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纵然明知这是算计,在欧阳齐看来这样的算计,他都愿意。
    甚至,萧宁将她的安全托付给欧阳齐,对欧阳齐来说,同样也是信任。
    萧宁露出了一抹笑容,而一旁侍女已经拿来了一套男装,萧宁没有迟疑,接过在手,这就准备更衣。
    “或许不用等到我们出去,外面的黑衣玄甲已然解决暗藏之人。”这时候的箭,已然不像开始时那样不断射落,昭示着萧宁的人已然反应过来。只是不知谁的动作更快。
    但四处火势蔓延越来越大,不仅仅是城内各处,就连萧宁所在的府邸也烧得七七八八。
    期间不是没有人救火,只是比起救火来,那在暗处不断放火箭的人,尤其引人注目。
    站在萧宁的立场,洞察他人的意图,更应该对症下药,第一要务莫过于找出藏在暗处的人。
    这一点无需萧宁动手,玉毫自会办妥。
    但是,府邸起火,厮杀一片,眼看火势无法遏制。
    甚至那攻进来的人,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番架势,那是非找到萧宁不可。
    萧宁不得不反思,看来以后为了提防再被人火烧,必须得建暗道。
    光明大道不能走,还不能走暗道?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算计得了她。
    一时失神,直径一道剑朝萧宁射来,欧阳齐护卫在萧宁的面前,将箭击落再定。
    被火烧的总结,还是等逃出生天后再写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
    “公主要出府也不能贸然出去,现如今城中乱成一团。外面究竟有多少人埋伏,还是未知之数。”不说埋伏,就说这正面攻进来的人已经不少。欧阳齐严阵以待,并不希望萧宁急于离去。
    “欧阳先生言之有理,想要诱敌,也不一定非要我们活人去。”萧宁那脑袋瓜子转得飞快,换上男装的人就是个俊俏的小郎君,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萧宁其实压力也挺大。
    很想跟他们说这么护着她,无异于告诉外头虎视眈眈的人,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话萧宁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脱口而出,毕竟情况危急之下,众人齐心协力的庇护她,她要是不知好歹,叫人寒心!
    欧阳齐听了萧宁的话,一眼落在旁边的尸体上。
    萧宁读懂了,立刻否认道:“欧阳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活人,也不代表得是死人!萧宁嘴角阵阵抽搐,不希望在欧阳齐眼里,落得一个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印象。
    “命人准备布条,弄成一个人套上衣服丢出去,黑灯瞎火的,谁能辨别的出那是真人还是假人。”萧宁不敢再大喘气,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了。
    欧阳齐想,萧宁还真从来不是凶残之人,上回想出请君入瓮这法子,完全就是用来吓唬吓唬人的。现在就算要用计,也不一定非要用死尸不可。
    果然,好孩子就是好孩子,无论处身于什么样的境地,也从未想过成为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欧阳齐又一次对萧宁赞赏,得亏了萧宁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真得问问欧阳齐,你究竟有多没底线呐?
    萧宁吩咐找布条假扮成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个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扎了好几个人。
    “府里有好几个门,每个门扔一个人出去试试。”人既然做了好几个,总得都用上,外头等着的人,想必等了这许久都没等到人出去,早已经心急了吧。
    “我去准备。”萧宁要诱敌,欧阳齐当然得配合盯紧了人,一定要把暗处的人揪出来,如此才能确保萧宁出去的时候,不会被人伤了。
    萧宁连连点头,十分同意。
    很快,欧阳齐去而复返,冲萧宁肯定地道:“公主放心,都准备妥当。”
    “立刻按计划行事。”萧宁立刻下令,这就各司其职。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墙上跳入,朝萧宁的方向冲来,看他们的架势哦,欧阳齐立刻将萧宁护卫在后,“护公主走。”
    随着欧阳齐的话音落下,那一群人冲来的正式更猛烈,目标也冲着萧宁,很是明确。
    萧宁并没有因此退缩,纵然黑衣玄甲将她庇护在后,她依然不紧不慢。或许更该说,萧宁在观察冲过来的这一行人。
    这群人穿的都是他们中原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寻常的百姓,但为首的一人,俊朗非凡,气宇轩昂,非是寻常人。
    一照面,萧宁立刻冲欧阳齐喊道:“先生,擒下为首之人。”
    关于西胡的点点滴滴,萧宁所知不少,但眼前这个人,萧宁未从西胡人质口中问出太多,并不妨碍萧宁提防。
    女人的直觉,尤其是对于危险的反应,根本不需要任何依据。
    欧阳齐只怕也有这方面的感觉,听着萧宁的话,立刻应下一声,一马当先攻向对面为首的男人。
    萧宁其实很好奇的,究竟这是什么人胆敢冲到豫州内,还敢跑到她的跟前,行刺于她?
