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喂狗!
    得。显然崔令听进萧宁的话,不用萧谌和萧宁再催促,定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反正崔攸早上了萧家的船,想下来,能下得来吗?
    家中儿孙中就数崔攸最有出息,人孩子二话不说选定萧家,保全他们一家的性命。
    现在崔攸深得萧谌和萧宁信任,大好的开局,焉能自找麻烦?
    越想,崔令更是坚定一个念头,啥都别想了,就坚持一样:萧家人做事,乖乖跟着。
    既得名,又可得利。
    萧氏无非要求他们不能像从前对待朝廷那样浑水摸鱼,要求他们都得拿出真本事做事,有何不可?
    罢了罢了,技不如人,看得都不如人家一个小娘子长远,不服能行吗?乖乖的听话没准能多分利,何乐而不为。
    “改日再与崔公细聊。”萧宁真看中崔家的某个人,不过不急。
    “将军和小娘子但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开口。”崔令下定决心,姿态更得到位。
    萧谌哈哈大笑,“崔小郎深得我心,崔公亦然。”
    这等赞许有加的语气,谁听不出来。
    崔令明白,他这表态速度,定能在一定程度上争取萧氏对他们的好感。
    垂拱一笑,这番姿态叫人明了,他终于下定决心往后以萧氏马首是瞻了。
    “制纸的方子,给崔公吧。”萧谌由萧宁出面,并无插手之意,此刻转头同萧宁吩咐一声。萧宁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双手奉上,“崔公请。若是崔公手中无擅长制作之人,我有可指导之人。”
    “多谢将军,小娘子。”好处马上到手,震惊崔令。萧氏父女好生大方。
    “纸方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我给崔公的,仅供崔氏所用,崔公不可外传,可否?”萧宁何等人也,纸方给崔氏的,只能是崔氏可用,不得外传。
    崔令欢喜之余,尚未想好其他,萧宁将一群看到崔令得到纸方心动的人,那其他的心思,尽都拍老实了。
    “若崔氏泄露制纸之法,合族当灭。”崔令确实是个聪明人,立刻立誓。
    以一族起誓,可窥其决心。
    萧谌对萧宁出面,样样想得周全,半分不给人从旁人手中得到制纸之法的机会,满意极了。
    这场宴会是萧谌提出的,萧宁补充完善。一场宴会究竟能办成多少事,萧谌相信,今日过后,但凡非与萧氏有血海深仇的人,断不会再处处与萧氏为敌。
    “小娘子,我刘氏听凭小娘子差遣。”眼看崔氏得利,纸啊。世族若是谁都没有,那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若是一家有,旁人家没有,形势可就不妙了。
    “南宫氏愿听凭小娘子差遣。”
    “曹氏愿听凭小娘子差遣。”
    有一有二,更有三,一个又一个的人出面,赶紧表态,只为分利。
    天下人谋天下利,利于前,更是利于后代之事,无人能不动心。
    萧谌负手而立,萧宁亦然,这一刻的父女更是相似到极致。
    萧家没有真正见识过萧宁本事的小辈们,这回终于有机会亲眼见见,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们信服的兄长们那么怕萧宁。
    能让一群不服气的人最后对她俯首帖耳,他们就问问自个儿有这个本事吗?
    纸啊,这是极好的东西,有了文化的载体,将来的天下必然全然不同。
    世族们因利而动,其他各文人雅士,真正心怀天下者,闻雍州所为,窥其高瞻远瞩,所图非他人可比,自心之向往。
    人才汇集雍州,雍州极快成为天下文人汇聚之地。
    书院也正式开张,待见到其中收下的学生竟然有小娘子时,倒是有人想提出反对意见,结果听说掌管书院的院长,一个是骠骑将军兄长,一个是长姐,再联想到萧宁,全都消声了。
    当然,私底下水货和铁全小声地询问萧宁,此事是否不妥?
    “有教无类,竟只是一句空话?”萧宁连话都不用多说,仅此一句足矣!
    一致通过萧宁提出的有教无类这一教书育人之理念的人,能说女人不该读书识字的话?
    不说其他,就他们家中的女眷,难道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不过是从前未有书院供女子习之而已。
    可是,之前的书院,谁喊出有教无类的话?又有谁能供天下好读书者,五年内不收分文束修?
    无类书院,本就开亘古之先河,女子读书识字,正式上书院,又有何不可?
    但见萧宁这一先例在,谁敢说女子读书无用的话?
    非愚昧不堪之人,断不会道出这等令人耻笑的话。
    需知一家主母,若为宗妇,无论胆识,境界,哪一样都不可或缺。娶得贤妻可旺家族,娶妻不贤,家族未偿不可亡。
    不说谁,就说大兴朝吧,现在的大兴朝亡国,落得这样的地步,因何而起?不就是因为韩太后?
    这都是世族所出的女子,家族教不好人,方害得大兴朝落得如此境地。
    说起大兴朝,自韩根和曹根建国称帝,贺遂以皇帝之礼葬以小皇帝,追号为哀,是为兴哀帝。
    大兴几位小皇帝,论其能哪一个都不缺,无奈天意弄人,一个接一个早亡,叫人唏嘘。
    至此,先帝一脉子嗣尽亡,兴朝亡。至于其他姬姓子嗣以自立为帝,毕竟大兴朝定江山数百年,子嗣繁茂,欲趁机占便宜的人不少,却无人认。
    看着群魔乱舞的天下,雍州置身事外,过了新年,萧宁九岁,正月一出,徐州传来消息。
    徐州刺史苛责百姓,今徐州大乱,农民起义,已经攻占半个徐州。
    扬州离徐州近,知徐州大乱,立刻发兵,意图占据徐州,扩大地盘。
    徐州刺史向雍州求救,望请雍州出兵,解徐州之围。
    哎哟,这真是一个好消息,雍州一方其实也在考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定章程。
    毕竟兖州方面用美人计,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成事。一直干等不是事儿,纵然雍、冀、青三州要做的事不少,然曹根也罢,韩靖也好,这两位都称帝了,骂人的檄文继续亮出不假,也得想方设法平定天下才是。
    结果徐州传来这等消息。徐州刺史不是一个好东西,对这种人动手,连丁点犹豫都不需要。
    本以为之前是萧谌镇守,萧宁出征,这回想是也一样的。
    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一回却是萧宁镇守雍州,由萧谌领兵出征。
    这个才应该是最正常的安排,但对雍州众人而言,好不容易才适应萧谌坐镇雍州,这回又改成萧宁,听说这位小娘子主意挺大。
    可不是吗,现在雍州有多少事是萧宁弄出来的?
