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雍州兵马狡猾得很,每回咱们一追,他们嗖的一下跑得影都没了。咱们也不敢往深里追下去,之前不就是有人追了,一个都不剩。我们担心会不会有埋伏。”
    只能说雍州方面给他们的压力挺大。追也好,不追也好,一时间难以权衡决择。
    “就这么着你们还想跟人决一死战?”曹根吹胡子瞪眼睛,手下都是没用的东西啊,还没打就不知道仗怎么打了?
    这回再是理直气壮的人都不敢吭声了,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谁有用,谁没用,一目了然。
    “太尉,那我们就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总不能一直待着,任由雍州兵马猖狂嚣张。
    “用你们操这个心,等你们反应过来,咱们一群人早死光了。都回去把你们的兵给我看好了,练好了,有你们出手的时候。”曹根早已安排妥当,志得意满的等待时机的到来,给予雍州最沉重的一击。
    双方各有盘算,是以曹根率领40万大军陈兵于雍州冀州之外,三路兵马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诡异的是,本以为不敢出战的雍州兵马皆二连三骚扰曹军,反而应当一鼓作气攻破雍州和冀州的曹军,却纹丝不动,如同扎根一般。
    无论雍州兵马如何搅乱军心,一个个皆无出兵决战之意。
    胶着的双方并不显急切,反而旁观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法辨别这双方究竟谁能得胜,难免心急。如韩靖。
    韩靖好不容易盼到曹根率领40万大军发兵雍州,原以为很快便能听闻雍州战败的消息,不想曹根兵马围困雍州,反而不曾攻战。
    一时间韩靖弄不明白曹根究竟有何企图。
    如今的局势明显对曹根有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为何曹根不正面出兵,攻占雍州?雍州有何值得曹根止步的原因?
    自诩聪明的韩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直到一个月后,突然再次传来惊天动地的消息:曹根40万兵马进军雍州,损失惨重,仓皇败退!
    韩靖大惊失色,追问此消息的准确性。
    得斥候肯定的回答,“尸横遍野,曹军仓皇败退,雍州胜了!”
    这对韩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韩靖视雍州为心腹大患,原以为能借曹根之手,诛灭萧氏,如今看来,曹根亦不是雍州对手,如此一来,天下何人能与之抗衡?
    同时,韩靖也想知道,雍州兵马连曹根的零头都不到,焉能大败曹军?
    这时候的雍州,本来应该在冀州的萧谌和萧宁皆身着铠甲走在血泊中。
    此战雍州虽然大胜,同样损失不小。
    “跪下。”眼见萧谌和萧宁行来,两位押着一位将领的侍卫立刻把人按下,让他跪下。
    对方不为所动,睁大眼睛看着行来的萧谌和萧宁,质问:“将军早就知道当初是我和刺史勾结,为何杀了刺史却不处置我,叫我活到今日?”
    萧谌站在这位将领的面前,不答反问:“你说呢?”
    那人咬紧了牙关,恨恨地道:“将军早等着今日吧。刺史被杀,木已成舟。留下我一个包藏祸心之人,或许将来有意外的收获,杀了反而可惜。”
    往前走了一步,萧谌道:“元和,你我相识多年。这些年,出生入死,几经磨难。当我查出和刺史勾结的人是你时,我本不愿意相信。不捉你,是要给你一个机会。”
    言及此,萧谌眼中流露出悲痛,“我万万想不到,曹根调集兵马,刚放出围困雍州的消息,你竟然派人跟曹根联系上。
    “我们多年出生入死的情分,在你看来究竟算什么?
    “你有心置我于死地是为何?纵然你不顾念我们的情分,就没有想过这雍州百姓的生死?”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生死和雍州息息相关了?你我当年一同参军,如你所言,你我出生入死,几经磨难,你立的功我也曾立。
    “可为什么到最后你在我之上,我居于你之下,世人只知你萧谌,却不知我元和。”
    元和反抗地想挥开押制他的人,冲到萧谌的面前,大声的质问他为何如此不公平。
    “就因为你出生世族;就因为你有世族的根基所在;无人敢抢你的功劳,因而将我的功劳全都归于你吗。”元和越说越是气愤,恨不得将萧谌取而代之。
    萧谌如何也想不到,他信任的兄弟,既然心存诸多怨恨。这分明怨及了他,恨极了他。
    “笑话。何时有人将你的功劳归于将军身上?容我提醒你,三年前胡人进犯。你为争功,不按将军计策,竟然将胡人放过城中,若不是将军回援及时,满城百姓必遭胡人屠杀。
    “你犯下的过错,将军从未与人提及,更将驱逐胡人的功劳归于你身,你恩将仇报竟还倒打一耙?”