    难道这群人就以为他们的本事如此了得,就连她的兵士都是摆设?
    欧阳齐和男人交手数招,两人打的旗鼓相当,也让欧阳齐颇觉诧异。
    观对面这人的年纪,不过20出头,竟然有如此修为?
    “公主!”玉毫又一次去而复返,在外头清理混入城中的人,此刻赶来,急急忙忙的护在萧宁的身边。
    “除了他,其他人一个不留。”玉毫赶回,意味着带回大批的兵马,这些兵马足以将对方一网打尽。
    对面的人用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和欧阳齐交手的男人听完之后,突然一拳攻向萧宁,欧阳齐急忙将对方拦下,不想他却突然调转方向,转头往外跑。
    “放箭!”萧宁一声令下,早已准备许久的将士,立刻拉满弓,齐齐放箭。
    冲入府中欲行刺的人将近20个,面对万箭齐发,除了为首的几个人逃脱,其他人接死于箭下。
    “好身手。”看到对方逃窜成功,哪怕是欧阳齐,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人的身手极是不错。
    “看来有人没有说实话。”萧宁这些日子,一直从西胡的人质口里套出关于西胡的信息,没想到套了这许久,反而没把这厉害的人套出来。
    要不是萧宁手底下的人靠得住,只怕这一回萧宁还真得丢了小命了。
    欧阳齐脸色铁青,想到萧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险些发生了意外,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公主,事不宜迟,立刻与东胡联系。”就算他们不知道这一次进入豫州的到底是谁,也不妨碍他们借此机会好好的给西胡人长长教训。
    萧宁已经提出了交易,他们不愿意也就罢了,竟敢派人进入城内行刺萧宁,就算倒亏,也必须让他们自食其果。“的确应该立刻跟东胡联系,告诉他们我们手中有这些人质,只要他们要,我们给!”很显然,这一回西胡惹怒了萧宁,萧宁不打算咽下这口气,现在就算他们想从萧宁手中交换人质,再给出一倍的价格,萧宁也不给。
    欧阳齐也明白,萧宁怒火中烧,必叫西胡人尝尝,什么叫自食其果。
    玉毫显得有些迟疑地问:“我们的百姓?”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用人质换俘虏,萧宁最主要的不就是想救回他们的百姓吗?
    萧宁眼中闪过精光,“总有一天我会亲自领兵,把他们全都救回来。”
    这是萧宁的承诺,一言九鼎的承诺。终此一生,萧宁必然要踏平西胡所在之地,打的他们老老实实,从今往后再也不敢犯大昌边境。
    “唯。”有萧宁的一句话,想起在外头看到的城中惨况,玉毫这一刻都不再多言。
    ***
    欧阳齐按之前说的去办,立刻赶往东胡,争取尽快取得联系,双方达成共识。
    想来想趁乱攻城不成,亦不敢大举兴兵的东胡,现在最希望的莫过于寻一个机会,与大昌再以交好。
    需知战事一起,两族间的贸易既停,东胡比大昌要急。
    昨夜发生的一切,萧宁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昨夜摸进豫州的人,不仅要救人质,也想杀萧宁。
    萧宁让人引诱进入大营的人,皆是死士,发现并非人质关押之地,宁箭想捉活口,人却要与黑衣玄甲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尽死于黑衣玄甲之手。
    城中火势四起,百姓损失惨重,多亏城中将士齐心协力,救民于水火,百姓并无伤亡。但昨夜在城中造成的混乱,何尝不是在分散将士的注意力,为的不过是让救人质,杀萧宁的计划能够顺利达成。
    双管齐下,几路并进,可见想出此计之人,所图不小。
    萧宁如何能不称赞一声,本以为西胡中没有对手,这一回让她刮目相看了。是以,萧宁必须亲自再去会见人质。
    本着对西胡的人多加了解,尤其弄清楚西胡有多少厉害人物的意思,当然也不忘记挑拨离间一把。
    这一点必须让莫明来办。
