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一位对他们的事知道得不少,要是这么一个人把他们的事都告诉了萧宁,他们可就全都完了!
    心中忧愁不矣。于此闻陆长史被刺,多少人心中盼着陆长史能被刺身亡?
    可惜了,冲入院中时,陆长史安全无恙,旁的秋衡在那儿陪着,看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颜刺史一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人,一见陆长史只着急地问:“长史无事?”
    “无事。有劳刺史挂心。”陆长史亦听见外头的喊话,同样也看向冲进来的人,何尝不是在想,他的生死有人看重,几人盼他生,几人盼他死?
    颜刺史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盼着他活是真真切切的,其他人在看到他安然无恙时眼中流露出的失望,陆长史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记。
    纵然明了,这些日子遇上的所谓行刺,都是萧宁有意为之,就是要逗着他玩,看他为了活着而挣扎的。
    萧宁对他这一条命可有可无,不是非要保他一命,也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思量他们之间的事,萧宁这么想并无不可。
    可是,这些人里,多少是曾经一口一个贤侄唤着他的人。
    什么事都还没有,他们却已经开始盼着他去死了!
    陆长史感受到什么叫寒心。
    有些事或许不是想不到,但真正亲身经历,内心的痛苦总是让人无法第一时间接受。
    “看到陆长史安然无恙,有多少人失望?”萧宁就等着陆长史看清楚了他所知的人性,好让他别再抱有别的希望。
    须知这天底下的人,多的是唯利是图的。
    一但发现有些人活着会损及他的利,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更迫切的要取这样一个人的命。
    取旁人性命时,陆长史的想法同他们并无差别。可一但陆长史成为那一个即将被人取性命的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萧宁出现,有人才意识到有何不妥之外,他们似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流露了他们的情绪,更是被人看个正着。
    “刺史府内守卫森严,这刺客想是闹着玩的吧。”于此时,得想办法如何安抚人,他们方才不过是被这突然的叫唤打得一个措手不及,怎么会盼着谁死呢?
    “人命关天的大事,谁能闹着玩?”有人安抚人,还得有那配合的人。一唱一和的,倒是把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全都给人堵了。
    眼神都往萧宁身上瞟,也是担心得不行,谁知道接下来还会闹出什么事。总觉得萧宁这个小娘子越发的邪门,叫人捉摸不透。
    “我让人安排的这出戏,诸位觉得不好看?”可惜,他们想堵得萧宁无可说,萧宁敢做,还真没什么不敢认了。
    “不仅是这出戏,在这几天里,我啊还给陆长史安排了不少的戏,搅得陆长史精疲力竭,若不是不想死,陆长史早已自尽。是吧,陆长史。”
    之前陆长史问过萧宁,萧宁是打死不认这事,现在倒好了,她竟然认了?
    第一时间陆长史只想问,萧宁究竟又想干什么?
    第154章 我奉陪到底
    这个问题,萧宁不急于掀开答案。
    问完之后的萧宁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长史,久久得不到答案,她也不急,就一直盯着,看得陆长史头皮都不由地发麻。
    “殿下所言不虚。”哪怕闹不明白萧宁为何自己把自己卖了,面对萧宁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式,陆长史唯如实答之。
    萧宁笑了笑,“请诸位来一趟,我其实不算是无事。”
    得了陆长史的回答,萧宁又道起另一个准备,一时间让人感受到一阵冷意。
    “荆州之地,战火不起,曹根建朝时,荆州归附,我朝与曹根抗争许久,供应粮食以养曹军的正是荆州。”萧宁更是算起旧账,落在众人的耳朵里,连忙解释道:“当初大昌攻荆州曾说过,既往不咎,难道公主殿下出尔反尔?”
    这要是这样,那可就不妥了。
    众人都不由提起十二分小心,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宁,但若萧宁道一个是字,他们就准备跑人。
    “诸位多心了。天下得安,大昌对天下人所许的承诺,皆会达成,绝不会言而无信。不过,我大昌早在未建朝前,已然立下的规矩,荆州既归附,是不是也该守这规矩?”跟萧宁论起当初得荆州时大昌许下的承诺,大昌是言而有信的人,可是他们呢?
    萧宁倒是更好奇了,到了最后,他们是认这笔账或是不认?
    其实路过各州,就算兖州内都有人不满于萧宁,可人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人袭击萧宁。
    对,荆州也没有用人,只是用牛。
    且看萧宁是计较或是不计较。要知道纵是萧宁计较起来,岂不是太掉份了。
    跟畜生计较,萧宁要是做了,他们又能拿来大肆宣扬,就看萧宁的笑话。
    萧宁确实不太喜欢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对他们的不满,也正是因为如此,许久没有用的手段,萧宁今天也打算用上,瞧他们是不是当真要跟萧宁硬碰硬。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记得对自己有利的一切,一向就不喜欢让别人提醒应该守什么样的规矩。
    这一点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萧宁认了当初许下的承诺,更是保证了会说到做到,他们只想要这一句,后面萧宁提醒他们要牢记的规矩,不好意思,都想当作没有这回事呢。
    可是,他们想得太美,这是拿了萧宁当傻子吗?
    “怎么?”萧宁轻挑眉头,只想知道这群人是不是只想索取,从来不想付出。
    得萧宁再问,他们还是不想动,一个个冲一旁的同伴使眼色,该怎么着你们倒是快出面应付啊?
    为何你不出面。你要是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我们也乐得你出面解决,怎么什么事都要他们各想法子?
    “来人!”一群人不作声,真以为萧宁的耐性很好?
