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自然就是萧宁,萧宁能跟萧谌会合,当然不忘趁机多弄点保命的东西在手。
    现如今,萧宁旁边便叫人压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仔细一看跟安王有七分相似,这一位正好是安王的世子。
    “安王如果再不止兵,我立刻让人杀了安王世子。”人质在手,萧宁做到了安王想做尚未能做的事儿。
    此刻的安王脸色铁青,他实在想不明白,儿子怎么会落入萧宁之手。
    这个是要说来话也挺长的,无非是萧宁和萧谌汇合之后,早就让人打听安王奔袭京城兵马几何,随行之人又是何人。
    等知道安王连儿子都带出来了,当时就有了计划。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总不可能父子两人都在前头,安王年事已高,膝下独此一子。如果安王在前面指挥千军万马,后方必然是交给儿子看护。
    按萧宁的想法,京城如果有了援军,要是里面还有人跟安王里应外合,京城危矣。故而毫不犹豫的决定准备后手:比如擒一个安王世子在手,或许能够有奇效。
    果不其然。从南城而入,有萧宁露面,守城的人认得萧宁,萧宁给亲爹带路,畅行无阻。
    亲爹杀敌那叫一个威风八面,萧宁同时也想起手里的人质。
    这是萧宁刚刚抓到手不久的人,趁的就是安王跟徐州兵马曹根那边抗衡的时候,派人偷偷的混进安王兵马中,直接将安王世子抓了出来。
    人质在手,萧宁相信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的安王,想要这个天下,必然不想断子绝孙。
    “你一个稚儿竟然敢威胁我。”看到萧宁手中的安王世子的那一刻,安王咬牙切齿。
    “安王没有看错,我的确是在威胁你。”萧宁全当听不懂,安王话中之意,只按字面来理解,总而言之,如果安王不想要儿子的命,可以继续跟萧宁扯皮下去。
    反过来如果想保住儿子的命,最好乖乖听话。
    萧宁瞧着萧谌领兵杀来,任他们怎么聊,全当作听不见,只管发动攻势。
    “想让我停手,也让你的人停手。”唯一的儿子被萧宁捏在手里,安王实在不能不退,可是他退让了,萧谌那边带人一路杀过来,手下不曾留情。
    束手就擒实乃下策,要想停手,必须双方都停。
    “只要安王乖乖的带你的兵马退出来,我阿爹也不乐意这么舞刀弄剑的伤人性命。”
    萧谌那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平定叛乱要做什么他心里有数,此刻一路杀过来,锐不可当,话听着,手下并未有半分要留情的意思。
    想要萧谌乖乖的听话照做,安王没这个本事。
    况且,现在的安王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停手?
    安王一听就明白萧宁的意思了,这是觉得萧宁这方人质在手,必须要让他听话,倘若他敢不听话,萧宁真就敢立刻杀人不成?
    人虽然不是在萧宁手里,却是叫萧宁的人挟持着。脖子上架着一柄剑,要想见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安王看来是不太想要世子的性命了,也罢。”萧宁显得莫何奈何地开口,低头跟安王世子道:“世子啊,你可别怪我们。是你的父亲不想要你的性命,如此,我们也只好杀你,以平天下人之怒。”
    犯上作乱的人里也有安王世子,安王这个首恶捉不住,捉着一个安王世子也是可以杀之,以令天下明了,犯上作乱者是何下场。
    “我父是为安定天下而来,岂是你说的犯上作乱。”安王世子哪里会不知道,萧宁言语中的意思,大声呵斥一句。
    哟,很是可以啊,别管安王究竟为何而来,至少打的旗号必须是好的。
    “朝廷危及,有人谋害陛下,围困京城,我父亦是姬氏之子,岂能置之不理。”安王世子到这个份上还觉得不够,再接再厉的开口。那意思,安王进京完全都是为了大兴朝好啊!