    作为当事人,萧谌纵然辩解,落在一群人的眼里,定然也是狡辩。
    旁边的孔鸿无所顾忌,事情的始末经过他比谁都清楚,反问一声,倒想看看眼前的元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
    元和面色一僵,显然也想起了这段往事,纵然如此,并不愿意老实承认。
    “那纵然是我之过,可他一意孤行,不听我的意见,就因为他官阶比我大?”事到如今,元和依然不认为自身有错,处处质问萧谌,何尝不是想找借口,只为光明正大的反对萧谌,背叛萧谌。
    “既为你的上官,镇守雍州的骠骑将军,不听号令者,纵以军法处置,取你性命亦不为过。你若不愤,便凭你自己的功劳,成为天下兵马元帅。凭你的本事你做得到吗?”孔鸿眼中尽是不屑,那是对元和本质的看透。
    “如果不是有他,骠骑将军之位本该是我的。”元和被嘲讽得面上无光,纵然如此,依然认为是萧谌阻挡了他的前程,妨碍他成为骠骑将军。
    “既不知悔改,多说无益,阿舅何必同他动怒。”萧宁轻声的宽慰,让孔鸿别再跟这么一个小人争论。
    一个早就认定萧谌的存在对他有害无利的人,又怎么说得通。
    萧宁的目光落在萧谌的身上,萧谌脸色阴沉,似乎想不到他视为至交好友,生死兄弟的人,却视他为绊脚石。
    “将军且莫顾念兄弟情分,如此险恶用心之辈,当诛之。”孔鸿亦明白,这时候多说无益,理当请萧谌将这背叛之人诛之为重。
    “请将军诛之,以儆效尤。”同孔鸿一般有此念头的人,不仅是孔鸿一人而已。
    一众将士,皆是请之。
    萧谌目光再一次落在元和的身上,“我纵为世族出身,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从不逊色于你。调兵遣将,行军布阵,更不是你所能比及。
    “我上战场是为家为国,也为这天下百姓。骠骑将军一职,纵然不是我的,也绝不会是你的。”
    上战场拼杀的萧谌,从来不是无欲无求。
    既为世族,自小饱读诗书,萧谌早已看出这天下局势必将大变,想在乱世中有一足之地,能保证家人安宁,需用心经营。
    “你能为权,我也能为权。只是从前我视你为兄弟,处处为你周全,今日,你既背叛了我,我们再也不是兄弟,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杀!”萧谌有情有意,却不代表为了所谓的情义,他可罔顾自身安宁。
    一个杀字,是对元和的处置。
    元和挣扎不休,想为自己争一线生机,可话未出口,萧谌已抢道:“你和曹军联手,从未想过给我一线生机,你既欲置我于死地,不念兄弟情谊,我断不会留下后患。”
    便将元和想说的话全都堵住。
    “拖下去。”孔鸿大喜过望,最欣喜的莫过于萧谌能做下决断,再不因所谓的兄弟情谊,饶过眼前这个已经背叛他的人。
    “萧谌,你若真当我是兄弟,便亲手杀了我,莫让旁人对我动手。”元和最后竟然喊出这样的一句话。
    萧谌本已转身准备离去,闻之一唤,回过头。
    “怎么,你不敢?”元和有此一问,瞧着透着有几分得意。
    可惜他早已不是萧谌的兄弟,萧谌猛的拔出手中的剑,剑光一闪,已然划过元和的脖子。
    元和嘴角得意的笑容尚未敛去,已然血流不止,倒在血泊中的人满目都是不可置信望向萧谌,已然再无气息。
    “厚葬。”萧谌冷冽的开口,收回剑,头也不回的离去。
    孔鸿自会安排,明鉴在旁边道:“将军,理当细数元和之过。雍州将士惨死,皆因他和曹军勾结。”
    往前走了几步的萧谌,闻明鉴所请,停下脚步,第一眼看向旁边的萧宁。
    萧宁不发一言,只是同萧谌对视。
    因为萧宁平静的目光,让萧谌下定了决心,“明先生且去准备。所有战死将士务必厚待,你去处理。”
    这些事从来都是萧宁接手,若不是有萧宁在后方为萧谌安抚将士,以令所有雍州将士上阵杀敌无后顾之忧,又怎么会有诸多将士不畏生死,跟随萧谌。
    “唯。”萧宁应下一声是,明了萧谌这是要将她打发了。
    “曹军败退,将军,要不要追?”安抚后方为重,曹军大败该不该追更须考虑。程逵显得迫不及待。
