怎么能跟着这样的男人?
    “哥哥,你清醒清醒吧,至少我比赵微兰的命要好,只怕,她现在已经进了官妓营了,哥哥,你难道还以为十七还是如以前一样,是皇上赐婚,瑞王殿下的未婚妻子?”赵十七惨然而笑,熬着煎心之痛,失魂落魄看向兰锦,“瑞王殿下,你方才一定也是嫌弃十七儿太脏,是么?”赵十七说出这样的话,连自已都感到痛,她半伏的身子痛得愈来愈佝偻,若可以,就这样让她埋入尘埃,若可以,就这样让她消失于天地之间——
    兰锦不认为他有必要回答这样的话,所以,他只淡淡看她一眼,便转首看向窗外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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