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太女,是以称为太卿。
    好在萧宁早就放了话,她没那闲功夫来个三夫四侍。她只要一人足矣。
    本来,若不是因为无后无子之故,谁也不会请人三妻四妾。
    况且现在世族谁乐意让女儿为妾的?
    连女儿都不愿意给皇帝当妾,就不要说给太女当侍了。
    萧宁面对这太卿二字,勉强觉得还行。
    只要萧宁觉得可行,其余人,谁还能有什么意见。
    太女之卿谓太卿,配太女,为太女总理内宫事务。这一点礼部特意标记得一清二楚。王宦上朝道出去,更是在第一时间看了萧宁脸色。
    见萧宁满意地颔首,亦是松了一口气,能让萧宁点头的事,此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萧谌听着太卿这称呼,不算太难听,最重要的是注明,这不是夫,是卿。
    卿这一个字,夫妻可互称,于君亦称为臣民。
    好,很好!
    萧谌对礼部这一回做的事,那是相当满意。
    感受到萧谌满意的王宦,这一回是真正松下一口气。能让他们点头这事,不容易。
    “诸卿以为呢?”萧谌觉得没什么问题,如何能不问问一旁的朝臣。
    对于政事堂的诸公而言,只要无人将来光明正大夺萧宁的权,一切都好说,怎么称呼都成。
    “臣以为可。”就算无所谓,萧谌有问,这可是他们老板,老板有问,他们且如实而答就是。明鉴冲萧宁一通挤眉弄眼。
    称呼定下,所负责之事定下,接下来该怎么?
    自然就是乖乖给萧宁选太卿。
    明鉴这人反应就是快,好在大家都早已习惯这样的他,该同意的同意,不想同意的人,你倒是说出你不同意的理由?
    虽然不满没有机会乱萧宁的后院,但他们确实并无机会再与萧宁争论她自己那夫妻间的事儿。
    闹腾再闹腾,也终是无果,还是乖乖,安安分分的应个卯吧!
    萧谌一看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事可行,自不必再道其他,拍板道:“好,此事便就此定下,礼部定制,往后太女宫中就按此章行事。若是将来太女登基为皇帝,也不用操心,皇帝有后,是为皇后。”
    听听萧谌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真是让人差点厥过去。
    皇帝有后不假,可是,可是你见过哪一个男人为后的?
    女为帝,男为后。但凡想到那样的局面,便让人觉得生无可恋!
    “陛下。”想到这一层,马上有人就想说话了,可惜他刚唤了陛下,马上被身边的人拦下,“多说无益。”
    谁让萧谌膝下独一女而已,天下不传女儿,传给外人,正常人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吧。
    所以何必再多言,还是乖乖,老老实实附议。
    萧谌听到一唤还有些纳闷,结果等了半天无人说话,他倒是还好奇地询问,“有话尽可直言。”
    说,说了不过又绕回旧话题,天都站在萧宁这一边,不管是天降神雷,亦或是萧宁所得天授诗词,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老天是站在萧宁那一边。
    他们想跟得天独厚的萧宁斗,他们何时斗赢过一回?
    真是一回都没有斗赢过啊!
    想到这样一个悲伤的事实,那一位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改成萧谌乐意听的话,“陛下所言甚是。”
    截然相反的话,亦是无奈之极的话,他们若是能改的话,断然不会任由此事发生。
    萧谌感受得到他们的绝望和无奈,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群人过不去那道坎,总要纠结一些陈词滥调里,他能奈何得了他们?
    就让他们自去呕死吧!
    萧宁笑了笑,完全能读懂这一刻的萧谌心里那些想法。
    萧谌精神抖擞啊!又了一桩事了,接下来是该想一想如何安排萧宁的婚姻大事。
    “陛下,既以太卿配太女,何不早早定下太女婚事。”马上有人提出此事,望萧谌莫让萧宁一拖再拖了。
    须知夜长梦多,萧宁的婚事可以说是如今天下最重之事,什么事都能放一放,萧宁的婚事不能再拖。
    试想萧宁都什么年纪了,正常人家的女郎哪一个不早把婚事定下?
    岂能一拖再拖,拖到如今。
    眼看萧宁明年就要及笄,定下婚事,总要操办,这其中又要费时几何?
    时间总该要考虑的,萧谌拖了这些年,生生拖到萧宁步步为营,成为太女,这才光明正大议起萧宁的婚事,朝堂上下,谁人能不关心?
    萧谌好心情维持不久,结果这就被人催婚?
    不对,被催婚的人不是他,是萧宁。
    吸气吐气,萧谌就算再怎么心烦,必须也不能流露出来,干脆利落将事情推到正主儿头上。
    “太女的婚事,太女说说看。”萧谌果断地丢出这话,引得一众人侧目。
    喂喂喂,你是不是忘记最重要的一句话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让萧宁做主自己的亲事,昏头了你?
    昏头萧谌是不曾,他这一回虽然问的是萧宁,视线也扫过在场的人,究竟有几个现在还想跟他结亲家,有人想当他女婿的呢?
    最后的视线落在程永宜身上,程永宜尤其显眼。他那一张脸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半分端倪,自然也闹不明白,他是究竟不改初心,亦或是改了初心?