    不过,萧宁算是对人礼遇有加,也舍得许下重利,重新适应萧宁的行事作风,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凡事悠着点。若有不决之事,问你阿婆和五伯。”三军整顿完毕,萧谌迅速领兵出征,临行前和萧宁轻声细语叮嘱一句。
    萧宁端是乖巧的冲萧谌作一揖,“阿爹所言,我牢记在心,绝不敢忘。”
    真是个听话的好闺女。至少在一众旁观人面前,萧宁给人的印象是如此。
    可萧谌比谁都清楚,装作乖巧的人,藏着一颗极不安分的心,多亏她藏的严实,否则萧谌真得考虑考虑,怎么才能护住人。
    算了,就让留在雍州的人头疼吧。有亲娘坐镇,萧宁敢闯祸也能收拾,用不着担心。
    萧谌带上许原,以及五万兵马,火速的离开。
    雍州的人,从前属骠骑将军府的属官,早适应萧宁掌事。其他刚来雍州不久,纵然对萧宁之名有所耳闻的人,在正堂看到萧宁坐在萧谌正座的那一刻,面上流露出难言的微妙。
    上回萧谌将场面交给萧宁,萧宁当众说的那番话早已传遍天下。
    一语道破世族们的各种心思,不能否认的是,句句说得在理。世族们在萧宁的面前,真摆不出道貌岸然的架子。
    “如今我们手□□计有多少兵马?”谁也没想到,萧宁在萧谌出征后,第一回 见众人询问的竟是这样一个问题。
    孔鸿作为从前的长史,管的就是兵马。萧谌和萧宁一样的意思,兵马绝不交给外人。统计兵马这事也就孔鸿能答得上来。
    “合三州兵马统计,20万。”孔鸿答出这么一个数字,萧宁摇了摇头,“合三州兵马也才20万,同大败于我们,折损十数万兵马的曹根相比,尚且不及。”
    事实摆在眼前,纵然想否认也不能否认。
    “小娘子之意,征兵?”听了半天萧宁感慨兵力不够,难道是要大肆征兵?
    “曹韩两地皆征兵不断,暂时不兴战事,皆在等待时机。徐州动乱一起,扬州立刻兵马出动。阿爹在雍州时并不松懈练兵之事,然民生亦不可轻视。”征兵也就意味着所有年轻力壮的男丁都将入军中,如此一来,家中重担皆落于女眷之手。
    “一旦兵事再起,边境胡人不可不防。”萧宁更提醒在场的众人,千万不要忘了他们的敌人不止一个。
    若不小心应对,多做堤防,只怕无意间为他人做嫁衣。
    不是没人想到这一层,只是天下大乱,兵事再起,时日尚浅。许多问题尚未暴露,萧宁时刻提醒,一众人也想到胡人,只怕战事不停,这些问题都会陆续出现。
    “依我之见,从各村庄中选出得力女眷,以护百姓安宁,亦可缓解郎君人少,无法确保百姓安宁,突生变故之事。”萧宁点出问题所在,不忘将解决办法说出。
    女眷这两个字让人不由一滞。
    最后,有人用着不甚确定的语气张口,“似有不妥之处。”
    小心翼翼的试探,并不敢直接否定萧宁的提议。
    萧宁浅浅一笑,“诸位高居庙堂之上,难道从不曾去过寻常百姓之家?进步之寻常,百姓的日子怎么过的?”
    此问落下,欲劝萧宁莫行不妥之事的人都住了嘴。
    “农忙时无论男.女,纵然是刚会跑刚会走的孩子,也要到田间帮忙。没有人会因为女人是女人而忽略女人的劳动力,认定所谓的礼数。让女人安坐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谨守所谓的规矩。
    “对百姓来说,收获的粮食越多,意味着他们的日子能过得越好,除此之外,一切不值一提。
    “连饱食一顿都是奢望时,同百姓讲规矩不过是一个笑话。
    “自然,为保全百姓的性命。你们要继续和我讲所谓的规矩,男.女之别?”
    萧宁面色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人,等着他们给一个答案。
    再多的规矩在生存都成为问题之前,只能成为浮云。
    “萧氏镇守一方,思长远之事,保一方百姓安宁,这是职责所在。诸位或多或少考虑自身所得之利,我要想的是如何保证仗打胜,人不能因意外而少。
    “胡人对中原虎视眈眈,无一日不思攻破城池,长驱直入,绝不可不防。”
    哪怕萧宁跟胡人做生意,可胡人并不是只有一拨。尤其所谓的生意比起天下来,份量远远不够,必要小心提防。
    “我等无异议。”萧宁言尽于此,谁还能继续反对?
    孔鸿面色如常地表示配合,其他人瞄孔鸿一眼,因他不曾抬头,也就明白,这位是萧宁的铁杆支持者。
    南宫致远又一回见识萧宁的谋定后动,补充地道:“听闻小娘子手中有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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