    萧宁心下一笑,“何人谋害陛下?何人围困京城?”
    安王世子毫不犹豫地道:“韩氏。先前围困京城的难道不是韩氏吗?”
    这话刚出来,萧宁心里暗暗叫好。
    对啊对啊,就该让这群人狗咬狗一嘴毛。
    “非也。杀害陛下的是安王。我有人证物证在此。”萧宁正要开口,不想一道声音传来。韩靖身后领着兵马而来,在他的身边竟然没有杨太尉。
    萧宁觉得这人一照面传递的消息有点意思了,一眼扫过,带着几分玩味地瞧着他们。
    “放屁!”安王本来不想开口的,一大把年纪了,轻易开什么口呢,就让这些小年轻吵吵闹闹吧。
    结果倒好,有人竟然要扣他一顶弑君的罪名,尤其这人更是韩靖。
    安王这时候惊觉不对啊,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事至于此,安王何必再遮遮掩掩,你瞧瞧这是何人。”韩靖嚷着人证物证俱在,奈何一进来就被人打断,现在正好言归正传。他的手里推动的是一个老妇人。
    萧宁作为一个初回京城的人,自然是不认得此人的。
    她认不认得无关紧要,安王看起来似乎认得。
    “宫中陛下突然出事,太后虽有责任,然陛下被害,其根本是有人换药所致。这一位,安王不会说不识吧。”韩靖出面,开口说到这里,那位妇人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安王的脸色十分难看,瞧着像是想上去把韩靖砍了啊!
    “一直有传闻,安王的生母尚在人间,甚至一直在宫中,不知是真是假。”
    关键时候,总得有人出面说说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出声的人是李丞相,李丞相同安王再次对峙。
    “安王,这是你的生母吧?”李丞相问起安王,安王并不回答,死死地盯着韩靖,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恨意。
    萧宁张了张嘴,惊奇万分。这宫里的事真是够狗血的啊!
    偏偏在这个时候,韩靖再问:“安王生母藏身宫中多年,意欲何为?”
    安王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依然是闭口不言。
    “这里有人证,证明你的生母假装侍女在太后身边,博取太后信任,为的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谋害陛下。
    “终是给你们找到了机会,太后要韩家再出皇后,陛下愿,太后唯有用计。原本太后只要陛下动欲,却是她给陛下的药加大的份量。
    “你意图弑君,志在天下。瞧瞧,安王不是来了吗?”
    韩靖半眯起眼睛,透着危险地扫过安王。
    “安王为了让人里应外合,来信以韩氏一族威胁于我,让我必须配合安王行事,拿下京城。”韩靖这话丢出来,萧宁脑子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最终默默的给不远处的韩靖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这只能在心里,同一时间,萧宁也意识到韩靖远远比他们以为的都要复杂。
    “韩靖,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分明是你自愿为本王的内应,让本王发兵京城,直言要助本王攻下京城,更扶持本王为帝。如今你看本王败势已成,竟然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本王的身上,打的如意好算盘。”
    萧宁想明白的事,安王更是想的清清楚楚,也就明了眼前的这个韩靖究竟有多狠。
    “我手中有安王威胁我的信件,但不知安王所指,我自愿为安王内应的证据何在?”韩靖手里亮出了一封信,神情真挚的看着安王,等着安王给在场的众人一个解释。
    “当日,你我约定,分明是你亲自与本王商议,何来的信件为证?”安王气的都快七窍生烟了,看着韩靖也意识到,从始至终,或许他都落入了韩靖的彀中。
    韩靖神情自若的道:“就凭你一句话,便要定了我助你杀陛下?
    “陛下是名正言顺继位之君,且与我有亲,太后出自韩氏,是我的姐姐,无缘无故,我为何与你相应?愿意放弃陛下,与你合谋夺取京城?
    “你成为皇帝,得大兴江山,难道会比陛下为帝于我更益?”
    接二连三的问题一丢出去,简直是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了啊!