    别开玩笑了,萧宁一直忍住,那是给他们脸,不想太伤他们脸。可一群人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萧宁动手了。
    应着萧宁一声令下,只见外头不少人拉着牛走进来。
    陆长史第一个眉头不断地挑动,萧宁难道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几日我刚到荆州,几头牛冲入驿站,虽说不曾伤及人命,可这几头牛将驿站冲撞得七零八落。后来,大夫在牛的身上寻到了可以令牛发狂的药。”萧宁让拉来的人牛没有十头也有八头。
    于此时道来前几天她遇上的事,那可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有人想打我的脸,人不好动手,只会用畜生,且看我是跟畜生计较或是不计较。让牛发狂的药啊,其实我也能让人配得出来。牛在这儿,药在这儿,既然牛都能发狂地冲入驿站内,再入刺史府也就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都是畜生,谁还能跟畜生计较不成?”
    萧宁毫不掩饰此时的她有何打算,旁边已然有人拿出一颗颗干草放在牛的面前,应着萧宁的话一般,马上要让牛吃上,接下来的事一定会很精彩。
    众人在听到萧宁脱口而出的话时,都流露出了恐惧,再一看萧宁这就准备让牛吃草,连声唤着“殿下”。
    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怕了?
    怕了就该想想,如何才能让萧宁收手才是。
    “怎么,以为你们做事不留痕迹,我查不出任何证据便奈何不得你们,只能乖乖的咽下这口气?荆州内,依然由你们说了算?朝廷形同虚设?”萧宁听着他们唤来,缓缓走去,猛地回头看向他们,将他们的心思打破。
    “我这个人,对君子敬之重之,不舍得为难他们半分。可是一但遇上无.耻之小人,我乐得跟他们斗心眼,学着你们的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宁不加掩饰。
    君子,想让人点头都没有那么容易,可是对付小人,把这些人全都杀光,萧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得不说,被萧宁定义成了小人,确实对他们的打击不小,谁乐意被称为小人。
    陆长史已然见识过萧宁的手段,她还真是说到做到,不曾有半分含糊。
    看着放在牛前面的干草,他自是认得那是何物,自明了草药的效力。
    若是让这八头牛全都用下了叫它们发狂的药,萧宁他们退出去,将门一关,他们这群人被锁在里头,有的是他们的苦头吃。
    想想他们一开始想出用牛对付萧宁,叫萧宁无从还手的办法,那怀揣的心思,用得着人跟他们再细说牛发狂会成什么样?
    “殿下,无论殿下想问什么,某都愿意如实答之。”萧宁的耐心已经到了顶点,显然一直查不到证据,萧宁也火了。
    以为把人都变成死人她就没有办法了?
    且看看她要是想出办法来,你们又能怎么办?
    萧宁不想再跟他们绕,今天,要么他们表态以后老实的跟萧宁混,跟朝廷混。再敢跟萧宁耍心眼,处处要落萧宁的脸,行啊,萧宁定叫他们明年的今日成了他们的祭日。
    “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你说什么?”萧宁都打算把人一锅端了,要么都乖乖的,谁做的好事谁出面认账;要么,萧宁且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长史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想配合,人家完全不需要他配合。
    说实话,他们这些人真就是以为,萧宁,不,应该是大昌朝,那都是一个讲理的朝廷,对他们算是客气的,客气得难免就让他们想拿娇,只想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能让朝廷再给他们多些特权?
    权势这种东西,自是多多益善,谁都不会嫌弃的。
    萧宁吧,不管是她的身份或是性别,到了荆州这个地界,无人不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最好能让她老实些,往后退避三舍更好。
    别总想着拿在别人家的那一套到他们荆州来用,这就更好了!
    可惜。他们所知的萧宁是相对讲理的,大昌朝待谁都很是客气,对他们本也不是例外的。偏他们不知足,竟然敢让畜生来辱及萧宁?
    不错,萧宁确实不会跟畜生计较。
    不跟畜生计较,萧宁就得寻正主了。
    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好事她寻谁。
    本是打算问出些事来,能查得到就更好了。
    颜刺史却直言不讳,查不到啊查不到。
    这要是能查着,他也不至于装疯卖傻。
    萧宁衡量了一番颜刺史后,确定这一位不算是无能之人,有心为之,又是居于荆州多年的人,这都没办法,她该如何是好?
    光明大道看起来是不太行了,倒是可以考虑借用他们的办法!
    萧宁是越想越是觉得,到现在,她就别想什么君子之道,什么证据确凿了。对付他们,要让他们老实,就不能让他们以为大昌朝内都是老实人。
    “大昌以礼待之,你们不懂珍惜,企图让我面上无光;让畜生落我的脸,今日我就还给你们。”萧宁说着话,这就退出去,不打算再跟人说道下去。
    她这架式,谁看了不怕,连忙喊道:“殿下。”
    就是颜刺史也是扛不住,心急劝道:“殿下,殿下有话好商量!”
    萧宁冷哼一声,“从始至终不肯好好商量的人可不是我。”
    这话没错。之前萧宁是怎么跟他们说话的,他们是如何回答萧宁的?拿萧宁当回事了吗?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辩解。
    颜刺史心急地考虑到底该怎么劝人才好,萧宁看起来是听不进劝了!
    “殿下。凡事可大可小。你也说了,只要他们愿意好好商量,这就有回旋的余地。”颜刺史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开口劝来,万望萧宁还是听进话的好。
    “你瞧瞧他们,你觉得他们起来像是愿意跟我好好商量的?”唤一声殿下再无下文,就等颜刺史帮他们求情?
    打的如意好算盘,只不过也太小看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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