    “不必我们出手,墙倒众人推,已然败退的曹根必受万人追捕。”因为曹根率领的40万大军吓得不敢动弹的人,这一回见曹根败退,各地兵马定揭竿而起。
    比起急于跟他人争功,令后方空虚,倒不如趁此机会再次整顿雍州和冀州,令两州不再另生事端。
    萧谌也是同样的意思,“穷寇莫追。纵然曹军折损过半,依然还有20多万兵马,整合曹军降军,收为己用,远攻不利。”
    一群谋士纷纷点头,其实他们都担心萧谌和萧宁眼见大获全胜,或许有一鼓作气歼灭曹根之意,但凭他们雍州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达到此目的。
    好在不管萧谌还是萧宁都稳得住,不会因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这就很好。
    “此一战能得不少城池,足矣,安顿后方更为重要。”萧宁这时候也得告诉众将士们。
    兵力悬殊的状况,这一仗守住了雍州的同时,他们的地盘多少也扩张了一些,只是相对一州而言,显得不甚起眼而已。
    不错,萧宁在交战过程无声无息地将地盘扩张了些,那原本是曹军安营扎寨之地,曹军败退,原本无他人镇守的城池,萧宁理所当然派兵马入驻,仗是断然不可能白打的。
    程逵不甚好意思的抓抓头,心思都叫萧宁看破了。
    “诸位将士小心应对,在雍州尚未安宁,不得松懈。”萧谌轻声叮嘱,让众人务必小心。
    一众将士皆严阵以待,齐齐应下一声是。
    一众人各司其职,雍州叛徒既已寻出,40万大军压境的困境已然解除,总是让雍州上下得以松一口气。
    旁的事,相比之下,也没有萧宁认为的开荒种田更为重要。
    无论有多少人马,粮食最为要紧,无粮在手,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曹军大败,萧宁立刻抓紧调动两州兵马开荒,修渠引水,盐田以供,汇通天下。
    曹军大败之后的情形如同萧谌和萧宁所预料,原本因为曹根兵马强悍不敢动手的人,这时候都在曹根背后不约而同地捅刀子。
    一州又一州的兵麻揭竿而起,皆扬言讨伐曹根,绝不再受曹根调遣,而且不断的阻拦曹军退回京城,甚至就连京城之内也发生动荡,皇帝既然落入了他人之手。
    这个人只怕谁也想不到。他正是当年萧宁在京城救过的贺常侍之孙贺遂。
    后院起火往往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曹根急得上火,又因为各地揭竿而起,令他无法及时退回京城。
    挟天子以令诸侯,于天下大乱之际总是令人得以占一定的便宜。
    贺遂一动手,直接控制整个京城,曹根留在京城镇守的人死于贺遂之手。消息传到曹根的耳中,叫曹根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大骂贺遂忘恩负义。
    却不想想当年,纵然是他收留贺遂,却也是因为贺遂手中握有传国玉玺。
    论起他同贺遂之间的关系,更多是合作。
    两个人本是互惠互利,各取所取,一旦发觉对方成为了拖住他们后腿的人,又怎么怪得了别人将他舍弃?
    小皇帝得手,谁都以为贺遂在此时学曹根一般,利用小皇帝号令天下,大权在握。
    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得到小皇帝的贺遂,竟然有意迁都,甚至直言请小皇帝迁往扬州。
    扬州现在在谁手里,天下无人不知!
    韩靖忽然被砸下这惊天大石!一时也傻了眼。
    若说韩靖不想将天子握在手中号令天下,那定是骗人的,可是突然有人将小皇帝送到他手中,瞬间有种小皇帝成了烫手山芋的感觉。
    可是迁都一事,贺遂的理由十分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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