    无非是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西胡人质,同时不忘提醒他们一句,在这群人冲入豫州想救他们,想杀萧宁,实则也是弃了他们。
    人质之所以是人质,那是因为发生任何变故,第一个遭受性命之危的必然是人质。
    不过,萧宁提醒他们另一点,那就是萧宁并不打算对他们动手,也无意置他们于死地,然而她会亲手将他们交到东胡手中。
    听到莫明转达萧宁的话,人质们皆是脸色大变。
    落于萧宁之手对他们是噩耗,同样,一旦他们落于东胡手中,一样生不如死。
    族人之间的恩怨,他们自己最清楚,也就意味着,如果萧宁将他们送往东胡,接下来他们会比现在更加生不如死。
    “我们汗王一定会救我们的,不管你们提出多少要求,他都一定会答应,请你再等一等。”人质中的王后终于开口,心急如焚,楚楚可怜的朝萧宁哀求。
    听完莫明的翻译,萧宁的目光落在王后的身上,摇了摇头,透着无奈,“看来你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你跟王后解释清楚,告诉她,昨夜他们西胡人的举措惹怒了我,现在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西胡就算再想换他们,我也不换了。”
    纵然作为自己人,但莫明在听完萧宁的话后,怔住不作声。
    萧宁对于不作声的莫明,一眼扫了过去,莫明立刻回过神,萧宁用着洞察人心的双眼,盯紧了莫明,“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什么罪不及妻儿,万不可能,当你因为丈夫而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必然也要承担,你的丈夫做任何事情所带来的后果。
    妻儿落入敌人之手,也是必须要让某位西胡的汗王所承担的后果。萧宁一开始是有商有量,想跟西胡有个好的开始。
    人质,但凡他不肯交易,那没毛病,毕竟萧宁狮子大开口,人要是答应的太痛快,萧宁还不相信。
    然而进城纵火,想救人,想杀萧宁,萧宁若不反击,岂不让他以为萧宁是无脾气的人,可任人有意欺负的人?
    萧宁需要西胡对她心中生畏,越是恐惧害怕越好!
    唯有畏惧,才会让人三思而行,也才能让对方不敢再轻易动手。
    一直以来的西胡,视西胡为他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萧宁在的一天,萧宁就得让他们牢记,豫州,还轮不到他们乱来。
    莫明面上流露出了为难,萧宁隐忍也到了极致,一眼扫过,带着警告地道:“倘若你无法胜任我交代给你的事,尽可直说,我不是非你不可。”
    此言已然是最后的警告,昭示萧宁对莫明的不满。
    “公主,某立刻告知。”莫明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再也不敢不作地摊。急忙的将萧宁要说的话,一字不改地告诉西胡的王后。
    王后脸上流露出恐惧,“不,不,求你手下留情。哪怕汗王不愿救我,我的阿父,我的阿父和阿兄总是愿意救我的,只求你不要将我送往东胡。”
    莫明在说出王后的话后,严重流露出了怜惜。
    不得不说,往后哭得梨花带泪,甚是美丽。
    “你想放过她,又或者是为她求情?”萧宁看得分明,越发不客气地直说,莫明因为萧宁方才的警告,心生畏惧,一时不敢轻易接话。
    “想什么说什么,我还不至于因为你说几句话便对你如何。”萧宁出言宽慰,并没有要追究某人怜香惜玉的意思。
    莫明被萧宁一句话壮了胆,如实道:“公主,某只是觉得,西胡做的事,并非王后所为,王后已经被丈夫舍弃,颇是可怜,不如放过她吧。”
    萧宁真真切切意识到,年轻人见过的场面不多,看着一个女人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便觉得人家当真可怜。
    然而能成为王后的女人,萧宁从不认为那是真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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