    萧宁被点了名,出列拱手道:“儿听陛下安排。”
    态度那是相当的好。
    可萧谌还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事,这一位是由人摆布的吗?
    别开玩笑了,这要是乐意任人摆布的主儿,萧谌早把婚事定下了。
    如今没有定下,不就是怕一个闹不好,萧宁不合心意,能把人弄死!
    “听我的啊!”萧谌虽然心下明了萧宁并没有那么好说话,总是要给亲闺女留点脸,同样不好将一些话脱口而出。
    “虽说你听我的,不过朕也得看看,有没有人乐意当你的太卿。”萧谌说完这话,显得有些期待,会不会有人出声?
    萧宁一听萧谌这话,很是无奈,这么问,谁来?
    “臣,毛遂自荐。”然而万万想不到,有人出声了,掷地有声的话,也让一群本来都想看萧谌笑话的人一时傻了眼。
    他们没有听错?还真是有人给萧谌赏脸应答?
    深以为奇的人,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一个人,甚是觉得不可思议。
    程永宜?
    这一位前途光明,任是谁都看出来萧谌和萧宁对他的信任,他也算是少年英雄,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成为萧宁的太卿,往后所谓的前程同程永宜怕是再无干系,他这一辈子都只能留在萧宁的身后,作为萧宁身后的花瓶,只能摆着好看。
    萧宁虽然曾听到他脱口而出的话了,可是真真切切听到他这样当众喊出这一句,亦让她惊叹不矣。
    他还真是早就想好了,怎么都不会改,也不会变?
    震惊之余,萧宁不由地看向程永宜。
    这一份心,让萧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灼热。
    “陛下,臣毛遂自荐,臣心悦太女,愿为太卿,随殿下左右,一生不离,永世不悔。”程永宜似明了众人未必听进去,因而重申一句,更是趁机表明心意。
    萧谌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好啊,好啊!程永宜真是给他长脸了!
    至于萧宁,之前让程永宜回去好好地想想,其实何尝不是也要好好地想想。
    程永宜这个人,让他留在她的身边,作为她的枕边人当真好吗?
    考虑这个问题很久,很多应该的理由都由程永宜自己说出,孔鸿更是补充得十分到位。让萧宁明了,选一个心甘情愿的程永宜对萧宁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好得太过,让萧宁心下七上八下,难以安定。
    她这一生走到现在,看似容易,实则诸多不易,也正是因为这些不易,养成了萧宁小心谨慎的性子,总担心太顺利的事下,不知藏了多少阴谋诡计。
    程永宜,萧宁自问和萧谌待他都是不错的,从来不曾苛责于他,按理程永宜也不会算计于她,要她小命什么的是吧?
    没有要杀她的理由,却愿意放弃大好的前程,只为站在萧宁的身边,和萧宁在一起。
    听起来不像是置身在梦中一般?
    反正萧宁就是觉得不太踏实,任程永宜看起来似是她最好的选择,她还是一直没有做下决定。
    礼部今天将他们商议的结果说来,一致通过,达成了共识。太女不应有夫,可立卿,如太子妃一般为太女总理内宫诸事,教导子嗣。
    男人负责女人的事,听起来不是有些可笑吗?
    偏偏这内容道出来了,结果程永宜还是当众毛遂自荐,更表明心意。
    看看满堂皆是震惊的眼神,每一个人都一样,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难以想像。
    程永宜大好的前程,自他被封为达侯开始,各家看中他的人不在少数。
    诚如孔鸿同萧宁所说的,虽说寒门士子中有不少是没本事又大脾气的人,却也有像程永宜这样,由萧谌和萧宁教出来,不管是容貌礼节,甚至是本事能力,为人处事之道,待人谦和,都不逊色任何世族的郎君。
    既如此,岂不让人心动,不想拉拢?
    可是一直以来他们怎么靠近,程永宜对人客气,也不伤人颜面,却也不怎么与人亲近,不熟悉的人,客气有礼本就是理所当然,认识久了,自然就会熟悉,必须不能放弃。
    万万没想到,程永宜的客气不是假客气,人家早就有了别的打算,那是完全不想给任何人任何机会,而是要一股脑扑在萧宁身上,一辈子认准萧宁。
    “殿下。”程永宜目光灼灼地望着萧宁,轻唤一声,也是想让萧宁回过神,看看他。
    他就在跟前,他的心意,若是之前萧宁或许还有疑惑,现在可以相信,他并不是玩笑了吗?
    礼部关于萧宁的配偶如何定位未定下前,萧宁让他回去好好想想,不过就是不想让他在事情未定之前草率行事。
    现在他已然知道萧宁身边陪伴她的人用的是什么身份,萧宁不再心存疑惑,萧宁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答案?
    程永宜不介意让满朝臣子知道他对萧宁的心意,萧宁若是愿意,也定能当面告诉他,她愿意接受他与否。
    听着程永宜唤的一声殿下,萧谌眼睛都亮了。好小子,倒是懂得乘胜追击,这是要一鼓作气,攻城略地,一举夺城?
    行,不枉他们苦心教导他兵法,这脑子实在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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