    安王颤着双手指着韩靖道:“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我布的局?”韩靖一脸的茫然,“我竟然有先见之明,早知宫中有此大乱,故引安王进城,令安王成这瓮中之鳖?”
    萧宁真想点头,她是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事。
    而这个可能,也让萧宁浑身汗毛耸立!
    真要是一切都是韩靖的算计,妈啊,这是不管结果怎么样,最后韩家都能屹立不倒啊!
    “闲话少说,安王,放下武器。”萧谌杀敌英勇,值于此时,也是一路的杀过去,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是懒得理会。
    一群叛军,不足为患,萧谌带兵把人全解决了,省得他们有机会再作乱。
    韩靖,一时半会是弄不死他的,倒不如放一放。
    安王如何不知情况对他极是不利,尤其在韩靖这么露出诸多不利于他的证据时。
    有些事情的确是安王自己做过的,再想撇的干净也绝不可能。
    只是安王怎么也想不到,韩靖既然这么狠,显然是早早就布局等着他往里跳。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安王都想不明白。
    “左右都是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办。”安王放了狠话,表露出绝不投降的意图。
    安全他们本来离李丞相他们就已经很近,这时候安王已经拔出腰间的剑,身先士卒的往前冲,“杀!”
    站在安王现在的立场,杀一个正好,杀两个有赚,杀的越多他赚得就越多,要是能让这屋子里的达官贵族全给他陪葬,再好不过。
    萧宁可不想亮出人质,却逼得安王鱼死网破的。
    可在这个时候,一支箭划空而来,直接穿过萧宁旁边挟持的安王世子的脑门上,安王世子当场气绝身亡。
    靠!萧宁看到倒下的安王世子,气得要骂脏话,回头一看,竟然是韩靖射的箭!
    “世子。”看到这一幕,有人大惊失色的叫唤,为痛失他们的世子而哭泣,安王本来身先士卒的冲在前头,听到这声叫唤回头一看,恰好看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儿子。
    悲痛化为怨恨,想到他竟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安王更是不怕死的往前冲,誓要杀光前面这群人!
    杀了一个韩靖觉得并不够,剑起刀落,在他手里的老妇人来不及伤心孙儿惨死,已倒在血泊中。
    安王双目赤红,更是不怕死地往前冲,他要杀了这些人,杀了他们!
    失去唯一的儿子,还有为他牺牲多年的母亲,安王早已失了理智。
    场面一度混乱,萧谌和萧宁同时指挥手下的人杀进去救人。
    在这个时候韩靖带着人,突然亮出弓箭,“为诛灭逆贼,诸位为大兴想必也是愿意舍身亡死的……”
    “我劝你最好让你手下放下弓箭,否则你的家人也得陪葬。”萧宁眼睛尖,回头一看,韩靖的架式,这就要万箭齐发。
    萧宁和萧谌的人其实都擅长远攻,只是里面有自家人,万万不能伤了,这才没有让人放箭。
    他们有所顾忌,韩靖却无所顾忌,甚至更恨不得直接杀光对面的人。
    好在萧宁的底牌并不是只有一张,一个安王世子她能弄到手,韩靖这样阴险毒辣防不胜防的人,要是不多做准备,极有可能死在他手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显然萧宁这有备无患,实在是好。
    韩靖本来已经让人拉满弓,只待他一挥手,万箭齐落,定能将里面的人全部解决掉。
    安王也好,三公九卿也罢,都能一锅端,再好不过!
    萧宁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韩靖,韩靖确信他的所有打算逃不过萧宁这双眼睛;因此不得不思量,萧宁说的话是真是假?
    “若不信,不如回头看一眼。”萧宁着急的先把安王世子押过来,只为了让安王放下武器,好让被他包了饺子的人能够平安脱险。
    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韩靖这个阴险毒辣的人,准备的东西挺多,明摆着要置人于死地,还要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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